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航天系统科学与工程研究院院长 薛惠锋
九州四海的中心,闪耀着千年古都的荣耀之光;华夏文明的源头,凝聚着中原大地的崛起力量。置身历史的坐标,放眼世界的跨度,承载着习近平总书记“让中原更加出彩”的嘱托。
我们在这里召开第十五期钱学森论坛——“聚焦智慧产业 建设智慧社会 助力中原更加出彩”,必 将促进中原大地引领“智慧社会”的发展,发时代之先声、占世界之先机、开文明之先河,打造新时代智慧社会的领航者和策源地。借此机会,我代表主办方之一——中国航天系统科学与工程研究院,对论坛的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向出席论坛的各位来宾,表示衷心的感谢!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以前无古人的寥廓视野和高远站位,擘画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蓝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1个新时代”,社会主义现代化到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2个阶段”,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3个起来”,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相融合的“4个伟大”,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的“5个文明”,构筑了一个又一个空前开放的复杂巨系统,考验着我们运用系统思维、系统工程、系统方法来处理问题的本领。
“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未形。”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建设科技强国、质量强国、航天强国、网络强国、交通强国、数字中国、智慧社会”,我认为,正是从大系统论的角度,推动人类社会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信息文明向更为高级的社会文明演进的战略之举,是中国实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的必由之路,也必将掀起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变革力度最为剧烈的产业革命。从更高起点引领世界智慧社会发展,是我们“换道超车”、“逆势跨越”,领跑世界创新的重大历史机遇。
“青萍之末风乍起,于无声处听惊雷”。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安全与发展”的双轮驱动,在智慧社会的基础——基础网络空间显得尤为迫切。网络空间已经成为大国博弈的全新疆域,网络安全已经超出传统的安全范畴,上升到维护国家主权的高度。
“数据主权”的丧失、网络门户的洞开,以及中国“缺芯”引发的“中兴磨难”,再一次警示我们:核心技术是国之重器,必须立足自主创新、自立自强。市场换不来核心技术,有钱也买不来核心技术,必须靠自己研发、自己发展。“操治而虑乱则终不乱”。我们要把网络安全的盛世危言永远装在心中,把智慧社会的“命门”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高屋建瓴,才能势如破竹;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思想能否破冰,直接决定着智慧社会能否突围。当前的智慧社会发展,新思想、新理念、新技术、新产品层出不穷,大有井喷之势,但到底什么才是决定未来的方向?特别是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机器不如人”、“机器代替人”、“机器战胜人”的三大论调相持不下,我们如何在战略上判断准确、在战役上谋划科学、在战术上赢得主动?
我认为,至少需解决三大问题,即“智能到智慧”的鸿沟,“局部到整体”的盲区,“理论到实践”的断层,才能在“乱 花渐欲迷人眼”时,做到“不畏浮云遮望眼”,牢牢掌握智慧社会发展的制高点和主动权。
薛惠锋院长作题为《开创“以人胜神”的智慧奇迹 成为新时代智慧社会的领航者》的主题报告。
第一,弥合“智能到智慧”的鸿沟,需要“基于历史而引领未来”。
