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薇, 钟学进
(1.长沙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南长沙 410114; 2.桂林旅游学院国际商学院,广西桂林 541006;3.广西师范学院旅游学院,广西南宁 530001)
贫困问题是随着人类社会发展世界范围面临的巨大挑战,而反贫困是全人类共同的历史使命和根本目标。截至2016年底,我国仍有近4 335万农村贫困人口[1],贫困规模依然庞大,扶贫任务仍然艰巨。我国扶贫开发工作已经进入巩固成果、加快脱贫、改善环境、增强能力、缩小差距的新阶段,处于啃硬骨头、攻坚拔寨的冲刺期。2014年8月,国务院发布的《国务院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指出,旅游业是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扩就业、增收入,推动中西部发展和贫困地区脱贫致富,促进经济平稳增长和改善生态环境意义重大,对于提高人民生活质量、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重要作用。2017年3月,“全域旅游”被首次纳入我国政府工作报告,预示着发展全域旅游要求旅游产业向全社会、多领域、综合性的方向前进,将旅游理念融入经济社会发展全局。金融是保障我国经济市场资源合理配置的重要内容,旅游产业通过金融支持保障产业空间提升,吸引更多的劳动力就业,进一步扩大消费。促进金融服务旅游产业,须推进经济结构调整和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旅游产业要素的拓展促使旅游产业链的形成,其产生的直接消费、产业发展、城镇化和现代农业等作用将带动地区经济的全面发展;而由旅游产业衍生的建设项目以及服务为金融服务的创新提供条件和机遇。虽然云南、贵州、四川、西藏等西部地区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这些地区旅游资源由于现代金融产业发展缓慢,资金短缺,而未能进行深度开发和利用。金融产业为旅游的可持续发展提供金融资本和金融服务支持[2],旅游产业发展和优化的可持续性与金融产业支持密切相关。金融产业根据产业发展前景判断支持力度,金融业大力支持具有持续竞争力的企业;而对于传统产业以及前景较差的产业,金融资本易谨慎进入。贫困地区的产业发展缓慢,收入增长有限,资本要素投入力度低,其经济发展、产业升级更须金融行业的支持[3]。本研究将围绕旅游发展、金融支持、贫困减少三者之间是否存在关系,旅游发展、金融支持是如何作用于贫困减少的,如何让旅游发展、金融支持更好地促进贫困减少等问题,分别从全国范围以及东部、中部、西部3个层面探析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的影响,并试图探寻其中的规律及成因。
国外关于旅游发展与金融支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者相互作用、投资理论[4]、风险投资原理[5]等方面。我国旅游业发展迅速,但在发展过程中面临金融支持乏力的规模瓶颈[3],金融业在旅游产业发展过程中发挥助推器的作用,有利于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6]。在金融支持旅游业发展中,学者们主要从重要性[7]、问题障碍[8]、区域差异、动态效应、路径选择等角度展开研究。在必要性方面,学者们认为资本投入在较大程度上影响着旅游经济增长[9],金融支持对于解决旅游产业发展的资金缺口具有重要作用[10];金融机构与旅游业发展具有双向作用关系。在金融支持旅游发展制约因素方面,学者们认为存在旅游业投资效率较低[11]、信息沟通存在壁垒[12]、信贷管理模式单一[13]等问题。在区域差异方面,我国不同地域旅游产业金融支持的差异体现在不同地域旅游产业发展方式的差异;东、中部地区的旅游产业正在向内涵式发展转变,而西部地区旅游产业的发展仍旧依赖要素的外向型投入[14]。在效应评价方面,运用方差分析等计量方法对金融支持旅游产业发展的动态效应进行比较研究发现,金融对旅游产业发展的作用存在差异[15]。在路径选择方面,关注落实投资相关政策、提高金融服务水平、拓宽融资渠道、加强财政与金融的协调度[16]等。
在国内外旅游业已历经较长时间的发展。国外提及旅游发展促进减贫的思想始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学者们认为旅游开发能够为贫困人口创造就业、增加收入、改善生活质量、提升教育水平和卫生接待能力[17-18]。1999年,英国国际发展局提出扶贫旅游(pro-poor tourism,简称PPT)模式。PPT定义为对穷人在社会、经济、环境和文化发展中产生纯利益的旅游。在PPT发展模式中,欠发达地区进行旅游开发,支持贫困人口参与开发决策、就业创业,探索居民与旅游的良性互动[19]。2002年,世界旅游组织提出可持续旅游与消除贫困(sustainable tourism-eliminating poverty,简称 ST-EP)战略。ST-EP更注重将消除贫困与发展可持续旅游相结合,重视社区居民参与以及贫困人口的自我能力提升,强调利益相关者、旅游竞争力、生态和社会环境、人才培养等方面的作用。国内有关旅游发展与贫困减少的文献最早出现在1995年。在旅游减贫问题的认识层面,学者们将旅游资源开发视为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重要手段[20],并提出旅游扶贫的核心问题是关注贫困人口受益情况和发展机会[21]。在旅游减贫效益方面,在宏观效应维度探讨经济、环境、社会和文化效应等;在微观效应维度探讨贫困人口对旅游收益、扶贫权力以及旅游扶贫居民的感知效应等。在旅游减贫模式方面,研讨政府主导模式[22]、景区带动模式[23]、旅游+模式等内容。由于旅游扶贫效益中既有正面效益,也有负面效益,因此在我国旅游扶贫中存在的问题不容忽视[24]。针对旅游扶贫实践中出现的问题,学者们提出转变观念、优化战略、创新管理、精选对象、科学规划、筹集资金、培育人才等政策建议[25]。
