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行

文│刘帆（河南省济源市丰田肥业有限公司）

河南省济源市的南山，完全不亚于陶公采菊东篱下，悠然间抬头所见的水墨南山。在森林城市济源，南山更是蓊郁隽秀，完全被茂密的森林覆盖了。谷雨前，树上嫩嫩的新芽，田埂簇簇的野花，几乎换防了冬天残留下来的所有灰暗，让人心中生发出一种融入自然的明快，一种由内而外荡漾着的相见恨晚。是的，走出围城到户外，拥抱自然，拥抱生活。

无目的地走，无方向地走，无心思地走。总也走不累。南山的路修得好啊，有弧度，有起伏，有层次，有情调。柏油路如墨玉般的河流，水泥路似青石底的溪涧，高速路像深不见底的悬河，小便道似铺了绿毯的河堤，婉转在绿色的海洋里，让静穆的南山，有了恰到好处的动感和声韵。人走在静谧的山路上，看远处高速路上车流盘旋而过，但脚下的路却很少有机动车的叨扰，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产生的美感，是那种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或者是远观与亵玩之间的烟火气息，不孤单，不寂寞，也不打闹，不喧哗。

把车放到路边，沿干净的道路走。静静地走，听春天缓缓的的风声过耳，看丘陵碎碎的山花烂漫，想昨夜淡淡的梦境依稀。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心游太虚，也可以恬淡闲适，这正是最喜欢的南山意境。一路上也很少遇见人。整天不得不见到太多的同类，而在南山更多见到的是一些树，一些花草，偶尔再见到人，就显得有几分亲切。

快到小千步岭时，见到一位大婶，一手拎个袋子，一手拿着长把儿的镰刀。我们稀奇地与她打招呼，她也稀奇地问我们去哪儿。她釆的是羊肚菌。我们稀奇地观看，并拿出来拍照。这就是羊肚菌呀，常日听人言，今春入吾手。又从手机上百度，从而知道羊肚菌更多的秘密，是一种很好的药食同源的山珍。临别，大婶热情地补充，我们这个地方，只在五一前有，生长在杨树或桐树林下。我们逆向而行。心想，若回来时仍遇见了，让她说个价，就把羊肚菌买下。

远远看见千步岭只插云天的信号塔。它成了这周边新的地标。塔身下，是吴岭，与不远的楸树沟一样，是陡沟的一个小自然村。这儿的山头已被铁丝网圈上了，是开发的迹象。可见，全域旅游，如火如荼。吴岭的一些院落似乎已被买断，拆掉了土夯的围墙。一些人家，却仍然安详自在，一派世外桃源的模样。我见一座孤独的土房前，有一个孤独的老太婆，穿着胶鞋，不知在忙活些什么。我大着声问她几句，她似乎并未听见，转过头木然地看我一眼，似乎与她毫不相干，继续忙她手中的活儿。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有万贯家产，有的人却连一座祖传的土房也不一定守得住。

本来说只走路，只欣赏美景，不再拔野菜的。但返回的路上，却还是被各色水嫩的绿色吸引，难以自抑那种对天然时令野菜的欲望。就釆了一些像嫩花生苗儿的苜蓿草，叫臭花菜却有着奇异香味的细花及蕾，深嗅着，深嗅着：传说中香妃的味道也无非如此吧。我们找一处平整的地方，野炊。真叫一个香呵！宁愿吃撑，也不能饿着。小时候被粗茶淡饭折磨怕了，没办法。

鸟语花香中，午休一会儿，神仙似的。半下午光景，果然又遇到了那位釆羊肚菌的大婶，但她很羞赧地拒绝了我们，说不好称重。我猜她是怕卖亏了。毕竟，我们闲走，走会儿就累了饿了，狼吞虎咽的。而她，跑了大半天，也不知中午吃什么干粮没，却仍在苦苦寻找。老百姓挣点钱，真不容易。我们本想给她一些东西吃，但她却很快淹没在拐角处的一片树林中。

生活，不易。我们在诸多不容易中，执着地寻找着庸常生活中的诗意……

真高兴，今天意外认识了羊肚菌。看那些胖嘟嘟的羊肚菌菌，哪一朵似乎都浸润着自然与生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