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装不下太多心思

萍萍

一

叶小清是个精力充沛的女生，她看到同学林梅子在市文艺汇演中以独舞《棒棒》摘得冠军后，若有所思地说：“早知道跳舞这么有出息，我当初就不该放弃！”叶小清小时候也喜欢舞蹈，还在少年宫学过几年。

跃跃欲试的叶小清真跟着林梅子去市里最大的舞蹈工作室报了名。林梅子就是那个工作室培养出来的学生，那儿的老师教得很用心。叶小清在跳舞方面有些功底，才半年时间她就跳得有模有样了。

班上举行晚会时，林梅子带着叶小清给大家奉献了一段民族舞。两个女孩儿娇俏的模样特别美，一出场就获得了热烈的掌声。舞蹈中，她们举手投足十分灵动，特别是林梅子，她就像舞蹈的精灵。叶小清虽然跳得好，但和林梅子一比，高下立即分出。听到大家高喊林梅子的名字，叶小清眼神黯淡，跳结束动作时她已经心不在焉，草草比划几下，音乐还没停就收起手脚。

“小清，刚刚你怎么了？”林梅子事后问她。

“大家都为你鼓掌，叫你的名字，我只是陪衬，太没劲儿了！”叶小清直言不讳。林梅子有些不好意思，说：“你才学半年，而我已经跳了几年，如果你练习的时间再多一点儿，你肯定会比我强！”说完，她亲昵地拉住叶小清的手。

叶小清听了这些话，恢复了信心：“我一定会加油，我要追上你！”

二

校园书画大赛开始时，叶小清又蠢蠢欲动。

她断断续续学过好几年画画，但由于她的爱好特别多，她没办法静下心来，心血来潮时会用心学一段时间，久了又觉得烦，转而去学其他感兴趣的东西。

叶小清认真地构思，画了五幅画稿交给美术老师。美术老师说，按规定每个学生只能交一幅自己认为最好的作品。叶小清为难地说：“老师，这几幅画我感觉都挺好，难以取舍，要不您帮我挑选吧？”美术老师拒绝了，她说这样对其他学生不公平，一定得自己挑选，这也是在考验学生的审美能力。

叶小清犹豫不决，担心万一画稿选错了，得不了奖。对于这次书画大赛，她可是志在必得，要不她也不会一下子画出五幅画，让自己左右为难。

“早知道，我用心画好一幅就好了，省得烦恼。”叶小清喃喃自语。

实在做不了决定，她选择用“随机点数”的方式，点到哪幅交哪幅。交完画稿，她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准备书画大赛这段时间，叶小清不再去舞蹈室练舞了。林梅子来邀她时，叶小清说：“我要先忙画画的事，没心思跳舞，反正我再怎么练也跳得没你好。”

听到叶小清这样说，林梅子也不知如何劝，只能悻悻离开。林梅子不清楚叶小清是怎么想的，说她不爱舞蹈吧，但她在练习跳舞时也挺能吃苦；说她爱跳舞吧，她又有点儿三分钟热度，学动作急于求成，但要学真本事，怎么可能不花心思、不下苦功呢？

林梅子雷打不动，每星期二、四、六放学后都会准时去工作室跟老师学新的舞蹈动作，而基本功她更是每天坚持练半小时。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是有道理的。林梅子想劝劝叶小清，但不知如何开口。

三

经过近一个月的评选，书画大赛的结果出来了。叶小清第一个跑去看，她太想知道结果了。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她有过焦虑，也有过种种美好设想。

叶小清把获奖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叶小清的画没有获奖，连获奖人数众多的鼓励奖都没得到，她决定去找美术老师问清楚。

“老师，我的画哪里不好？为什么连鼓励奖也没有？”叶小清说着，眼眶湿润了。美术老师快人快语：“你连基本功都没练好，去看看那些获奖作品，再对比一下自己的画，你就可以找出问题。”

叶小清垂头丧气地离开，但美术老师的话她还是放在了心上。来到画展室，看着一幅幅色彩明丽的水粉画、素雅苍劲的水墨画……她似乎明白了。挂在墙上供大家欣赏的获奖作品各有特点，颇见功底，確实比她的作品强，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委屈：至少给我一个鼓励奖呀，我也是学过画画的！

走出画展室，叶小清偶遇林梅子。她有些窘迫，倒是林梅子善解人意：“小清，工作室的老师都惦记着你呢，有空我们再一起去跳舞！”叶小清红着脸答应。她觉得自己确实喜欢跳舞，画画也喜欢，可不知为什么她哪样都做不好。

班上一个女生的文章被某本校园文学杂志选用了，语文老师在班会课上宣布这件事时，同学们一个个赞叹连连。那个女生的文章写得确实棒，几乎每次语文考试结束，语文老师都会把她的作文当成范文念给大家听。叶小清羡慕极了，她的作文也写得不错，她希望自己能够像那个女生一样，捧着厚厚的书，坐在光线柔和的树荫下，掩卷沉思……

四

叶小清有很多梦想，她希望站在舞台上，像林梅子一样成为大家瞩目的舞蹈精灵，在掌声和喝彩声中收获满满的自信；她也希望她的画作被挂在画展室供大家欣赏，大家都陶醉于她的美妙构图；她还希望她的文章能够刊发在受学生欢迎的杂志上，听到他们的赞美声……

叶小清总是患得患失，她羡慕这个同学，佩服那个同学，见别人获奖了就不服气，觉得自己脑子不笨，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成功——她学过“珠心算”，学过围棋，也跟老师学过小提琴，练过一年羽毛球……

在舞蹈室练舞时，叶小清的状态不好，她觉得自己念念不忘的还是画画。每次跳舞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画面的构图和颜色。见她注意力不集中，林梅子问她怎么了，叶小清犹豫了一阵，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说：“我好像还是更喜欢画画。”林梅子思忖片刻，对她说：“跟着自己的心走，我支持你！”

听林梅子这样说，叶小清松了一口气。重新拾起画笔，叶小清胸有成竹，但画了一段时间后她又厌倦了。每天对着画室的石膏像，她头痛欲裂。想到坐在树荫下悠闲看书的那个女生，叶小清又萌生出“学写作更好”的想法。

在叶小清做着“作家梦”、朝着写作的方向前进时，耳边传来林梅子在省舞蹈大赛中获金奖的消息。

“林梅子太棒了！”一个男生满脸崇拜地说。

大家都在为林梅子高兴，叶小清却禁不住泪光闪烁：我当时怎么就退出了呢？老师也曾夸我有舞蹈天赋，如果我坚持跳下去，获奖的会不会是我？

叶小清一直没弄明白一件事——青春装不下太多心思，一个人如果不全力以赴地努力，无论做什么事都难以取得最后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