针对金融支持与贫困减少的研究,国外学者主要从金融效应和减贫关系[26]、金融分配和减贫关系[27]、金融影响机制和效益[28]等方面展开,并针对小额信贷群体[29]、农业信贷协会[30]、微型金融[31]等领域进行实证分析。国内学者对于金融支持与贫困减少的相关研究主要涉及金融服务、微型金融、小额信贷等领域。在金融服务方面,了解贫困地区的金融需求、金融服务情况,建立普惠金融服务体系,改善贫困地区金融供给[32];从扩大市场容量、创新产品和服务以及加大政策支持等角度,改善贫困地区的金融服务[33]。在微型金融方面,认为发展微型金融对农村摆脱贫困、增加就业、帮助创业具有重要价值[34];农村微型金融的发展、财政扶贫资金使用管理的创新机制与模式在减缓贫困方面具有比较优势[35];微型金融与收入、就业、消费、支出、资产等经济指标具有相关性[36]。在小额信贷方面,因地制宜探索适合我国国情的小额信贷发展模式[37],提升小额信贷服务项目在缓解贫困和持续增加农民收入方面的效果[38]。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从多维角度研讨旅游发展与金融支持、旅游发展与贫困减少、金融支持与贫困减少的关联作用,并取得了系列成果。通过构建最小二乘回归模型及其实证分析,为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的影响及作用效果提供检验,为旅游精准扶贫理论的多元化研究提供借鉴。
金融为资金需求方和资金供给方提供运营平台,联通储蓄和投资,满足资金供求双方需要,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在国民经济发展中,通过对货币经营管理,调节社会各部门生产要素;通过对社会资金的再分配作用于相应行业,从而影响行业发展。在金融支持旅游行业的发展过程中,通过金融促进储蓄与投资的转换,引导资金流量的变动,推进旅游产业生产要素配置,最终影响旅游产业经济增长。金融支持旅游产业发展主要包括3个方面:第一,金融手段。金融支持旅游产业的基础设施建设、文化环境建设等,实现旅游地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效应的共进发展。金融支持旅游产业通过某些金融工具将金融机构、金融市场的资本转化为旅游产业发展服务的各种资金支持,从而推动旅游产业综合效益的提高和发展结构的优化。金融运作通过间接融资为主的信贷市场,借助银行信贷将其所聚集的资金向旅游产业进行转移;通过直接融资为主的证券市场,为旅游企业筹集资金,通过市场机制调节资金流向,优化旅游产业生产要素配置。第二,金融政策。通过提高金融政策实施效率,引导资金流向与配置,改善旅游产业要素分配,为旅游产业持续发展提供保障。旅游产业须要金融政策的支持主要体现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层面。在财政政策层面,通过财政支出和税收政策向旅游产业偏移,建立科学的金融支持旅游产业发展体系;在货币政策层面,健全与完善金融机构利率优惠、授信基准利率、信用担保机构支持等,鼓励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的多元投入。第三,金融服务。由于旅游产品、旅游服务与金融产品均有服务功能,因而金融部门提供方便、快捷、覆盖面广、满意度高的金融服务产品支持旅游产业发展,将实现旅游产业服务品牌战略效应。
旅游业作为我国国民经济中重要的产业部门,对促进经济增长、改变贫困地区贫困面貌起到重要作用。第一,旅游发展促进贫困减少的直接作用。旅游业发展增加针对贫困人口和贫困地区的投资需求,使资金投向更加切合贫困地区的实际需求。旅游项目将加速贫困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改善贫困地区的经济发展环境;以增进贫困地区人口的就业能力和扶贫项目参与程度为出发点,显著提高贫困人群的就业机会和参与市场的能力。旅游发展主要从提高生产能力、增进市场参与、缓和单纯农业经营脆弱性等方面出发,带动具备生产能力的贫困人群参与旅游项目规划与运营管理,增加贫困人群分享经济增长的机会和能力。第二,旅游发展促进贫困减少的间接作用。旅游发展在形成经济效应的同时,对地区社会环境和生态环境产生了积极影响。贫困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基础设施条件比较薄弱,这成为制约旅游业发展的重要因素。旅游发展引导的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将有效改善贫困地区的道路交通状况,提升贫困人口生存条件和健康水平。旅游业发展具备的产业融合与带动特征将促进其他关联产业升级与转型发展,使产业融合的综合效益逐步由低层次向高层次演进。
金融支持和贫困减少之间存在相互作用的关系,即金融对区域产业经济的发展有着支持作用,金融通过对主导产业的直接支持进而拉动关联产业的发展,实现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相互依存、互为因果的作用关系。第一,金融将储蓄转化为投资。在储蓄转化为投资的过程中吸收一部分金融资源,高效率的金融中介包含金融制度和金融运行,其可降低在转化过程中的交易成本和信息成本,提高储蓄向投资转化效率,减少金融部门漏损提高增长率。第二,金融发展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金融部门对投资项目审核和监督,将储蓄流量投向高生产率的项目,提高整体资本效率。金融部门具有获取信息的优势,面对风险可以优化配置;通过消除流动性风险,促进资本分配平衡。第三,完善金融体系将促进创新。金融行业可为创新者分散风险,推进创新创业活动的持续开展。第四,金融支持促进农村中小企业发展。贫困地区中小企业以及贫困人口通过从金融机构获取生产发展资金,从而促进贫困减少。
