欧洲水利遗产的历史内涵与现状

主讲人：郑晓云

水利遗产是人类历史上利用水资源在当代留下的历史遗存，包括物质遗产和非物质遗产两个层面。它不仅反映了历史上人们利用水资源的智慧和成就，同时也是今天我们所拥有的重要文化遗产，可以从中获得历史知识、经验教训和教育资源，更好地保护当代的水资源、应对人类共同面临的水危机。人类和水有数万年的互动关系，数千年的人类文明史给我们留下了大量的水利遗产，这些遗产有的已经成为遗存，有的仍然惠泽今人。如今，这些水利遗产的价值越来越被人们看重，也得到了保护，然而由于保护思维、保护政策、社会环境等差异，水利遗产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面临的状况有很大的差异，需要国家间相互学习借鉴，共同促进保护。笔者近年在海外进行了大量的水利和水文化遗产保护考察研究，本文以欧洲为例，就水利遗产产生的历史背景、分类及现状做一些探讨。

■欧洲水利遗产产生的历史背景

水利遗产的产生与当地的自然环境和制度环境有直接关系。欧洲水利遗产的产生较好地印证了这一规律。

欧洲70%的区域属于喀斯特地貌，为了满足生存、居住环境建设等需要，历史上欧洲地区进行了大量的水利工程建设，而喀斯特地貌则为人们获取石质材料提供了便利，这也是今天欧洲水利遗产遗存丰富的一个重要原因。

欧洲水利遗产的产生和欧洲的文明进程有直接关系，最重要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古代希腊和罗马帝国时期。古代希腊文明是公认的欧洲文明源头。这一时期不仅是现代水利科学可追溯的发端时期，同时也创造了欧洲水利工程的原始范式，包括城市引水供水、蓄水、水分布设施、用水的末端设施、沐浴和水冲厕所等卫生设施都发端于古代希腊文明。在希腊众多的历史遗址中，今天仍可以看到不同时期的水利工程遗存，如城市供水的引水渠、收集利用雨水的蓄水池、地表水利用的末端设施喷泉、居民区供水和排水的管道等等。这些水利遗产大多产生于公元10世纪至公元前3000年左右。在欧洲最古老的城市遗址——克里特岛上的克罗索斯王宫遗址 （公元前3000年—公元前2000年），可以看到完整的早期城市供水系统。

为我们留下丰厚水利遗产的是罗马帝国。罗马帝国继承了希腊的水利文明，同时又加以发扬光大，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水利文明。从公元1世纪开始，罗马帝国修建了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以城市供水为主要特征的水利系统。大规模的水利工程建设一直延续到公元6世纪东罗马帝国时期，此后也还有不断的建设与维护工程。罗马帝国存在了一千余年，在全盛时期控制了大约500万km2的土地，世界1/4的人口，是世界古代史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帝国，同时也是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科学最发达的帝国之一。罗马帝国的繁荣与水有直接关系，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非常典型的现象。在罗马帝国时期，不仅修筑了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水利工程，也将水和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紧密联系起来，将水的消费在政治、社会生活、文化艺术等领域发挥到了极致。

罗马帝国庞大的水利工程，首先是从引水渠开始的。喀斯特地貌地区地表河流稀少，无法满足城市进一步扩大及产业发展的需要，因此，通过引水渠引水成为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手段。在公元前4世纪，罗马城就已开始修建引水渠，在罗马帝国的繁荣时期（公元50年—300年）修建了数量庞大的引水渠，从苏格兰到伊拉克，从高加索山脚到撒哈拉沙漠，罗马帝国的引水渠无处不在，仅在高卢地区就修建了300多条。这些引水渠有的长几十公里，有的长达数百公里。例如西班牙的拉斯梅德拉斯的引水渠长达600 km，葡萄牙的特雷斯引水渠长达230 km。

修建引水渠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在欧洲广袤的喀斯特地区修建引水渠，必须穿越当地复杂的地貌，这意味着要建设一系列的配套设施，包括引水渠道、跨越山谷河流的桥梁、吸虹管、水库等。

引水渠道大多规划在山坡上，沿着山坡的斜面开挖，然后用石头和水泥建设输水管道。输水管底部用条石做成渠基，两侧用条石做成墙，然后再用水泥做成防水层。如果渠道经过岩石，也要开挖开放渠道，在渠道中修建输水道。渠道修好后，上面再修建一个石拱顶。拱顶是罗马引水渠重要的特征，能够有效防止引水渠道垮塌。引水渠道修筑完成后，上面用泥土掩埋，这样能够保证输送的水不被污染，不被雨水渗透。为了维修方便，每隔一段距离会保留开口。引水渠道剖面的规模设计取决于输水量的大小，一般引水渠输水量设计不能超过引水渠道高度的2/3，否则会影响到渠道的安全。引水渠道设计要有一定的坡度，让水有自然的压力跨越山谷，将水引入城市内尽可能高的水塔中，这需要修建跨越山谷河流的引水渠桥及大型的倒吸虹设施。对古代的工程师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然而当时的技术水平之高已达到了令人折服的程度。引水渠经过之处有很多地方需要开挖隧道，穿越山体以求近距离通行。引水隧道工程是引水渠修建过程中最艰难的工程之一，但是在很多引水渠工程中，隧道可能占1/4或1/5。

