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我最近买了一只布偶猫,穷到吃土,为奴为婢的我为了给主子买猫粮、买罐头、买营养品,只好码字赚稿费啦!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故事,猫奴白墨致上。
【一】
“呸!言枫也配得上竹林剑侠的名号?”一人道。
“就是,别侮辱了君子竹和百兵之君。”一人又道。
“浑身的铜臭味也能叫剑客?”一人抢着道。
“怎么说话呢,那钱也是人家自己凭本事赚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拍案而起。
“靠脸赚的钱,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吗。”又一人讽刺道。
“靠着那张好看的脸勾引剑音教主当上代理教主,而后勾引武林盟主的女儿兜售校服,再后来和铸剑山庄的陈庄主的妹妹传出不少风言风语,啧啧啧……本事厉害着呢。”同伴补充讽刺道。
围观的人群唏嘘着。
少女掀桌子大吼:“你们知道个屁!”
言枫爱财,取之无道,江湖皆知,他可是唯一一个把江湖门派当生意来做的剑客,其间也没少卖弄自己绝好的容颜。
他做代理教主以来,第一年率领教众采桑养蚕,第二年纺纱织布,第三年承包了各大门派的校服定制,第四年贩茶,第五年售药,第六年制乐,第七年铸剑……一年年,硬是让一个落魄的江湖教派发展成了最有钱的江湖教派。
这拍案掀桌子的少女正是该教派的教主——宋十文。
不对,现在她已经不是了,在两个时辰之前,她便已经被赶出了剑音山。
宋十文很清楚,言枫为什么能当上代理教主,因为她这个教主本就是言枫买来的冒牌货,可不是言枫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言枫用孤女冒充剑音教主的事情在最终还是败露了。长老会上,正牌教主宋音歌抽抽搭搭、惹人怜惜,冒牌教主宋十文支支吾吾、有口难言,罪魁祸首言枫却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没错,阿文确实不是宋教主之女,她是我十年前在路上买的。”
宋十文望着言枫那张比十年前更加精致的脸,沉默了。
【二】
十年前,言枫也才十四岁,剑术了得,少年成名,有“竹林剑侠”之称。他名声在外,又正值豆蔻年华,正是俘获少女芳心的最佳时期,而他不用他的好相貌去结交红颜知己,却用这张俊脸欺骗了无知的半老徐娘以及拐卖了宋十文这个不谙世事的毛丫头。
当年宋十文还不叫宋十文,她娘亲唤她臭丫,她至今还能清晰地记得,十年前言枫指着那个饿得精瘦的自己,在破庙边上和她第三任娘亲讨价还价的情景。
“我买了这个丫头之后,得供她吃、供她喝,等她长到十六岁,我不知道要赔进去多少钱,万一她有病……啊——”
臭丫终于被逼急了,抱着言枫的大腿就咬了下去,这一句话她听得可是很清楚。她才没病!这个男人才有病,他全家都有病!
臭丫这一咬倒是爽快,却吓得她娘亲差点哭出来,这要是让她娘亲赔医药费,其可是半文钱都没有。
“臭丫快松口,快松口!”
臭丫她娘一边拽,一边骂她,直到她觉得下颌有些发酸才松了口,这一口应该咬得不轻,但是,这个男人倒是没有生气,还是笑呵呵的。
这个家伙果然有病!臭丫如是想。
言枫笑呵呵地告诉臭丫的娘亲,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这医药费要从买臭丫的钱里扣掉。
“这丫头脾气可真差,这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我就收不到聘礼和聘金,这十几年我就白养活她了,我委实亏得紧……”
“十两不可能的,你看我这腿还疼着呢,我看啊,十文钱就差不多了……”
言枫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将臭丫她娘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臭丫她娘还真就十文钱把她卖了,抱着她的小弟逃也似的离开了破庙。
臭丫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沉重的打击,迈着她的小短腿就往她的娘亲屁股后头追去,一边追,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娘亲,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将我卖得这般便宜——”
事实证明,臭丫的小短腿是赶不上她娘亲的大长腿的,很快,她娘亲就带着她小弟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里。而她险些哭晕在道旁,虽然大部分缘由是饿的,但是也委实叫人伤心。
十文钱哪,她居然只值十文钱!