将研究对象设定为全国26个省(市、区),由于北京、天津、上海、重庆4个直辖市与其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西藏自治区大部分数据严重缺失,因而在样本选择中剔除以上5个省(市、区)。我国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经济条件、资源禀赋、发展情况存在差异,其发展进程中易出现非均衡性特征。因此,按照地域划分东部、中部与西部3个地区进行区域检验(表1)。
表1 区域划分
旅游发展(TRT):国外文献通常采用旅游专业化[39]、旅游人次比[40]指标衡量旅游发展水平。由于旅游人次容易存在景区与景点之间重复统计的问题,因此可能会高估这一变量所反映的真实情况,而旅游收入作为地区经济发展的组成部分,更能表现出旅游产业在国民经济中产业地位的重要程度[41]。因此,采用包括国内旅游收入和入境旅游收入的旅游总收入表示。数据来源于2001—2015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旅游统计年鉴》。
金融支持(LSR):使用金融发展效率衡量金融发展水平。金融发展效率通常使用金融机构发展效率衡量,即金融机构储蓄总额(D)与贷款总额(L)的比例,计算公式为D/L。数据主要来源于2001—2015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金融年鉴》等。
贫困减少(PCI):采用贫困人口人均纯收入这一指标表示。贫困人口主要指农村贫困人口,其计算方法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工资性收入+经营净收入+财产净收入+转移净收入)/家庭常住人口。数据来源于2001—2015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农村统计年鉴》。
在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的影响中加入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简称GDP)、城乡居民存款(UR)作为控制变量。国内生产总值是国民经济核算的核心指标,主要用于衡量总体经济状况。城乡居民存款是某时间段内城乡居民在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货币储蓄总额,综合反映城乡居民的金融状况。这些指标数据均来源于2001—2015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金融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等。
在对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的影响进行实证检验之前,对其中各个变量进行数据预处理,可知各变量的统计性描述分析结果(表2)。
表2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各变量统计性描述
选取贫困减少为被解释变量,旅游发展、金融支持为主要解释变量,GDP、城乡居民存款为控制变量,对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并构建最小二乘回归模型:
PCIit=α0+α1TRTit+α2LSRit+α3Consrolsit+εit。
(1)
式中:i和t分别表示第t个省份和第t年;PCIit表示贫困减少;TRTit表示旅游发展;LSRit表示金融支持;Consrolsit表示可能影响贫困减少的其他变量,包括国内生产总值(GDPit)、城乡居民存款(URit);α0为常数项;α1、α2、α3表示各变量的回归系数;εit为随机干扰项。
通过对每个指标时间序列平稳性进行单位根检验后发现,变量未通过平稳性检验,将其进行一级差分后再检验,均通过平稳性检验,说明各序列都是一阶单整。由表3可知,PP(Phillips-Perron)检验原始序列的检验结果拒绝单位根检验,通过一阶差分后接受原有单位根的假设,说明差分变量是平稳的;Hadrilm检验均拒绝单位根检验,通过一阶差分后均接受原假设,说明差分变量是平稳的。因此,对于该经济变量不接受线性方法检验其相关性,将采用协整检验进行分析。
由协整理论可知,判断序列是否存在协整关系的前提条件是序列是否为同阶单整的序列。通过上述单位根检验可知,我国贫困减少、旅游发展及金融支持的对数序列数据表现为一阶单整并存平稳线性组合,进而用协整分析的方法分析上述变量间的关系可以有效避免“伪回归”的问题, 协整检验
表3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单位根检验结果
注:单位根检验中的变量滞后项数为1;Δ表示变量的一阶差分。