罗马引水渠遗迹

加尔引水渠桥是目前保存最完好的2座古代罗马引水渠桥之一

在罗马引水渠中，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引水渠桥，它是引水渠的标志。今天遍及欧洲的引水渠桥遗址是人们对罗马引水渠的第一印象，甚至是唯一印象。引水渠桥事实上已超越了它的实用价值，成为罗马帝国统治的象征，被称为“罗马的旗帜”。罗马帝国统治所到之处，都能够看到引水渠桥。

引水渠桥是为了引水渠跨越山谷和河流修建的。罗马帝国的引水渠桥一般有3层，地势不高的为2层。第一、二层是桥基，第三层是过水的渠道。大多数渠道只有1条，也有少量的有2条，主要是为了维修方便。引水渠桥一般高度在20 m到50 m，长度从数十米到数百米不等，有的长达1 000多m。引水渠桥完全是石头建筑，基本上都是由多孔构成的拱桥，桥孔的多少取决于桥的长度。但是每层的高度却不一样，30 m高的桥为3层，50 m高的同样也是3层，这就使一些桥的桥桩变得十分高，必须要有更坚实的桥基，也使得工程更为复杂浩大。

罗马城在历史上共修建了11条引水渠，这些引水渠从公元前4世纪开始修建，一直到公元1世纪，先后将近600年。引水渠将水从亚平宁山脉山坡地的泉水、湖泊引入城市中，按照罗马城市繁荣时期50万～100万人口计算，平均每人每天拥有的水资源量达到750～1 500 L，远远高于现代城市的人均用水量。

引水渠的修建，带来了大规模的城市供水，这一切也成为城市水利和城市发展的革命性动力。随着引水渠的修建，罗马城市中出现了大量相关的水利设施，典型的包括罗马浴场、供生活取水的喷泉、纪念和装饰性喷泉、城市水的分布设施、排水设施、蓄水设施、水磨等。

特别要指出的是，罗马帝国大规模的水利工程修建是一种制度安排。为了稳固扩张占领的领土，罗马帝国采取了大规模修建城市的方式，而这些城市都有统一的要素，包括供水排水设施、市政厅、广场、浴场、城市道路等。其中城市水利系统是最基础、最重要的基础设施，一个城市的修建，首先是从城市水利系统开始的。从规模上来说，罗马帝国为了显示对埃及和希腊文明的超越，在城市水利的建设上采取了超大规模、超越实际需求量的建设范式，尤其是罗马引水渠，只要是罗马城市建设所到之处，不论当地水资源条件如何，都必须修建。这就是罗马引水渠横跨欧亚非几大洲四处开花的原因。罗马帝国的水利包括工程、技术和管理制度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且被广泛应用。

■欧洲水利遗产的类型

罗马帝国时期的大规模水利建设，基本上奠定了今天欧洲水利遗产的样式。以罗马帝国水利遗产为主，加上一些地方性的水利遗产，我们可以对其进行一个初步的分类。

1.城市供水设施遗产

主要是以引水渠为中心的水利遗产，这类遗产是欧洲水利遗产中规模最大的部分。包括了引水渠的取水点、渠道、引水渠桥和相关的城市水分布、蓄水设施。引水渠在欧洲、亚洲、非洲过去的罗马城市中都可以看到，很多还保存完整，根据相关的统计，目前能够看到的引水渠遗址达1 600多处。

2.喷泉

英语中的喷泉（FOUNTAIN）一词源于拉丁语，包括了自然的泉水和人工修建的出水建筑物2个方面的含义。因此喷泉可以分为城市及乡村供水终端设施和纪念性、象征性、装饰性的建筑物，从早期产生于希腊文明到经历了其他欧洲和地中海地区的迈锡尼、伊特鲁里亚、经典希腊、罗马帝国、威尼斯帝国、奥斯和帝国时期的不断演变，包括技术和文化含义的演变。

喷泉是起源于古代希腊的末端用水设施。在罗马城市中，城市供水是一项公共工程，因此城市的管理者和建设者必须要为市民修建大量的公共设施，喷泉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设施之一，通过供水系统将引水渠的水分送到城市各个角落的喷泉中，供市民使用。意大利的庞贝城，几乎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让人们取水的喷泉。

