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舜英,郑 炜
(1.韩山师范学院 潮州师范分院,广东 潮州 521000;2.河海大学 商学院,南京 211100)
随着对经济增长源泉的探寻以及对人口与经济关系变化规律的深入认识,我们发现,人口与区域经济协调发展对整个人类历史的进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目前,大多数学者主要采用主成分分析、多元回归分析、区域重心模型、协调度模型等方法[1~2]进行研究;也有学者尝试通过建立简单的评价指数来反映复杂的人口经济协调水平,如人口集聚度、人口潜力指数、经济—人口分布协调偏离度指数、人均GDP基尼系数等[3~6];还有的学者从人力资本视角入手,发现人口驱动经济增长,且其影响机制因区域不同而存在显著差异[7~10]。但深入研究人口与经济两个子系统间的关联性及运用系统剖析二者之间关系的却甚少。本文基于已有研究成果,结合广东省实际情况,特别是新常态的特征要求,借助灰色系统理论加于归纳统计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对新常态下广东省人口与经济增长的关联度展开深入的理论分析及实证研究,试图为提高广东省人口与经济发展的区域协调程度提供科学依据和决策支持。
人口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一直是人口学、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研究的重点领域。国内外在不同的经济社会背景下,对人口与经济增长关系问题提出了许多不同的观点和看法。本文将通过数据的描述以及模型的建构来探索两者的关联度。
本文对广东省人口与经济数据的获取主要来源于2006—2015年《广东省统计年鉴》。为了准确、全面反映人口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变化关系,本文选取了13项人口与经济指标,即年末常住人口(X1)、性别比例(X2)、城镇人口比重(X3)、老年人口比重(X4)、人口自然增长率(X5)、跨省净迁移率(X6)、消费者物价指数(X7)、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X8)、城镇登记失业率(X9)、居民可支配收入(X10)、高等教育毛入学率(X11)、恩格尔系数(X12)和广东省各年 GDP 总量(X0)。由于统计年鉴中每年的样本值不一样,在选取指标时只考虑相对量,这样将避免因调查样本不同所带来的样本误差和分析引起的差异。性别比是指与100名女性相对应的男性人数,经济指标用GDP总量来反映。
本模型建构的理论依据是灰色系统理论。灰色系统理论是邓聚龙教授于1982年提出的,它主要是用特定的方法把不完备信息通过系统进行描述,并对此进行预测、决策、控制的一个系统理论。
1.灰色关联度分析
灰色关联分析是对不明确或缺乏物理原型序列化的,物理样机的运行机制序列化、模式化。其基本原理是通过比较统计序列的几何关系来区分系统中多因素关系的相关性,序列曲线的几何形状越接近,它们之间的灰色关联越大,反之越小。其基本任务是依托活动因子序列的微观或宏观几何接近度来分析和确定各因素之间的影响程度,或衡量各因素对主要活动的贡献。
设X1为系统因子,序列号k的观测数据为xi(k)(k=1,2,…,n),则称Xi=(xi(1),xi(2),…,xi(n))是因子的活动序列。
设XiDm=(xi(1)dm,xi(2)dm,…,xi(n)dm),设xi(k)d1=xi/xi(1),xi(1)≠0,k=1,2,…,n,则称D1为初始化算子,XiD1为活动序列,Xi在初始化算子D1下的像,简称初始像。
假如那么D2为平均算子,XiD2为活动序列Xi在初始化算子D2下的像,简称平均像。
假如xi(k)d3=,k=1,2,…,n,那么D3为区域值算子,XiD3为活动序列Xi在区域值算子D3下的像,简称区值像。
假如xi(k)d4=1-xi(k),k=1,2,…,n,那么D4为逆算子,XiD4为活动序列Xi在区值算子D4下的像,简称逆值像。
假如xi(k)d5=1/xi(k),k=1,2,…,n,则称D5为倒算子,XiD5为活动序列Xi在区域值算子D5下的像,简称倒值像。
D={D|i=1,2,3,4,5}为灰色关联算子集,设 X 为系统因子集合,那么(X,D)就是灰色关联因子空间。
2.灰色关联度及其计算步骤
(1)设系统活动序列
对于 ξ∈(0,1),令
则 γ(X0,X1)满足灰色四公理,ξ为分辨系数,称 γ(X0,X1)为X0与X1的灰色关联度。
(2)灰色关联度的计算步骤
第一,求各序列初值像(或者区间值像等)。
X′i=(X′i(1),X′i(2),…,X′i(n)),i=0,1,2,…,m
第二,求差序列。
第三,求两极大差和极小差。
第四,求关联系数。
第五,计算关联度。
