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华明
狗年初五,闲着无事,突然就想起村头的牛杂水,那里的美食封存着我一段美好的回味,它让我感受着一种幸福。
“都无出去哪,豆腐花非常好卖……”刚到路口,就听到路边的小哥在微信里对话……
原本不怎么注意路头的小摊,但“豆腐花”三字记忆太深,转头回看小哥的行当。
红色三轮电车,顶加盖篷布,车子经改装,稳当的围座着大小几个锅。顶蓬架吊着“芝麻糊、豆腐花、薏米”的小招牌,这是常见的走鬼式经营行当。小哥有点帅气,清秀中略显老练,操正宗的本地话,估计是与女友在微聊。小哥一见我,匆忙地对着手机说:“我无得闲捞你讲嗲,要做生意,等会再聊哗……”然后一手揭开锅盖,用勺子轻弄着,一边问我:“老板,要么,来一碗?”
小哥很和善,是块做生意的料。春节期间,不跟女友好好相聚,却出来忙着自己的老本行,着实让我佩服。二元一碗豆腐花,我不猜想他一锅能赚多少,但看到豆腐花的品相,那糖水的色泽,的确是久违的模样,便与小哥闲聊起来。
小哥毫无掩饰的说出一斤黄豆能做几斤豆腐花,怎么浸泡,从磨到煮,再过滤,冷却,配什么糖水好吃……他越说越起兴,那娴熟的把式,陶醉了我,满脑子都是年少时,用5分钱买一碗豆腐花的渴盼。
七十年代末,日子虽然还是将就着过,但那时有我开心无忧。一碗豆腐花,吃起来飞快……老人家常说“油盐捞粥肥碌碌”,或者不过是人云亦云的顺囗溜式穷乐,村里有好几个爱吃豆腐花的人,干脆花名就叫“豆腐福”,这嗜好一直传到孙辈。
夏日炎炎时,豆腐花鲜味嫩滑,松爽可囗甜美,润肺如酥,清热解毒,止渴利水,算是清凉极品。到我村卖豆腐花的,并不是每天都来,一般是一个星期才来一次。记不起卖豆腐花的老者样貌了——挑担的,背有些驼,听说要走好远路才到我村。一筐是盛大铝锅,装着豆腐花,另一筐是松糕籺(米糕)。担子一放下,小孩马上围了起来。记得一次,好不容易等到了卖豆腐花的人来了,我就掉头回家向爸妈要钱,要到钱又直飞村口,路上摔倒又赶快爬起,捡起硬帀,连伤囗也顾不上多看一眼,生怕卖完……
豆腐花稀软稀软的,白嫩得可爱。见老者用勺子轻盈的层层翻飞,左右成片,似乎总不见蚀,然后加一勺红糖水,如凝胶而稍加剔透滑溜,我手里捧着那碗豆腐花久久都舍不得吃,心里久久激荡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滋味,现在才知道那是一碗叫得上豆腐花的幸福……
豆腐花,在遥远的记忆里蕴含着童年的真率。当然,不是每次都能如愿品尝,而那种脆嫩柔滑的感觉,这大概也是怀念的原因吧!
小哥娓娓道来,其声线也宛如豆腐花般优润甜美,让我沉醉在以往那一碗豆腐花的幸福之中,或许他还不知道我在回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