就算是当肉论斤称重,也不只这个价啊。正当她悲痛得难以自拔的时候,罪魁祸首却悠悠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得意地开了口。
“连卖自己女儿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何必还唤她娘亲?”
臭丫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抬起头在泪眼蒙眬中望了他一眼,想要看清这个罪魁祸首的真面目,可事实上,她只能望见他那尖削的下巴和绯色的薄唇。
“花十文钱买人家女儿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我决定……”
“哦?你决定什么?”
言枫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望着臭丫,臭丫终于不用在个头上被言枫碾压得太过凄惨了,于是,她气势汹汹地抬起她那黑乎乎的胳膊,一把搂住他白皙的脖颈:“我决定喊你爹!”
“嗯……那你以后就叫十文吧,宋十文。”
她本以为言枫是个阔气公子哥,日后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不成问题,可是,事实上,他却是一个刚死了爹、快穷得揭不开锅的门派弟子,而且抠得要死。
初来剑音山的时候,到处都是破败的墙垣、漏水的瓦,比起宋十文之前住的破庙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教中住得不好,吃穿更是差得不行。
当时言枫手里只有一块干了两天的面饼,他用白皙的手指将本就不大的饼扯了一半又一半,这才将小小的一块递到宋十文的手中。
于是,宋十文哭了一嗓子又一嗓子以后整块饼倒是全给她吃了下去。
言枫皱眉道:“你小小一个,吃得倒是不少。”
宋十文嚼着干巴巴的面饼抬头对着言枫露出一個灿烂的笑容,洗干净后的小脸白嫩嫩的,笑起来很是可爱。
言枫本是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罢了。”
她穿的是言枫小时候穿过的男装,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走急了还容易被裤腿绊倒。
于是言枫提着剑将袖口和裤腿削了一截,他的剑法甚是精湛,将那袖口和裤腿削得格外平整。宋十文看得很是震惊,将小手拍得通红。
“言爹好厉害!”
她说着,言枫将所有的衣服都削了一遍,她很给面子地欢呼鼓掌。折腾许久,外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这是她来这里后下的第一场雨。
“言爹,下雨了!”
女孩的声音甜甜地响起,言枫却皱了皱眉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只是,这剑音山的屋子不是漏了一天两天了,言枫轻车熟路地将放置在床底的破瓷罐子一一摆开,接住那漏下的雨滴。
一时间,屋内滴滴答答的声音时起彼伏,好不热闹。
宋十文搬了张小竹凳子乖乖地坐在罐子前,言枫交代她等水满了便要拿出屋倒掉。她盯着那略显浑浊的雨滴滴滴答答地落在瓷罐子里,晕开一阵涟漪,嘴角也荡开一个笑容。
“言爹,你快看,它们好像在跳舞,而且还是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宋十文手舞足蹈地向言枫嚷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言枫将笔搁下,转头便瞧见一张纯真的笑脸,蓦然一愣。往日里,他最烦的便是下雨天,更是嫌这雨滴声太过嘈杂,却不想宋十文会因为这个开心得手舞足蹈。
“喂,你小心着点,罐子踹坏了,可是要陪的!”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是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宋十文却慌了:“坏了,我也没有钱赔呀。”
“那就把你卖了。”
闻言,宋十文一溜烟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言枫的腿,哀号着:“言爹不要卖我!”
言枫哈哈笑着将宋十文一把提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把你卖到富贵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挺好的吗?”
宋十文伸手抱住言枫的脖子:“不好!不好!他们没有言爹好看!”