分析地区人口统计学特征,对研究如何推动区域经济健康快速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人口统计学特征主要包括人口规模、质量和结构,如人口总数、性别结构、年龄结构、教育结构、出生率、死亡率等。据统计,截至2015年底,全省常住人口10849万人,比2014年增加125万人。同年,男性 5674.03万人,占52.3%;女性5174.97万人,占47.7%,男女性别比为106.1。出生人口120.64万人,出生率为11.12‰;死亡人口46.87万人,死亡率为4.32‰;自然增长率为6.8‰。城镇人口7454.35万人,占68.71%;乡村人口3394.65万人,占31.29%。在人口年龄构成中,0~14岁人口占17.37%,15~64岁人口占74.15%,65岁及以上人口占8.48%。从动态数据变化来看,广东省人口自然增长率保持平稳,略有下降,从2006年的7.24‰到2010年6.97‰,再到2015年的6.74‰。在男女性别比例上,在2006—2015年期间从106.7下降到106.1。跨省净迁移率呈下降态势,从2006年的3.32‰到2010年的2.52‰,再到2014年的2.12‰。
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呈现上升又下降态势,从2006年的101.8到2010年的103.1,再到2015年的101.5。恩格尔系数呈现下降趋势,从2006年的36.2%到2010年的36.5%,再到2015年的33.2%。在就业和工资方面,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呈现逐年递增态势,从2006年的26400元一直上升到2015年的65788元。居民可支配收入也是呈现逐年递增态势,从2006年的16015.58元一直上升到2015年的34757.16元。此外,城镇失业登记率从2006年的0.69%到2010年的0.67%,再到2016年的0.59%,略有下降。
在素质教育方面,高等教育毛入学率的比重也在不断上升,从2006年24%上升到2015年的33%,这也表明广东省人口的素质教育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广东省的经济水平在最近几年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2006年,广东省经济总量为2.66万亿元,2015年达到了7.28万亿元,十年平均年增长10.59%。
根据灰色关联分析原理和上述计算步骤,计算出广东省人口特征与经济状况的动态灰色关联度(如下表和下页图所示)。
广东省人口特征指标与经济发展的动态关联度
1.从图表的计算结果及各时间区间平均关联度来看,居民可支配收入(X10)、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X8)两个指标对广东省的经济增长所起的作用最大,2006—2015年各时间区间的平均关联度为0.9782和0.9413。这表明,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对经济的影响显著。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加,意味着增加了居民的自由支出,有助于提高居民消费水平,加大个人发展投资力度,优化消费结构,带动市场资源有效重新配置;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的逐年提高,有利于充分调动就业人员生产积极性,提高社会劳动生产率,推动社会生产蓬勃发展,促进社会经济繁荣昌盛。
平均关联度和平均关联序图
2.高等教育毛入学率(X11)、年末常住人口(X1)、城镇人口比重(X3)和居民消费价格指数(X7)4个指标对广东省的经济发展也有着很强的关联,关联度分别为0.7835、0.7720、0.7612和0.7439。高等教育水平的提高有助于提高人口整体素质,有利于推动科技发展和技术进步,有利于提高劳动生产率,促进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常住人口总量的增加势必会带来社会经济总量的增加,特别是对以劳动密集型为主的经济增长方式来说,更多的人口会带来更多的劳动力,创造出更多的社会财富。纵观近十年广东省人口数据的变化发现,其人口数量一直在增加,这与广东省经济的增长是相一致的。城镇化水平是衡量一个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关键指标,在所有影响城镇化水平的因素中,其与经济发展间的关系最为密切。广东省的城镇化水平也不例外地影响着其经济的发展,从统计数据看,2007年广东省城镇人口数较2006年增加了1.71%,2015年比2014年增长了2.21%,这与该地区的经济不断增长是相符的。消费价格指数是用来反映家庭购买消费品和服务价格水平变化情况的经济指标,其变动率反映的是一定程度的通货膨胀或收缩程度。指数升幅过大,表明居民的购买力超过了市场的承受力,将引发通货膨胀;反之,将产生通货紧缩。当指数与CPI保持着相对稳定时,则能刺激企业生产,提高产值,增加消费,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从2006—2016年十年区间来看,广东省的CPI保持着相对稳定,保持着适度的通货膨胀,从而对经济的发展起着稳定作用。