很多人认为,“阿尔法狗”作为第一个击败人类的职业围棋手,预示了机器的智慧必将战胜人类的智慧。其实这不过是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机器的计算优势。与人类本身的智慧相比,人工智能仍旧处在“有计算、没算计,有智商、没情商,有智能、没智慧”的阶段。人的大脑中的神经元超过1000亿,它们相互联系,构成神经网络。重现数十亿细胞组成的网络,以及细胞之间不断出现并消失的联系是不现实的。可以肯定,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的计算机,与人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比。在人脑科学尚未取得突破的情况下,尝试创造一个可以超过人、代替人的机器,是不可能实现成功的。
早在上世纪80年代,钱学森就结合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提出了“从定性到定量综合集成方法”及其实践形式,为获取“人机结合、人网结合、以人为主”的最高层次的智慧指明了方向。其实质是把机器的逻辑思维优势、人类的形象思维、创造思维优势有机结合在一起,把数据、信息、知识、机器系有机结合起来,构成一个高度智慧化的“新人类”,它的智慧处在有史以来的最高端。这是人类发展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进步。正如钱学森指出的,系统科学的出现,是一场科学革命,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飞跃。基于这一历史成就,集成“人”的情商、“机”的智商,实现从“智能”到“智慧”的飞跃,一定是未来一段时期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
第二,点亮“局部到整体”的盲区,需要“源于华夏而惠及四海”。
智慧社会的建设,面对的是“人与人、人与物、人机环境相融合”的空前复杂巨系统,必须从整体上把握,才能避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钱学森一贯认为,人、地球和宇宙是整体的、不是割裂的,是开放的、不是封闭的,不能局限于某个国家、某个地域甚至地球表面来看待。但仅仅从智慧社会的基础——数据获取上看,我们就很难做到这一点。目前的数据感知仍以地面感知、人基感知为主,距离天空地海一体化的大观测、大集成、大提升,还有很大距离。特别是随着暗物质的发现,对于我们传统的对世界的认知构成了很大挑战。如不能做到数据感知的整体性、系统性、完备性,智慧社会建设就只能是空谈。
之所以存在“局部到整体”的盲区,在于现代文明的逻辑本源——“还原论”出了问题。现代文明的建立,以“还原论”为思想基础,就是将复杂对象不断分解为简单对象,将全局问题不断分解为局部问题去解决。在科学技术上,表现为对每个局部的透彻认识无法换来对整体的清晰感知。“还原论”的“分”的思想已走到了尽头。表现在智慧社会的建设中,就是常常顾此失彼、疲于应付,甚至适得其反。建设“智慧社会”,没有可照搬的经验。必须用“中国理论”回答“中国问题”,用“中国智慧”指引“中国改革”。3000多年前,诞生在中国的整体论思想,尽管已被全盘西化者批判和丢弃,但对于从哲学层面破解“还原论”的弊端,提供了另一种思考方式。
钱学森的最大贡献就在于,把西方的“还原论”和东方的“整体论”融合起来,形成了“系统论”的思想体系,为建设“智慧社会”提供了思想的“钥匙”。钱学森在长期指导航天事业发展过程中,丰富和发展了他在美国奠基的系统工程思想,开创了一套既有中国特色,又有普遍科学意义的系统工程管理方法与技术。上世纪80年代,钱学森开始把航天系统工程的基本原理应用到经济和社会的各方面。他建立了开放的复杂巨系统理论,以社会系统为应用研究的主要对象,取得了诸多经世致用的重要成果,这就是“系统工程中国学派”的发展。在应用系统论方法时,要从系统整体出发将系统进行分解,在分解后研究的基础上,再综合集成到系统整体,实现系统的整体涌现,最终是从整体上研究和解决问题。在智慧社会发展中,运用系统工程,就是要从最基础的数据感知,到最高级的智慧应用,实现“要素涌现—系统涌现—体系涌现—业态涌现”的飞跃,最终实现全链条的融合创新。这是人类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的飞跃,必将源于中国而惠及世界,引领全球智慧社会的发展。
薛惠锋院长在论坛期间接受媒体采访
第三,填补“理论到实践”的断层,需要赢得当前而领跑时代。
近年来,中国航天系统科学与工程研究院完善了钱学森“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研讨厅体系”,构筑了钱学森智库的“六大体系、两个平台”,即“思想库体系、情报体系、专家体系、网络和信息化体系、模型体系、决策支持体系,以及机器平台、指挥控制平台”。六大体系、两个平台高效协同、整体运转,实现“数据—信息—知识—智能—智慧”的梯级跃升,已经广泛应用于中央到地方的智慧决策、智慧管理,为跳出“有智能、无智慧”的智慧社会初级阶段,架设了理论到实践的桥梁。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打造领跑世界的智慧社会策源地,需要各位敢于颠覆、善于超越,在跨越沟坎、经历阵痛中,找准切入点、突破临界点、占领制高点。我用“三个制胜”,就是“以自主胜自发,以群体胜单体,以智神胜智人”,与 大家共勉。