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水的神圣性的展现，喷泉具有了超越一般日常生活的价值，发展出纪念性和装饰性的功能。这样的喷泉在欧洲城市随处可见，例如罗马市政厅前的喷泉、巴黎协和广场上的喷泉等等都非常有名。在很多私人修建的别墅和庄园中，喷泉是必不可少的装饰设施。直到今天，私人别墅和一些皇家园林中，都还保存着有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的装饰性喷泉。

同时，喷泉在各种楼堂建筑、广场被大量修建，成为权力的象征，一个城市的中心喷泉广场往往就是城市的中心。甚至在很多战争中，一个城市占领了另一个城市，很重要的环节就是把这个城市的中心喷泉搬运到自己的城市。

3.水卫生遗址

主要包括浴场和冲水厕所2个部分。在罗马帝国城市中，浴场和冲水厕所是城市建设中最早建设的部分，甚至在很多城市中会修建专门的引水渠为浴场供水。沐浴是罗马人重要的生活方式、“罗马化”的重要象征。因此在罗马帝国的城市中修建有大量浴场和冲水厕所，今天在欧洲很多罗马帝国统治过的城市中仍然有很多相关的遗址得到保留。一些浴场的遗址规模宏大，显示了当年建筑的恢宏。修建于公元3世纪初的意大利罗马城卡拉卡拉浴场装饰最华丽、最奢侈，里面有绚丽多彩的大理石地板和马赛克，拥有几百座雕塑。这座浴场面积巨大，有252根柱子，有4个冷水池组成的冷水卫生间、2个温水卫生间、7个热水池组成的热水卫生间。同时还配备有大型的烧热水的锅炉设备、供水和排水系统等，甚至在地下建有一间神庙。据说这个浴场每天可以接待6 000～8 000人沐浴。修建这座公共浴场时每天动用9 000名工人，花费了5年时间，在公元216年建成。从今天仍然宏大的废墟可以窥见当年罗马城市中沐浴的盛况。

冲水厕所作为公共卫生设施，往往是和浴场配套修建的。美国城市史研究大师刘易斯·芒福德写到：“罗马对城市卫生和城市形式最典型的贡献，大约就要算浴池了。从有关大型浴池的发展史的记述中，我们甚至可以看出罗马城乃至于罗马帝国本身的简练历史。”

4.水井

今天在欧洲有大量的古代水井存在，其中很多仍然在使用。事实上，水井是欧洲最古老的水利设施。在大规模引水渠修建之前，水井一直是很多城市最重要的取水设施。罗马城在公元前1世纪引水渠修建之前，整个城市生活供水主要是靠井水。即便在公元之后欧洲城市普遍修建了引水渠，水井仍作为一种重要的取水设施而存在。由于喀斯特地貌影响，欧洲大多数城市水井修建十分困难，往往需要挖开石灰岩，深入到地下几十米才可以获得水源。例如，意大利中部城市佩鲁贾的埃特鲁斯肯水井深达37 m，在地面上，它只是一个宽约1.5 m的石头水井建筑，蔚为壮观的部分在地下。今天水井的内部可以供游人参观，在水井中部有一座桥可以供参观者观看井底。令人赞叹的是这一切是在2 000多年前技术手段有限的条件下完成的。在今天，水井的底部仍然能聚蓄至少3条岩石石脉水，供人们使用。

5.运河

在欧洲很多濒临海洋的城市有大量的人工河道存在。这些河道在古代修建，主要是为了引水、排水和水上运输。目前欧洲还有2万多条运河存在，尤其是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意大利威尼斯等城市，运河是这些地方重要的交通设施和供水排水设施。威尼斯城市面积不到8 km2，被177条小运河分割为118个小岛，纵横密布的运河和丰富多彩的建筑共同构成了威尼斯城的特征。大运河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威尼斯重要的商业建筑和市政建筑大多数都建设在大运河两岸。由于运河的修建，在沿岸也修有大量的水利设施，包括码头、取水设施和排水设施、闸口等等。

6.蓄水池遗存

在古代欧洲收集利用雨水是重要的生活用水来源，因此在欧洲修建蓄水池蓄集雨水十分普遍。比较典型的是意大利威尼斯的蓄水池。在威尼斯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广场，广场中央一般都会有一个水井形状的建筑，就是蓄水池。在水井下面修建蓄水池，广场上的雨水蓄积到地下的蓄水池中，经过过滤供市民从水井口取水使用。蓄水池是欧洲最重要、也是最古老的水利设施之一，今天在希腊的克里特岛以及希腊迈锡尼文明的城市帕特雷，都可以看到建于公元前10世纪以前的大型蓄水池遗址。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可以看到公元10世纪左右拜占庭时期、蓄水8万m3的地下蓄水池。

