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下次大选恐成“脱欧公投”

本报驻意大利、德国特派特约记者 叶琦 青木

意大利总统马塔雷拉本周一将这个国家送上了重新选举的道路。他任命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官员科塔莱利担任过渡总理，赋予他的任务就是筹备提前选举并让下一份预算案获得通过。在欧洲媒体看来，意大利这场旷日持久的组阁危机加剧了该国民众对欧元的不信任和对欧盟的“离心力”。有媒体甚至悲观地预测，今年8月或者9月再次举行的选举就是意大利人对是否脱离欧元区的一次“全民公投”。

在马塔雷拉否决了孔特所提名的财政部长人选、疑欧派人士萨沃纳之后，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向维护民主的意大利总统的勇气和责任心致敬，意大利是欧洲的必要组成部分。德国总理默克尔的首席发言人塞伯特谨慎回应称，为了我们的亲密欧洲伙伴意大利的利益，德国政府希望意大利能建立一个稳定的政府。

但意大利舆论对此表示忧虑。意大利《晚邮报》称，此举不仅使得长达84天的组阁协商努力付诸东流，或于秋季举行的重新选举将不可避免地延长这场政治危机。部分意大利人的意见则更为激烈。在脸书上，有人将总统马塔雷拉的脸和德国总理默克尔拼接在一起，借此讽刺马塔雷拉对他国妥协。“德国成为意大利民粹主义的弹药”，德国《法兰克福评论报》29日表示，北方联盟领导人萨尔维尼认为重新选举在所难免。他在推特上呼吁选民“再次作出选择”，称意大利不是“殖民地”，“我们不是德国人或法国人的奴隶……现在必须把发言权再次还诸于民。”

“即将举行的选举将无关乎政治，而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公投——在希望意大利是一个自由国家还是受奴役的国家之间做出选择，”萨尔维尼28日表示。路透社称，曾在今年3月大选时相互厮杀的左翼和右翼两大民粹政党，如今正在评估是否在秋季或明年初举行的新选举前进行结盟。民调显示，北方联盟的支持率自3月4日的大选获得17%选票以来攀升，最高已升至24%。而五星运动的支持率也一直维持在32%左右。如果意大利民众在新的选举中对欧盟和欧元投下反对票，将会是欧盟自英国两年前公投脱欧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这将是内心与钱包交战的一场大选。”政治风险专家加利埃蒂表示，“一般选民内心可能会乐见反建制的力量崛起，但他们的钱包说的可能是另一回事”。路透社称，意大利人将考虑关于他们的储蓄相关疑虑，因为金融市场情势令该国股市与债市承压，借贷成本上扬。政局持续动荡殃及意大利乃至欧洲资本市场。周二，意大利银行股指跌超3%，10年期国债收益率涨破3%，欧洲其他主要经济体如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国债收益率也跟涨，欧股普跌。

另一方面，就像许多被脱欧公投搞得身心交瘁的英国民众一样，也有意大利民众认为该国与欧洲的关系是最根本的。“我真的很恼火——总统出卖了国家。”罗马一家咖啡厅的老板萨科对路透社如是说。萨科称，他希望意大利留在欧元区，但欧盟伙伴必须认真看待意大利的疑虑。

“意大利和欧洲的前景黯淡”，德国《柏林日报》29日称，北方联盟和五星运动故意挑起政府危机，甚至要求弹劾总统。可怕的是他们在社交媒体上获得极大认同。意大利的灾难在短暂的喘息之后有可能增加，右翼民粹主义联盟很可能获得更多的支持，在意大利执政。这意味着，意大利有可能退出欧元区，甚至效仿英国脱离欧盟。英国《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认为，在意大利恢复繁荣之前，它的政治以及它在欧洲的地位将持续脆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没有意大利的欧洲就像人没有心脏”，德国《每日镜报》称，欧元区如果没有意大利，将是一场灾难。与英国不同，作为欧盟创始成员国，意大利地处欧洲大陆，与德法等欧盟国家关系更近，而且既属于欧元区，又是申根国家。没有意大利的欧洲是不可想象的。

“对意大利政府危机，欧盟需要耐心”，德国电视一台称，周一举行的欧盟外长会议一致认为，“对罗马应该表现出耐心”。毕竟，德国组建大联合政府也花了6个月时间。比利时甚至用了500多天才组建了新政府。但欧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6月的峰会至关重要，欧盟必须当机立断，在难民、欧盟改革等问题上推出更加让人放心的政策，否则只会让意大利人更加支持该国的民粹主义政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