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我国贫困减少与旅游发展、金融支持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通过上述协整检验结果可以发现,我国贫困减少与旅游发展、金融支持之间存在稳定的关系,但三者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及其因果关系的方向均不明确,进而利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对上述变量间的关系进一步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旅游发展是影响贫困减少的格兰杰原因,而贫困减少也是旅游发展的格兰杰原因;金融支持不是影响贫困减少的格兰杰原因,而贫困减少是金融支持的格兰杰原因;金融支持不是影响旅游发展的格兰杰原因,而旅游发展是金融支持的格兰杰原因。
表4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协整检验结果
注:Gt、Ga为组统计量;Pt、Pa为面板统计量。括号中数据为P值。
表5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5%、10%水平上差异显著。下表同。
针对旅游发展和产业结构对贫困减少的影响研究,在选择回归模型时由于使用Hausman检验,模型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因此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进行面板数据分析。在实证检验过程中将样本数据划分为全国层面和东部、中部、西部的地区层面进行分析。
4.3.1 全国层面的考察 针对全国层面的省(市、区)进行检验,得到相应的回归结果(表6)。
表6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全国层面回归结果
注:被解释变量为lnPCI,括号内的数值为标准差。下表同。
模型1的回归结果表明,旅游发展、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14%、30%、24%,且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即对贫困减少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模型2主要考察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作用,结果表明,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其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9%、43%、30%,且分别在5%、1%、1%水平上显著。模型3加入旅游发展变量,其回归结果表示,旅游发展、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15%、11%、33%、22%,且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表明旅游发展、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有显著促进作用。
4.3.2 地区层面的考察 针对东部地区层面进行检验,得到相应的回归结果(表7)。
模型1的回归结果表明,旅游发展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30%、21%,且分别在1%和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GDP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模型2主要考察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作用,结果表明,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均在1%水平上有显著促进作用,它们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39%、34%。模型3的回归结果表明,旅游发展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分别在1%、5%的水平上有较显著的促进作用,而金融支持和GDP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
表7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东部地区层面回归结果
针对中部地区层面进行检验,得到相应的回归结果(表8)。
模型1的回归结果表明,旅游发展和GDP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21%、27%,且分别在1%、5%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模型2主要考察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作用,结果表明,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其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25%、57%、23%,且显著性水平分别为5%、1%、5%。在模型2的基础上,模型3加入旅游发展这一变量,其回归结果表明,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和GDP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18%、22%、38%,且分别在1%、5%、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表明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和GDP对贫困减少的促进作用较显著;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