唉,世态炎凉啊,小小年纪就学会以貌取人了。
雨水滴滴答答,烛光闪闪烁烁,屋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一个奶声奶气,一个少年老成。
“阿文,快些长大吧。”
“嗯,长大了,阿文就可以嫁个有钱人啦。”
会有钱的。少年言枫如是想。
但是,宋十文很清楚,当言枫放下剑谱研究商道,也背起了重振师门的重任;当他的佩剑也被替换成了算盘,这也意味着“竹林剑侠”的名号渐渐远去,换来的将是一个满身铜臭的言掌教。
而她宋十文,为了一口吃的和这位貌美的爹爹,当起了冒牌的教主。
【三】
只可惜,十年风雨同舟过,大难临头一人扛。
考虑到剑音教是言枫一手救活,当初找个冒牌货也是为了稳定人心,几位长老也不好过多地苛责,如今正牌教主回归,只要把这个冒牌货偷偷送走,一切还是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于是,几位长老开始拉着言枫偷偷商量此事,
“十年心血万两黄金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你选谁?”
面对几位长老殷切的眼神,言枫微垂着头,不疾不徐地扇着扇子,抬头时眼神坚定,眉眼带着微微的笑意:“自然是十年心血……”
躲在门外偷窥的宋十文脚下一个趔趄,在屋内几人尚未追出之时,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剑音山。
难过,有之;心痛,亦有之,但是,更多的是茫然和无措。问她有没有哭过,这不废话吗。你爹养了你十年,突然不要你了,你也得哭,何况还是一个如此俊美的爹爹。
但是,哭多了容易饿,所以,宋十文在山沟沟里号叫了几嗓子,下了山后在客栈房间号叫了几嗓子以后就出来觅食了。
这不,她发现有人骂言枫,想着有人给自己出气,乐呵呵地凑了过去,后来越听越不对味。她气得掀了桌子,一时间数把剑尖便朝她鼻子指来。
剑音山擅剑和音律,虽然言枫忙着赚钱,但是赚来的钱大多都是用在收弟子和发扬剑音山武学上的。所以,作为剑音山曾经的假冒教主,宋十文也得学文习武,但是,学文会困,习武会疼。
宋十文还记得当初自己说不愿意再学的时候,言枫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做了如下回答:“你若不想学就不学了吧,日后我护着你便是。”
所以,虽然曾经是武林教派教主,但是她基本是个废物。
半吊子的废材教主很快就被这群人打得屁滚尿流,被一把剑锋逼得倒翻下桌子后,她下意识地就开口喊道:“言枫救我!”
喊完后,她突然觉得一阵恍惚,一种莫名的忧伤蹿上了心头,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如兄如父般护着她了,哪怕只是利用。
一道笛音婉转而又急促,由内力驱动,带着浓重的杀气破空而来,掀翻了宋十文身前的那个剑客。
众人连连回头,见酒楼门口站着一位极其俊美的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拢着一支墨色的竹笛,漂亮的凤眸中带着微微的杀意,幽冷的目光一一落在动手的几人身上。
“岂有此理,十年来,我都没下手打她,倒让你们几个给打了!”
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让几人浑身一颤,随即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哭声。
这是哪个被吓哭了?
言枫眉头一跳,敛了眼中的杀气,疾步走到宋十文的跟前:“伤着了?”
“我……我……”
宋十文抽抽搭搭,话都说不利索,只得摇摇头告诉他自己没事。
言枫连忙将笛子别回腰间,俯身将她提了起来,检查了一圈发现并未受伤,暗暗叹了口气:“你瞎跑什么?害我一通好找。”
责怪的语气中那明显的担忧,让宋十文好受了不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言枫身形一怔,随即缓缓地道,语气温和:“若是不要了,这十年大米岂不是白给你吃了?”
宋十文点头:“也是,言枫,你从不做亏本买卖。”
剑音山,会客堂。
十个木箱整齐地摆开,为首的少年命令隨从将木箱一一打开,一时间满堂生辉,那十个大箱子里装满了金银珠宝,看得几位长老直发愣,愣了半响后才想起问来意。
“陈庄主这是何意啊?”
陈澜清的眉眼带着真诚的笑意,将一份红帖子递过,笑道:“求亲。”
宋十文刚回来便看见一个白衣男子被几位长老簇拥送出会客堂,她觉得那人分外眼熟,便问言枫:“那人的背影好生眼熟,我认识吗?”