一是在战略上,做到“以自主胜自发”
当前的智慧社会建设,无论是物联网、大数据还是人工智能,大都以互联网为技术创新和应用的载体。 然而必须看到,互联网源于美国、控于美国,主权非我,节点难控,安全难保。互联网“心脏中枢”受制于人,“骨干枢纽”尚难自主,“末梢神经”广被渗透。如果智慧社会坐在别人的“车”上、跑在别人的“路”上,那核心技术、重要产品就无法自主可控,发展越快越危险。
“安而不忘危,治而不忘乱”。要实现智慧社会的“主权在我”,一个必然的选项,是构建“天地一体、自主可控、稳定运行”的“星融网”。就像封锁中国的“第一”、“第二”岛链一样,网络空间的博弈同样存在有“岛链”,或者称作“网链”。第一网链由互联网和“八大金刚”组成,第二网链就是天基网络,这是我国以星融网抢占先机的重要战略突破口。如果我们掌握或主导了第二网链,就可以解除第一网链的封锁,使少数大国经营多年的战略优势荡然无存。这并不是要搞一个地面网络的补充,而是要从根本上实现对互联网的替代;不是要融入互联网,而是要搞一套我们自己的设施、协议、系统,进而逐渐实现世界网络从“大国中心”向“网络命运空间共同体”转变。
二是在战役上,做到“以群体胜单体”
在智慧领域,如果只是搞单项的技术创新,中国的人工智能永远站不到世界前列。必须用系统工程的方法,改变单项的奋起直追,推动系统的集群突破。要通过要素涌现、系统涌现、体系涌现、业态涌现,最大限度地集成和运用创新要素,变“一马当先”为“万马奔腾”。唯有如此,才能当好人工智能世界赛场的建设者和把控者。
三是在战术上,做到“以智神胜智人”
智慧社会的战术关口,就是实现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高度融合。例如,过去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脑控武器”,正在变为活生生的现实。美国DARPA实施的“阿凡达”计划,就是仰仗一种直接神经接口技术——BCI技术,利用“脑—机”接口扩展人类机能,以实现大脑活动直接控制机器,这将大大改变未来战争面貌。智慧社会的跨越式发展,就要实现“思想和行动”快速融合、“精神和物质”自由转化,创造“以人胜神”的东方奇迹。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推动“智慧社会”在中原大地先行先试、快行快试,实现领跑全国、领航世界,必须以科技和产业融合为抓手。当前,中国航天系统科学与工程研究院正在以“星融网”为核心架构,以“天地一体、万物互联”为基础,以“网络主权、数据主权”为保障,以“物理、信息、知识、智能到智慧”的“梯级涌现”为特色,打造“智慧业态”,着力打造“十智工程”,让智慧社会在郑州率先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为实现习近平总书记“让中原大地更加出彩”的嘱托,发挥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在基础设施架构方面,筑牢“智魂”。解决物理城市、数字城市、信息城市、智能城市向智慧城市提升的问题。打造“智脑”,为智慧城市的顶层决策和布局,夯实理论根基、完善决策证据、获取全面态势、集成专家经验、实现仿真推演。打造“智眼”,实现全球性观测、全天时监控、全行业采集 、全行为记录。打造“智心”,通过异构融合、清洗去冗、关联挖掘、分布计算,解决数据的复杂性、真伪性、功效性、协同性等各种问题。打造“智脉”,实现高可靠的连通、高效能的传输、便捷化的通讯、泛在化的互联。在应用模式方面,实现“智政”,打造智慧政务,为总体设计、综合治理、工程会战提供支撑。实现“智业”,打造智慧创新链、智慧生产链、智慧价值链、智慧需求链、智慧运营链。实 现“智惠”,服务于民生领域。实 现“智美”,服务精神文化生活,打造面向未来的体验式教育、体验式旅游、体验式文娱。实现“智环”,打造绿色格局、培育绿色动能、塑造绿色生活、构筑绿色屏障。“智政、智业、智惠、智环、智美”应用体系,对应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生态文明建设的五位一体,为智慧社会的建设探索一条“天地一体、万物互联、主权在我”的新路。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智慧社会的建设,跨越了陆、海、空、天、星“五域”,涵盖了理论、技术、工程、产业、安全“五 链”,是我们必须牢牢把控的“千 秋机遇、百年大业”。
智慧社会在于设计未来,设计未来才能赢得未来。我们绝不能用过去的对手、今天的理论,设计明天的发展。让我们从贯通古今的高度、席卷天地的广度、纵横捭阖的深度,做未来世界的洞见者、游戏规则的制定者,用系统工程开创“以人胜神”的智慧奇迹,为把我国建设成为新时代智慧社会的领航者,做出不可替代的贡献。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