3.性别比例(X2)和老年人口比重(X4)、恩格尔系数(X12)和城镇登记失业率(X9)4个指标对广东省的经济发展也有着很强的关联性,关联度分别为0.7271、0.7266、0.7254和0.7189。广东省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性别比的关联度较大。广东省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区,吸引着众多劳动密集型外资企业前来投资设厂,决定着该地区的经济增长方式主要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因而,有劳动能力的男性比重越大越能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老年人口比重增大,预示着老龄化程度加深,劳动力人口所负担的老年人口数增加,生活压力增大,精神负荷加深,进而影响其产出效率,导致劳动力产出水平降低,社会经济发展受阻。近十年来,广东省老年人口比重不断攀升,老年抚养系数持续增高,经济的增长主要依靠于教育水平和科学技术的进步,依靠于提高劳动生产效率来弥补劳动力系数降低所带来的产出减少效应。恩格尔系数是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其数值越小,表明国民越富裕。按照恩格尔系数的衡量标准,59%以上属于贫困,50%~59%属温饱,40%~50%属小康,30%~40%属富裕,30%以下属最富裕。从近十年数据来看,广东省的恩格尔系数处在30%~40%之间,国民为富裕,且富裕程度稳定上升。城镇登记失业率,是指城镇登记失业人员的比例、城镇职工总数和登记失业人员的比例。2006—2015年期间,广东省城镇登记失业率略有下降,表明就业形势向好,对经济发展起到推进作用。
4.人口自然增长率(X5)和跨省净迁移率(X6),这两个指标对广东省经济的增长影响较弱,关联度为0.6910和0.6014。广东省人口自然增长率从2006年的7.24%到2010年6.97%,再到2015年的6.8%,略微下降。从自然增长率的计算公式可以看出,新出生的人口数在短时间内不能形成劳动力,不能生产出社会产品,对经济的发展起不到作用;对于死亡人口来讲,由于身体状态的缘故,大部分死亡人口在其之前对经济的发展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因此,从理论上讲,人口自然增长率对广东省经济发展的影响较小。广东省作为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吸引着众多外资企业,进而创造诸多就业岗位,吸引着全国各地务工人员,因此跨省净迁移率对广东省经济的发展不可忽视。从2006—2015年的数据来看,跨省净迁移率呈下降趋势,这与广东省产业转型有关,资本和技术密集型逐步代替劳动密集型产业,而且国家西部大开发,吸引着本地民众回家就业,促使跨省净迁移率逐年下降。
灰色关联分析不仅是灰色理论的重要部分之一,也是灰色系统分析、预测和决策的前提。通过对2006—2015年广东省人口特征与经济发展的灰色关联分析发现,经济发展与人口特征之间有着很强的关联度。对于如何实现新常态下广东人口与经济继续健康发展,我们应该考虑以下几方面的政策议题。
其一,健全明确型和发展型家庭政策,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创设良好的制度环境,为家庭发展提供政策支持。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和谐是社会稳定与发展的基础。在老龄化日趋严重的社会里,家庭的地位和作用尤为重要。必须尽快完善明确发展型的家庭政策,推进家庭政策的全面普及,促进家庭功能的正常运行,提升家庭幸福指数,提高劳动力生产效率。尽快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和社会公共服务体系,完善老龄化社会制度。依托国家的城镇化发展战略,积极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确保从农村向城市的流动的人力资源得到政策支持和制度关怀,提高人力资本效益,推动经济发展上新台阶。