言枫原本还笑着的脸冷若冰山,半晌凉凉地道:“不认识。”
“是吗?”宋十文狐疑地望着言枫,迈开步子就想凑过去看看,却被言枫一把提着后领给拉了回来。
“带教主回去休息。”
宋十文的侍女佐佐闻言连忙上前将她拉走了,走远了才敢小声地对其耳语:“教主,那是陈澜清。”
宋十文:“陈澜清?我见过吗?”
佐佐道:“你不是见过他吗,年前,他被请来谈那铸剑生意,在碧清池……”
这么一提,宋十文立马就想起了年前那不愉快的记忆,她从来没见过言枫那般生气。
【四】
年前,陈澜清受邀带着几位随从来剑音山拜访,一路舟车劳顿,刚到便要求去后山的碧清池泡泡。碧清池是剑音山的一方温泉,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据说在池子里泡一泡,对治疗狐臭十分管用。
宋十文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出奇地好,剑音山处处都是好风光,尤其是碧清池。用宋十文的话说,那便是“春色满池关不住,一个美男出浴来”。当时她蒙上了滚烫的脸蛋,偷偷地爬上了碧清池边的山石。这位子,不近不远,不高不低,可以恰到好处地窥见池子全貌,且临近上岸处,可以清楚地观赏美男出浴的盛况。
陈澜清挑的随从各个生得貌美,池子里的一个美男居然变成了十个,各种肤色的美背看着好不刺激,一时间只觉脑袋发晕,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一时间鼻腔内热流涌动,在美男出浴的时候,她终于扛不住,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谁!”
碧清池边刚出浴的十位美男,正悠闲地更衣,听得这么一个动静,不顾半挂的衣衫,提剑便往山石后杀了过去。宋十文在迷迷糊糊中看见数把剑尖齐齐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嘴唇一颤,两腿一蹬,彻底吓晕了过去。
陈澜清盯着她半遮的脸仔细打量半晌,嘴角扬起了些许弧度,修长的手指捏着她脸上的面纱,往下一扯,露出了少女清丽的面容。那少女鼻下的一抹鲜红让他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
剑音山出现采花大盗,不对,是采草大盗,自然是要通知言枫的。
“言掌教,你且来看看这贼人。”
言枫低头一瞥后,眉毛一扬,手上的算盘珠子一震,发出清脆的响动。
地上的少女正值豆蔻年华,脸上皮肤白嫩嫩的,圆圆的脸蛋虽是稚气未脱,但是少女曼妙的身形已经初显,就这么横在地上,还是容易让人产生某些不好的或是太好的遐想。
言枫克制着自己想踹人的冲动,蹲下身来唤道:“教主醒醒!”
宋十文被这一唤,瞬间惊醒过来,扯着嗓子便喊:“言爹救我!言爹救我!”
“是属下护驾来迟,还望教主恕罪。”
言枫刚一开口,宋十文就清醒了过来,言枫的声音对她来说向来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这语气咋一听,谦卑恭顺,细一听不难听出其间那股咬牙切齿之意。宋十文自幼跟着言枫,别人听不出来,她心里可如明镜似的。
言枫的每一个微表情,她都能迅速捕捉,并且做出反应。
宋十文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抹着鼻血,狂奔而去,一边跑,还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本、本座恕你无罪!”
面对言枫后期的质问,宋十文坦然地答道:“我没错,佐佐说了,我这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不过是情之所至罢了。”
言枫原本沉着的脸这下彻底黑了,冷声道:“你的情窦开给了谁?”
