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
西湖畔,单车少年结识澳大利亚“贵人”
“嗨,我叫马云,想与您练习一下新学的英语口语,好吗?”37年前,马云和澳大利亚“父亲”肯·莫利的结缘,是从他大胆地用蹩脚英语说出这句话开始的。
1980年,改革春风乍起的中国迎来了一支澳大利亚代表团,团员由澳大利亚中国友好协会组织,他们的行程安排主要围绕中国几个核心城市,包括杭州。肯·莫利(以下简称“肯”)一家也在其中。肯是澳大利亚一位刚刚退休的电气工程师,当时偕妻子朱迪以及3个孩子大卫、斯蒂芬、苏珊来中国游览。
一天晚上,肯一家在西湖边的公园里游逛时,一个和他长子大卫年纪相仿的中国男孩,骑着辆破自行车追上来,微笑着用稚嫩的英文和他们打招呼,并表示想与大卫切磋英语。在父亲的鼓励下,大卫和中国男孩愉快地交流了一会儿,并和男孩约定,他们一家人在杭州逗留期间,以后每天傍晚都来这个公园,帮助他练习英语口语。这个16岁的杭州男孩就是马云。
在肯一家人眼里,这个单车少年到处主动和外国游客打招呼,以此来练习自己的英语口语,无疑是个热情、独特而上进的孩子。那之后,马云与大卫成了朋友。他们一家人在杭州旅行期间,马云还自告奋勇地为他们充当导游。
数日后,肯一家要离开杭州了,看到马云依依不舍的样子,肯把自己在澳大利亚的地址留给了马云:“以后有什么事,或者遇到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写信告诉我。”马云把地址条捧在手里如获至宝。分别后,马云开始定期与大卫以及肯通信,在信中,他和大卫一样称肯“father”(父亲)。
在帮助马云学习英语上,肯不遗余力,他告诉马云:“Jack(肯为马云取的英文名),以后来信把字距留大点,这样我好在回信时把一些纠正的内容写在空白处。”他想通过细致的纠正,帮助马云更好地学习英语。马云对肯的耐心充满感激,在频繁的书信交往中,他的英语水平大幅提升。随着书信往来时间的拉长,马云也和肯一家建立了深厚的跨国友谊。
1982年,马云第一次参加高考落榜,数学只得了1分。之后,他跟表弟到一家酒店应聘服务生,结果表弟被录用,他却因为又瘦又矮而惨遭拒绝。后来,马云利用暑假做起了搬运工,每天蹬着三轮车给杂志社送杂志。这时的马云意志消沉,内心充满了挫败感,他给“父亲”肯写信诉苦说:“或许我根本不是念书的料。”肯在回信中告诉他:“Jack,你记住,没有谁的命是上天注定,每个人的未来都握在自己手中,就看你朝什么方向努力。”
1983年,马云在肯和大卫的鼓励下第二次参加高考,却再次落榜,数学成绩提高到了19分。父母劝他死了上大学的心,好好学门手艺。无奈,马云又开始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穿梭于杭州的大街小巷找工作。
1984年,马云不顾家人的极力反对第三次参加高考,这次数学考了89分,但总分离本科线还差5分,最终,英语成绩优异的他被杭州师范学院破格招进外语专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晚,马云就给远在澳大利亚的大卫父子写信报喜说:“多亏你们的帮助让我有了英语特长,否则我这辈子真可能被大学拒之门外了!”
进入大学后,马云品学兼优,凭借出色的英语成绩稳居外语系前5名。之后马云当选学生会主席,后来还担任了两届杭州市学联主席。
1985年暑假,肯一家邀请21岁的马云到澳大利亚做客。虽然已经是大学生,但当时的马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走出国门。况且,当时办护照是一件挺稀罕的事,马云也不知道该怎么申办。“试试看,说不定你可以拿到护照。”肯鼓励他。
七次遭拒,澳洲之行让他大开眼界
肯和大衛的邀请激发了马云去国外看看的兴趣,通过半年的咨询和努力,马云终于拿到了护照。
马云以为,有了护照就可以去澳大利亚了,可对方告诉他,还需要办签证,而且必须到北京去办理。马云咬咬牙去了北京,但尝试了7次都被拒签。由于当时还没有旅游签证,而赴澳签证只发给政府公务办理、探亲或留学等用途,所以使馆屡次拒绝了他。那时,马云已经在北京一个地下室住了一周,带的钱将花完。为了促成这次旅行,肯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去自己所属地的纽卡斯尔市政府,并向澳大利亚驻中国大使馆发电报说明情况。马云更没有放弃,他再次来到大使馆,看见签证官就直接跑了上去:“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礼拜,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希望能申请到签证,我想跟你认真地谈一谈。”
“你想谈什么?”
“我已经被拒签了7次,等了一周,现在根本没有钱再回家去。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为什么被拒绝吧!”
见签证官坐了下来,马云就跟他讲了自己是如何在西湖边遇到肯和大卫的,并说自己是穷人,在澳大利亚也没有亲戚,就是相信这份跨国缘分,想去澳洲看看朋友大卫一家。
签证官说:“你再等3天试试吧。”马云回答:“实在抱歉,没钱等3天。”对方说:“你再等30分钟,我们开会商议一下。”马云一听有戏了,内心山呼万岁,脸上却保持着克制的微笑,说:“为了中澳友谊,拜托了!”
结果,肯的努力加上马云的不放弃,终于使得签证通过。这是一场如此来之不易的旅行,这场旅行真正改变了马云的人生。
肯的家位于澳大利亚纽卡斯尔市郊区,马云去的时候只带了100美元,他得到了肯一家热情的接待和照顾,他们带马云游览当地的名胜,为他讲解风土人情,介绍朋友给他认识……马云也很快和当地人打成一片,甚至还给大家表演了中国的醉拳。
马云在纽卡斯尔住了29天。这段经历给马云的认知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地的文化、景色、发达程度以及有趣的人们,彻底改变了他对世界的看法。等马云回国时,他已经变了一个人。
马云回忆说:“每一次和肯相遇,我们都会辩论很多事物,面对我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会笑哈哈地说:‘Jack,你这是瞎扯。即便如此,他总是支持我,他说年轻人就要勇于探索这个世界。我从肯身上学到的是,这个世界太有趣了,太独特了,你需要自己去体验,用你自己的大脑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