针对西部地区层面进行检验,得到相应的回归结果(表9)。
表8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中部地区层面回归结果
表9 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影响的西部地区层面回归结果
模型1的回归结果表明,旅游发展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25%、42%,且分别在5%、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即对贫困减少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模型2主要考察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的作用,结果表明,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其对贫困减少的贡献率分别约为42%、33%、40%,且显著性水平均为1%。模型3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旅游发展这一变量,其回归结果表明,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其贡献率分别约为45%、34%、35%,且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检验;而旅游发展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
通过建立最小二乘回归实证模型,用Stata计量软件对全国26个省(市、区)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面板数据进行分析,结果表明,在全国范围的检验考量中,旅游发展、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的作用明显;但从单项因素的贡献率来看,旅游发展、金融支持、GDP和城乡储蓄存款对贫困减少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且存在显著的稳定性。
在东部、中部、西部的检验考量中,从主要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来看:第一,旅游发展对贫困减少的作用比较显著,但区域差异较大。其中,旅游发展对贫困减少东部地区贡献率较大,中部地区次之,西部地区不显著。第二,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作用的地区差异较为明显,由于东部地区金融本身较发达,且经济基础较好,所以东部地区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不显著;而中部、西部地区金融支持对贫困减少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对西部地区的贡献率大于中部地区。第三,GDP对贫困减少的作用也存在明显的地区差异,其具体表现为东部地区的GDP与旅游发展共同影响贫困减少时,其作用不显著;而与金融支持共同影响贫困减少时,则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在中部和西部地区,GDP对贫困减少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在中部地区其贡献率波动较大。第四,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作用的地区差异较为明显。在东部和西部地区,城乡居民存款对贫困减少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中部地区的城乡居民存款与旅游发展共同影响贫困减少时,其作用不显著;而与金融支持共同影响贫困减少时,则有较显著的促进作用。究其原因:第一,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金融发展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日益凸显;金融发展提高资本配置效率,促进投资的健康增长。第二,东部地区经济基础扎实,金融发展体系完善,而中西部地区为经济欠发达地区,金融发展相对滞后于经济发展;中西部地区的金融支持并未对贫困减少充分发挥作用。第三,在中西部贫困地区旅游发展过程中,加快金融体系构建,发展普惠金融,运用金融创新、互联网金融等手段将提升贫困地区脱贫成效。根据上述分析与结论,为推动旅游发展、金融支持更好地促进贫困减少,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