宋十文怯生生地望了眼言枫,而后低头用手指头绞着衣摆,不说话。
言枫瞬间怒了,将宋十文关进了小黑屋。后来,她听佐佐说,那晚言枫找陈澜清比剑,险些削了陈澜清的胳膊。
宋十文对陈澜清长相的印象很模糊,毕竟当时看的时候他是光溜溜的,之后她便被关了小黑屋,直到他离开剑音,她才被放出来。
当然,宋十文也十分不喜欢此人,因为要不是他非要泡那池子,也不会坏了她偷窥言枫洗澡的好事。
虽然宋十文一口一个“言爹”地唤着,其实,言枫压根生不出她这么大的闺女。言枫不过年长了她七岁,初见时她又瘦又小,个头只到言枫的大腿,再加上言枫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爹爹”便被她叫了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宋十文开始直唤言枫其名,常常挂在嘴边的“言爹救我”也换成了“言枫救我”。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每每望着言枫那好看的眉眼,她都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甚至爱上了往日里很讨厌的竹子。
剑音山有很多竹子,言枫喜欢竹子,宋十文却十分讨厭,因为在贫困潦倒的时候,她吃了好几个月的竹笋。她也问过他为何偏爱竹子,是不是因为“竹林剑侠”的名号。
言枫道:“年少时我并不爱竹子,竹林剑侠什么的,不过是想让自己多个噱头罢了。至于现在……竹笋曾解我饱腹之忧,竹子指明我现在所行,我自然是喜爱的。”
宋十文问道:“如何指明?”
言枫指着那被雪压弯的竹子道:“你看,这些竹子虽折腰却未损其身,雪化之后,又可以春笋齐发。”
宋十文嗯了两声,其实压根没听懂,直到一日晨起发现院中被雪压断的青松,她才隐约明白了些什么,过刚则断,大丈夫当能屈能伸。
正是因为如此,当宋十文不愿学武的时候,言枫才能再次拾起剑谱,并在两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压倒群雄,一个备受争议的“竹林剑侠”再次问世。
面对武林的风言风语,宋十文十分气愤,但是言枫笑道:“由着他们去吧,毕竟他们钱没我赚得多,打又打不过我,你还不让他们说几句,就太过分了。”
宋十文认真地点点头,而后言枫又轻轻地补了一句:“你觉得我好便成。”
宋十文闻言抬起头来,少女清亮的眼眸带着真诚的笑意:“言枫,竹子很好,你也很好。”
言枫看着她那水灵灵的眼眸失神片刻,而后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五】
宋十文一边想着往事,一边踱着步,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言枫住的院子。此时言枫已经被几位长老拉去议事了,院中的侍女正在打扫屋子,趁着天气好,院中晒了不少的东西。有他的各色经商书籍和一大堆墨竹画……
“教主,你找言掌教有事?”[真的教主不是回来了吗?她还被叫做教主?]
侍女轻声的呼唤,将宋十文从往事中抽回,她说道:“嗯,有事,我进屋等等他吧。”她一进屋子,地上满是斑驳的阳光,像是满地的碎金纸,她抬头,发现了屋顶上破败的瓦片。
宋十文问道:“这屋顶破了,怎么没人修?”
侍女答:“哦,前些日子坏的,本想找人来修,言掌教说不用,让我们取了些瓦罐接漏雨。”
言枫爱财,江湖皆知,言枫抠门那也是全教都清楚的,所以大家也没多想,只当是言枫这抠门的毛病又犯了,估计是以前穷怕了、抠惯了,所以,现在也不怎么好改了。
“我来修吧。”
宋十文不顾大家的阻拦,撸了撸袖子,提了几片新瓦翻上了屋顶。屋顶上布满了青苔,她会修屋顶倒是真的,但是这轻功就有些差了,在屋檐上没走几步便脚底打滑翻了下来。
一时间,满院惊呼,宋十文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用双手抱着头栽了下来。没有预想的痛感,有的是一股子檀木的香味,那是一股极其陌生的味道。
“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你不是从假山上摔下来,就是从屋顶上摔下来?”
那是一个陌生却温和的声音,宋十文抬头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他微微一笑,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我说陈庄主,你这是要抱到什么时候?你们这还没成婚呢?”
言枫眉头微蹙,语气冰凉,信息量巨大,宋十文不由得呆愣了片刻。这一愣却让言枫以为她不舍得下来,脸色又沉了沉,上前将她一把拉了下来。
宋十文连忙抓着言枫的衣袖问道:“成婚?什么成婚?谁和谁成婚?”
