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灰姑娘想嫁给王子

李孟苏

从事媒体行业超过20年，对英国文化有研究。曾任职《三联生活周刊》和DELLE China。著作有《庄园与下午茶》、《小小不列癫》、《看那排骨瘦如柴的女弦》，译著有《艺术的生活》、《奢侈的！》

不管自己国家有没有王室，人们总是对贵族、王室充满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君主制度的标本——英国王室。女王哪可能像卡戴珊大姐那样带领全家老小将生活中的大事小情都端上真人秀呢？普通人根本无法触及到他们，无从知晓那个狭小封闭的圈子流行的游戏规则，这反而让他们愈发迷人、魅力无穷。

5月19日，美國演员梅根-马克尔与哈里王子举行了婚礼，白金汉宫短暂地给大家开了一条窥探王室的门缝。自王室正式承认梅根后，各路人马对这位美国人的穿着评头论足：她怎么能穿破洞毛边牛仔裤？怎么能涂唇彩？怎么能把包斜背在身上？怎么能把头发随便挽一下就出门？怎么能不穿长筒袜、光着腿……这才知道，王室有很多穿着方面的规矩。

比如你永远不会见到王室女性涂鲜艳的指甲油。“十指纤纤玉笋红”是被禁止的，特别是女王、凯特王妃、梅根王妃这些重要成员，她们只能涂裸色、肉粉色等低调的颜色。唇彩会把头发粘在嘴唇上，不雅观。包包只能拿在手上，这是为了暗示公众，在王室成员向你伸出手之前，不要主动去握手。不穿长筒袜显得太cheap……直到今天仍然很少见到王室成员穿牛仔裤，于是梅根的破洞毛边牛仔裤愈发刺眼。王室有规定，成员在很多情况下都不许穿牛仔裤，甚至想穿得休闲些也有专门的协议。女性白天穿连衣裙、长裤时必须有外套或开衫，男性要穿正式长裤，起码也得是卡其布裤子，衬衫必须带领子。外套也必不可少。出席运动场合、遛狗，可以穿牛仔裤。

如今，英国王室的职责虽然被定义为“大英帝国的公关部”，但那需要传承的王位也是有真正的含金量的。王室需要用婚姻表明英国保持世袭君主制的决心，所以嫁入王室的女人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配合王室的自我繁殖，以保证君主制永垂不朽。伊丽莎白二世登基半个多世纪以来，英国王室与时俱进地越来越平民化，实现了稳定性，还不能缺少时尚气息。把握二者间的平衡需要技巧。

戴安娜和查尔斯新婚燕尔之际，年轻时髦，充满活力，让英国民众忘记了经济萧条带来的苦闷。她改变了英国贵族的形象。当时的一位专栏作家评论说：“如果王室要延续下去，并得到不断巩固加强的话，就需要戴安娜王妃带来的新气象。查尔斯应该代表英国传统的价值观，那么王室还需要一位像戴安娜这样的人物来平衡各种事物。”戴安娜带进王室的新风气，很快就被王室的保守压制了。后来，公众接受了卡米拉，接受了查尔斯王子把前情妇娶进王宫。这么说来，卡米拉也算给王室吹进了一丝清新的风。

戴安娜生了两个王子，却婚姻不幸，早早逝去，人生悲剧在英国激发出空前高涨的共和主义情绪。威廉王子显然吸取了父母的教训，谨慎地选择了在大学里相恋的同学凯特。凯特有戴安娜的优雅时髦，却没有她的神经质和任性，对待婚姻的态度只会比戴安娜成熟、理性。如今看来她和威廉的五口之家的确更稳同。她和威廉结婚的时候，洞察世事的《经济学人》评论这桩婚事不过是“不工作的女人嫁入领福利金的家庭”，言下之意，王室在稳定和时代气息之间，永远是前者多后者少。

七年过去，凯特为王室添丁进口，除了漂亮得挑不出毛病的造型，她已经完全放弃了个性。36岁的梅根适时地出现，她是独立勤奋的当代职业女性，第一次婚姻中，和前夫各自忙于事业发展，两地分居导致离婚;之后又和多伦多一位名厨约会，也是因为忙于工作，友好分手。她不是第一个嫁入英国王室的职业女性，但她是第一个凭个人努力、自力更生积累了400万欧元财富的王妃。

原本有评论乐观地说，梅根看上去不是皇嫂凯特那种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女人，从破洞牛仔裤可见她还想保留一些个性。但是她关闭了个人社交账号，也停止了自己的慈善工作，开始戴帽子，把包包拿在手上，穿上长筒袜。她这股新风能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