其二,努力优化教育结构,充分发挥人力资本的社会效益。人力资本投资和人力资本积累是经济持续增长的事实依据。目前,广东省教育事业发展还存在诸多问题,如教学资源分布不均、财政教育支出比例偏低等。未来应当加大教育投入,特别是加大对粤北、粤东、粤西等落后地区的教育资源投入,让存量的人力资本获得更多更好的教育机会,缩小人力资本分布和人力资本积累的不均匀程度,使人力资本的市场价值得以充分实现,为新常态下的经济发展提供人力资本支持。在扩大教育投资规模的同时,还应该注意提升教育质量,改革应试教育制度,培养出一批具有创新能力和研发能力的高素质精英,提升整个社会的创新能力,推动技术进步和生产率的大幅度提高。
其三,推动外贸向“技术化”转型,提升我国产业水平。目前,我国的对外贸易主要是基于丰富的劳动力资源,高附加值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并不强。对外贸易,尤其是外商直接投资,利用的是我国廉价的生产要素,即将产业链上技术含量低、资源能耗大的部分转移到我国,这不但不能产生技术溢出效应,反而,破坏了资源的有效配置,污染了自然环境,延缓了高新技术的开发研究,阻碍了经济的健康增长,造成了人与自然经济的诸多不协调。为此,必须打破传统的贸易模式,一方面,要引领一批具有高新技术水平的企业“走出去”,提升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必须引入高科技产业投资,以提高产业的生产率,大力推动外贸向“技术化”转型,提升我国产业技术水平。
其四,加快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实现经济增长源泉转换。丰富的劳动力资源为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随着劳动年龄人口比重的下降和老年人口比重的增长,人口优势也将逐渐减弱。因此,必须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逐渐减少对劳动力要素的依赖,实现经济增长源泉的转换。一要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我们应该加大科技投入力度,进一步完善自主创新激励机制,激励企业自主创新,努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尽快实现经济发展向知识密集型及技术密集型的高新技术产业转变。二要推动劳动密集型产业结构升级。传统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应当加快其自身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积极推动传统产业结构与新兴科学技术应用相结合,提升产品附加值,提高劳动生产率,加强市场竞争力。三要加快推进第三产业发展。要制定科学的发展规划,注重各项基础服务设施的配套,营造“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良好氛围。突出第三产业发展的重点领域,着重培育房地产、旅游和现代物流等主导型产业。优先发展信息服务、金融服务和科技服务等潜力型产业,全面发展文化产业、中介服务和服务外包等新兴型产业。
参考文献:
[1]沈续雷,王桂新,孔超.中国人口分布和经济发展空间不均衡性对比研究[J].人口与发展,2009,(6):69-73.
[2]张晓东,池天河.20世纪90年代中国省级区域经济与环境协调度分析[J].地理研究,2001,(4):506-515.
[3]刘睿文,封志明,杨艳昭,等.基于人口集聚度的中国人口集疏格局[J].地理科学进展,2010,(10):171-177.
[4]孟向京.中国人口分布合理性评价[J].人口研究,2008,(3):40-47.
[5]刘洁,王宇成,苏杨.中国人口分布合理性研究——基于发展方式角度[J].人口研究,2011,(1):14-28.
[6]黄涛,胡宜国,胡宜朝.地区人均GDP分布的基尼系数分析[J].管理世界,2006,(5):45-51.
[7]孔晓妮,邓峰.人口城市化驱动经济增长机制的实证研究[J].人口与经济,2014,(6):3-42.
[8]王文静,王迪.人力资本外部性对区域经济增长的作用——基于微观和宏观两个尺度的实证研究[J].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4,(5):49-56.
[9]杜伟,杨志江,夏国平.人力资本推动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研究[J].中国软科学,2014,(8):173-183.
[10]柳杨.论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分担的政府责任[J].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4):385-3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