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腊八粥

文 张雨荷

外婆是一个很节约的人，她从不乱花钱，也不知道该把钱花在哪个地方。就像现在，明明已经夜深了，外婆还独自一人在厨房里鼓捣着什么。外婆没有开灯，只借着从屋顶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点点地在厨房摸索着。

“外婆，你把灯打开呀，黑黢黢的，等会儿摔倒了该怎么办呀！”孙女丁玲站在电灯开关处，轻轻拉亮电灯说。

“我看得到，看得到，开灯做啥嘛，浪费电。”见丁玲把灯点亮，外婆倒还有些不高兴了，她从手边拿起一袋糯米，娴熟地将它们倒进了一盆清水里，然后放下盆，轻轻把糯米碾平，便回身朝丁玲的方向走去。

“回去睡了睡了，开灯做什么，浪费电。”外婆把着丁玲的肩膀，将她推出了门，然后顺手扯了一下电灯开关，连带着将厨房的木门也关了起来。

“外婆，你到底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居然还要关厨房的门。”丁玲在黑暗中踮着脚尖，想要最后偷看一眼厨房里的情况，可还是没能如愿，而外婆也不愿多说，便径直朝她的房间走去。

丁玲对厨房里的东西很好奇，本想着半夜趁外婆睡着了悄悄起来看一眼，可丁玲一沾床，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丁玲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并顺着香味一路来到厨房。

“外婆，你在煮什么？好香啊！”丁玲将鼻子凑到锅边，顺边闻了一遍，然后像侦探似地盯着外婆裂开的嘴角，“嗯，一定有陈皮、还有腊肉、还有……”

“还有桂圆、红枣、红豆、糯米、花生。”外婆拿起锅铲，轻轻地放进锅里，小心翼翼地翻动起来，“这是腊八粥，就快好了，快去换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嗯。”丁玲答应着，随即换好了衣服。

临出门前，外婆把熬好的一大锅腊八粥分装进了好多保温桶，只留下了一小碗，放在灶边。

丁玲跟着外婆走啊走，走了大约半小时后，外婆在一家土墙房旁边停了下来，外婆推开虚掩着的木门，像老朋友一样地大步垮了进去，丁玲也跟了进去。

一进到家里，外婆就扯着嗓子，和坐在堂屋内的王爷爷说起话来，“王伯，今天腊八节，我给你带来了腊八粥，趁热喝！”说着，外婆走进王爷爷家的厨房，取来一个碗，然后拧开保温桶，将腊八粥舀出来，递到了王爷爷跟前。

王爷爷望着腊八粥，傻傻地笑了起来，笑完了，便抱着盛满腊八粥的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王爷爷吃了一碗又一碗，直到看着王爷爷吃完，外婆才离开。

“王伯，明年我还来给你送腊八粥，要的不！”

“要……要，要的！”王爷爷笑笑，然后跟外婆和丁玲挥手，目送着她们离开了自己的家。

之后，外婆又将腊八粥送给了蒋婆婆，林爷爷和其他几户人家，回到家时，已经临近晚饭时间，直到这时，外婆才将早晨留在锅边那碗腊八粥热了一下，递给了丁玲。

丁玲捧着腊八粥，疑惑地问，“外婆，你为什么要做腊八粥给他们呀！你做了那么多，放了那么多好食材，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因为外婆小时候呀，都是吃他们煮的腊八粥长大的，现在他们都老了，比我还老，可他们喜欢吃我煮的腊八粥，所以我就做给他们吃，那时候他们舍得给我，我现在也舍得给他们，丁玲啊，以后你长大了，也要记得给外婆做腊八粥吃！”

“嗯，我会的，我还会帮着外婆一起做给王爷爷他们吃呢！”说完，丁玲捧起腊八粥，和外婆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