“自然是你和我啦。”
言枫还未来得及答话,陈澜清便抢着开口了:“小教主,你家言掌教可是收了我十万两黄金的聘礼呢。”
宋十文手里还捏着那两片新瓦,听到这事,连忙将瓦片往地上一摔,眼里立马装满了泪水。她抬头望着言枫,颤颤巍巍地开口:“真的?”
言枫一怔,以为她这是不愿嫁,连忙抓着她的胳膊道:“你若是不愿意……”
“十万两黄金,十万两黄金哪,我值十万两黄金,言枫,我值十万两黄金!不是十文!看你以后还敢说我是你的亏本买卖!哈哈!”
言枫手一抖,松开了握着她胳膊的手,发现原来她是喜极而泣。他方才还明亮的眼眸瞬间暗了下去,仿佛漫天的星辰在瞬间全数灭了。
宋十文却恰恰相反,眼睛亮晶晶的,抱着言枫的胳膊道:“你看,我是值钱的,不要把我送走!”
言枫又一愣,刚刚才熄灭殆尽的东西好似在悄悄复燃。
宋十文继续道:“我知道,我比不过你十年经营的心血,也比不过万两黄金,但是,我可以不当教主的,只要你不把我送走。”[不是已经没当教主了吗,正牌的不是找到了吗]
言枫惊诧:“你听到了?”
宋十文点头,言枫又道:“所以才跑掉的?”
宋十文又点头,言枫微微叹了口气,吓得宋十文连忙抱住他的胳膊。
她说:“你别叹气,我以后不当废材了,乖乖学文习武,给你修屋顶,给你洗衣服,给你端茶倒水,给你……”
宋十文想不出来还能干什么,停顿的片刻,言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给我当夫人怎么样?”
言枫感觉怀里的小人身子微微一颤,而后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那你的十年心血怎么办?”
“你不就是我十年的心血吗?吃了我十年的米饭,你还想跑吗?”
宋十文泪汪汪的眼睛瞬间绽开了花来,笑着给了言枫一个熊抱:“我当!”
言枫坏笑地问道:“嗯,什么?”
宋十文异常爽快大方地说:“当夫人啊!”
陈澜清看到这幅画面有点恍惚、有点惆怅、有点忧伤,而后有些不甘心地追问:“小教主,你若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偷看我洗澡呢?”
闻言,宋十文脸上腾地烧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按往日习惯,那个时辰会有人来沐浴,可我没想到会是你们……”
那个时辰?言枫一听便悟了,那是他习惯性的沐浴时间,不等宋十文说完,他便拉着宋十文走了。
走得远些了,言枫便开口质问:“说,几次了?”
宋十文问:“什么几次了?”
言枫答:“偷看我洗澡。”
宋十文气道:“还说呢!被陈澜清抓现行以后,你就再也没去了,我哪还有机会!”
言枫后悔道:“错失良机。”
宋十文又问:“为什么不修屋顶?”
言枫道:“还能为什么,我抠呗……”
宋十文笑而不語,其实她心里清楚,他在听雨,一场十年前便开始下的雨。
【六】
“听说了吗?那个言枫被新任教主和几位长老赶出剑音山了!”一人道。
“这不是卸磨杀驴吗?”一人又道。
“那谁让他弄个假教主来骗人呢,不走正道啊,就是这样的下场。”一人抢着道。
“你们知道个屁!”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拍案而起,却被身侧的一位男子按了下来。
“桌子砸坏了要赔的。”男子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她,“我可是一文钱都没了。”
少女也笑盈盈地道:“你不是还有我吗?我值钱!”
男子笑而不语,换作以前,她哪里敢说自己值钱,毕竟年少时言枫时时告诉她:“阿文啊,你只值十文钱,离了我,没人会要你。”
而他为了不值钱的宋十文退了十万两黄金的聘礼,后来还为她倾覆了十年的苦心经营。对此,他不胜在意地道:“钱很重要,而你值钱。”
宋十文又问他,她有多值钱。
他道:“你可以帮我赚很多很多的钱,而很多很多的钱却买不来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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