旅游产业具有较强的关联带动性,在扶贫攻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的重大战略决策,为旅游精准扶贫工作指明了发展方向。旅游扶贫作为产业扶贫的重要形式之一,通过以市场机制为基础的结构性改革,以适应需求侧日益多元化以及持续升级的消费市场在公共政策供给、政府规制等方面作出科学配置,以提高旅游扶贫精准化程度。第一,提升旅游扶贫供给质量。加强对贫困地区旅游公共设施和服务的全域化供给,抓住信息化、智慧化的“互联网+”时代机遇,对旅游扶贫进行产品创新、转变商业模式、拓宽产业链、促进产业融合等;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背景下,加快对旅游扶贫产品的创新理念供给。第二,实现旅游扶贫政策的精准化供给。旅游产业具有经济性和市场性,始终以追求经济利益为目标,缺乏精准化的旅游扶贫工作,反而会扩大贫富差距,出现收入不公平的现象。因此,强化旅游扶贫政策精准化供给至关重要。旅游扶贫工作的首要任务就是对贫困地区、贫困人口进行精准识别,研究贫困地区、贫困人口贫困的原因,为贫困地区发展旅游业设计有针对性的旅游产品,精准帮扶贫困人口更好地参与设计旅游产品。针对贫困人口完善社会保障机制,提供金融政策优惠,提升人口发展能力;实现旅游扶贫政策的精准化供给和高效供给,全面提升旅游扶贫工作的质量和水平。
转变旅游发展思路,变革旅游发展模式,创新旅游发展战略,推动“全域旅游”思想的发展。坚持全域旅游的发展理念,整合贫困地区区域资源优势,通过旅游市场和产业向贫困地区延伸覆盖,引导和推动贫困地区旅游产业的发展,带动贫困地区经济发展和贫困人口脱贫。首先,对贫困地区进行总体规划,对贫困地区旅游发展进行规模化、特色化、智慧化改造升级,建立“资源+空间+产品+产业”的旅游系统,建立全域资源、全面布局、全民参与的思维,优化区域资源配置。第二,转变传统旅游扶贫思维,做大做实“旅游+”模式,合理利用贫困地区的农田、山林、水域、房屋等生产和生活资源,采取贫困人口自我经营、转移租赁、财产流转、农企合作、参资入股等方式加入旅游扶贫开发工作,实现贫困地区资源高效利用,提升贫困地区、贫困人口的造血功能和自我发展能力,以覆盖式的旅游扶贫方式促进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第三,创新旅游扶贫产品,策划组织农业观光游、休闲体验游、文化研学游等产品;优化贫困地区旅游线路,借助自然资源、地理资源、文化资源、优势产业等设计旅游扶贫产业带,大力引导旅游消费市场向贫困地区流动和转移。第四,打造综合交通体系,提升贫困地区通达性和便利性,为旅游减贫工作提供基础支撑。
推进金融创新,发展普惠金融,深化金融扶贫,打破资金融通壁垒;充分发挥金融业对社会闲散资金的聚集和再分配利用功能,为贫困地区旅游业的发展提供相关的重要支撑。具体来说,第一,推动普惠金融发展,引导金融机构向乡村旅游项目和企业提供更丰富的信贷业务,加大对中小企业和贫困农户的金融支持力度;建立融资担保公司,完善针对旅游精准扶贫的融资担保机制,强化旅游产业融资风险防控;金融机构利用互联网、计算机技术为旅游定制方便、快捷、优惠的普惠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金融服务模式,提升贫困地区金融可行性、便利度、覆盖率及满意度;优化贫困地区的支付环境,让贫困地区、贫困人口享受与城市居民同等水平的现代化金融服务。第二,明确政策性银行支持旅游的主体责任,采取扶贫专项资金引导、适当减免金融机构向旅游产业贷款营业税等举措;构建由政府财政、政策性银行、旅游公司、担保公司等多方共担风险的运营体系,共筑金融支持旅游扶贫发展平台。第三,着眼国际金融未来发展趋势,立足于贫困地区现行发展实际,通盘考虑现有金融机构的市场定位、制度取向、历史作用与社会地位,大力发展特色鲜明的农村村镇银行和资金互助组织,对接资金互助组织与村镇银行等相关主体。第四,灵活解决发展旅游产业过程中资金融通问题,科学引导金融部门扩大对农村旅游业的服务范围,营造良好的金融环境。第五,推进征信系统构建,加强农村民间融资形式、受贷对象、运行机制监管,实现农村金融可持续发展。
“绿色发展”是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重要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式,也是当前我国扶贫攻坚工作的重要指导思想。绿色减贫旨在促进贫困地区的生态保护与可持续发展,协调贫困地区社会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真正实现精准脱贫。第一,深化绿色减贫理念,将理论联系实际,在现实发展情况中考量绿色发展情况;确立连片特困地区、少数民族地区等生态脆弱区的绿色发展思路,把握新形势下生态扶贫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第二,在扶贫开发中注重产业发展与生态环境的协同共进,通过发展生态产业,协调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复杂的矛盾。在扶贫开发中,挖掘生态产业资源与生态潜力,打造区域生态产业,推行如旅游体验、生态体验、立体农业、生态农业、科技农业等绿色减贫方式,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全新扶贫模式。第三,在贫困地区推广退耕还林还草、自然资源保护、防护林建设、石漠化治理、农林综合整治等重要举措;加大对贫困地区项目和资金倾斜,提高贫困人口参与度和受益水平。第四,结合贫困地区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进行科学评估和考量,对自然条件恶劣、发展空间潜力小、生态环境脆弱等地区的贫困人口实施生态移民搬迁;在保障生态环境的同时,谋求贫困人口新的发展思路,改善贫困人口的生产和生活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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