7.农业灌溉遗产

农业是古代欧洲重要的生产部门，因此历史上修建了大量的农业灌溉工程，有非常重要的文物价值。例如在法国蒙彼利埃的干湖农业灌溉区、西班牙瓦伦西亚农业灌溉遗址都是享有较高声誉的农业灌溉遗产。

8.历史文献

记录历史上的水利工程建设和水资源管理的文献，是重要的水利非物质文化遗产。从民间到博物馆,这些文献资料有丰富的保存，例如在法国蒙彼利埃国家档案馆就保存有大量中世纪以来的水利和水资源管理文献，蒙彼利埃干湖农业灌溉区的村庄中今天仍然有人专门保存着超过百年的水资源管理档案。

■欧洲水利遗产的现状

欧洲今天仍然保存有大量的水利遗产，而且其中的很多仍然在使用。这些遗产的状态和欧洲人对于文化遗产的认识、价值评判、文物保护政策、保护与开发利用方式等有直接的关系。有些水利遗产虽然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功能，但是在人们的保护应用中显示出了新的价值。概括而言，这些水利遗产的状况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受到文化遗产政策的保护

欧洲的很多水利遗产由于有重要的历史和文物价值，受到了从国际到地方政府各层面文化遗产政策的保护。一些重要的水利遗产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遗产。例如目前世界上保存最完整、最壮观的2座罗马引水渠桥——法国南部的加尔引水渠桥和西班牙塞哥维亚引水渠桥，都被列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其他的水利遗产，包括罗马城中的罗马大浴场和英国伦敦的罗马大浴场等，也都被列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欧洲有完善的文物保护政策，包括水利遗产在内的历史文化遗产受到所在国文化遗产政策的保护，欧洲大量的运河就在多国签署的《欧洲运河宪章》的保护之下。

2.作为城市文物性景观受到保护

在欧洲城市或者乡村中，只要是古代的水利遗存，不论是引水渠、喷泉还是水景、输水排水等设施，人们都会将其作为城市的景观精心加以保护。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建于公元80年的罗马竞技场，由于它可以容纳65 000名观众，为了满足观众用水需要，场中修建了92个喷泉，今天这些喷泉仍可以看到，多数都得以精心保护。

3.仍然在发挥作用并得到保护

欧洲大量的运河仍然在使用中，尤其是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意大利威尼斯及英国的很多城市，运河直到今天还在发挥着供水排水、水上交通的作用。这些运河受到政府的保护，不仅有法律的保护，同时也有各种措施保护运河的设施以及功能完整性。罗马是喷泉最集中、最典型的城市，今天仍然拥有3 000个修建于不同历史时期的喷泉，其中1 200个仍然在流淌着清水，供人们免费使用。

4.通过博物馆的形式加以保护

一些重要的水利遗产建成了博物馆，一方面是对其进行保护，一方面是进行公众教育。例如上文提到的法国加尔引水渠桥、西班牙塞哥维亚引水渠桥、葡萄牙里斯本引水渠桥等，都建了专题博物馆，对引水渠桥的历史、建造方式和历史地位进行介绍，对重要的档案和实物进行保存研究。欧洲也是世界上水博物馆较为集中的地区，很多水博物馆对水利遗产保存发挥了重要作用。

5.修建专题公园

一些重要水利遗址被建设成公园，进行活态的保护和展示。如今天的罗马城郊建有引水渠公园，公园宏大开阔，一条条古代引水渠遗存跨越其中，让人们对古代的引水工程有直观的了解，对水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6.将水利遗产打造成旅游景点

在欧洲，一些水利遗产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供人们参观，产生了新的价值。

■欧洲水利遗产带来的启示

欧洲水利遗产得到较好保护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公众有较强的保护文化遗产的自觉性。欧洲各国民众对水利和人类文明的关系有较好的理解，有学习水利遗产知识的自觉性。因拥有丰富的相关知识，在社会生活中能够识别水利遗产及其价值，对于水利遗产的重要价值也容易理解进而尊重，甚至抱有特别的敬畏之心，这是欧洲水利遗产得到较好保护的重要社会基础。这一点和很多发展中国家是有反差的，在一些发展中国家，人们的观念中水利遗产的地位可能会低于其他建筑遗产的地位。因此对水利遗产的保护必须建立在对水利和人类社会发展关系的深刻理解之上，必须对水利的重要价值有深刻的认识，才能自觉地加以保护，而不完全把它当作一种旅游产品。这是对我们有较大价值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