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馨
风雨里踏上征途,笔落,勾勒填图上素色的纸卷。
满城的黄烟让我想起滚滚沙漠里的你。
——题记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三毛《撒哈拉的故事》
是最叛逆的时候,见着三毛笔下那凄丽浓烟的撒哈拉大沙漠的。
母亲喋喋不休的话语犹在耳畔,无非是抱怨琐事,我恶狠狠地摔上门,木板轰鸣的呜呜声如泣如咽,我捂上耳朵,烦躁地拿出书。
她刚刚拒绝了我买平板的要求。
视线不经意扫过书页两行,蓦然驻足——三毛跟荷西的新婚日子并不宽裕。她开始发脾气,对荷西,对拮据到连温饱都无法保证的生活。荷西没有说话,从手中轻轻拿出一束百合,白色的,小小的,高雅的,花光他所有积蓄的,她最喜欢的那种,三毛走出两步,突然从背后抱住荷西,泣不成声。
我猛地站起来打开书柜,看到泛黄的一角是幼时母亲毫不吝啬给我买的百来本书。眼角莫名酸涩。
然后时间的年轮悄悄转着,我看见了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给我检查作业的模样。一向飘逸的青丝里,悄悄生出的白发。
那个遥远的荒漠,那个女子洒脱温柔的文字,让我懂了什么。
“一个不欣赏自己的人,是难以快乐的。”——三毛《谈心》
鲜少有人知道,我并不自信。年前领略了名家笔下生花的语段,再瞥见我贫瘠拖沓的字句,卑微之心油然而起。所有的征文比赛,我听见自己颓然的心声。不可能,不可以。
直到看见三毛只身一人摒弃繁华的都市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区,迎接她的是水源奇缺,物资匮乏,还有那置身大坟场的破旧土沙房。
我哑然失笑,她一个纤细的女子,怎么活得下去?
可是她动手设计房子,买石灰水泥刷墙,补窗户,用装棺材的外箱改做家具,到垃圾场拾汽车外胎自做鸟巢式的坐垫,巧用铁皮和玻璃自制风灯,用沙漠麻布缝制彩色条纹窗帘。
豁然开朗。
于是我开始学着,在所有的怀疑和误解面前,绽放出自己最美丽的模样,像三毛一样的乐观豁达。
“梦想、可以天花乱坠,理想、是我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坎坷道路。”——三毛《亲爱的三毛》
走上试场。
微微发烫的掌心抚上空白的纸卷。提笔,落字。
多少风雨,多少夜里疲惫温习的身形。不是没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刻,但是当我看到撒哈拉的故事里,三毛對于异乡里惊鸿一瞥的撒哈拉就决定自己下半辈子的旅程时,我对自己说,要足够努力,要足够勇敢,才可以用一次的冒险,去换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那一袭长发疏狂洒脱的女子,是否也是这样,曾经有过彷徨的时刻,却终究成就了那与众不同的她。有人说她虚幻,我却觉得她是脚踏实地的,她那高不可攀的信仰背后,是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上去的天梯。
她想让撒哈拉的人们感受到温暖,她做到了。她想触碰这世上每颗荒芜疲倦的心,她做到了。
“亲爱的,撒哈拉。”她对自己说。我对她说。
[作者通联:浙江新昌中学高一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