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源
【编辑寄语】
雪花是冬天的馈赠,童年的“傻事”亦是珍贵的回忆。有些我们习以为常的恰恰是别人最渴望的。
在这样一个四季都比较温暖的南方小城市里,雪是不太常见的。
记忆里的雪是幼儿园下过一次,小学下过一次,初中也下过一次。因为次数稀少,格外记得那些下雪的日子。
小学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所有人看见雪都是那样兴奋。看厚厚的一层雪堆积在灌木丛上,浅浅地铺在草地,白得纯净,白得发光,在雪后温暖的阳光下闪着独特的光芒。我是那样的兴奋,用冻红的小手去摸着那些雪。只要轻轻一触,雪立刻就会凹陷下去,当时还觉得雪就像是棉花糖,柔软而美丽。正是因为觉得雪像是棉花糖这个大胆的想法,我干了件让我当时特别后悔,现在无怨无悔的事。
尝雪是什么味道是我“策划”了好久的事,现在,那种复杂的心情是再也描述不出来了。我把“嘗雪”的事情当作机密情报一样地保护着,想着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哪个地方的“棉花糖”是最棒的,哪个时候路过的人最少,附近的李阿姨,王大爷会不会发现。因为听大人说我们这边的雪不会存留太久,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在脑海里充斥了一天,便在黄昏时结束了。
当时是真的像小偷一样,快速且小心地用三根手指捏了一小块上层的雪。喔,竟然不是甜的,也没有一点棉花糖的质感,不过那一小口的冰凉却真实地告诉我:那雪真的只是雪。不久后,我感冒发烧,需要打针吃药。打针吃药是我最不喜欢的,我便将这一切的罪责加到吃雪的这件事上,可我哪敢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只是看着药丸默默发愁。
后来大一点了,我经常去北方过一小段冬天,我看到了比南方的雪更加壮观且漂亮的雪。南方的雪在路面上是根本看不到的,只留下了在高处的洁白的片片“棉花糖”,而北方的雪有大片大片留在地面上,有的被踩化了又凝固,变成有些脏得发黑又容易打滑的冰块。如果我生在北方,看见那样的雪,我也许不会去干“尝雪”的傻事。可一个南方的孩子看见雪仍是怀有那样的兴奋与喜悦,便是同山的那头的孩子想看海是一个性质的期待。
以致现在,我仍旧喜欢去那些人造雪的冰屋去感受那一份冰凉。裹着租来的厚大衣,去摸摸那些冰雕,即使被冻得手脚发麻,也兴奋得不亦乐乎。那次偶然发现制造雪的一个偏僻的地方,那一星半点儿的雪片从空中飘落下来,满足了江南孩子对雪的幻梦,那感觉像当初我尝雪的幻梦一样,我期待着雪里有棉花糖的味道。我就在那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落得满头是雪花,被父母数落“不懂事”。因为父母说吃了怕上火而言明禁止吃棉花糖,可小孩哪会了解那么多呢?他们在意的是那一份令人欢愉的简单的甜蜜。
也许所谓“童心”并不是有多么伟大而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能只是为了那份甜蜜的纯粹而朴素地期盼。
【评点】
本文讲述了一个南方孩子对雪的钟情,特别是内心对“尝雪”这件事的期待。文中对于人物的心理描写尤为细腻,将一个孩子儿时对雪的那一份童心表现得淋漓尽致。文章也将南方的雪与北方的雪做了对比,其目的都是为了突出作者对雪的热爱。文章行文思路非常清晰,语言细腻而有质感,情感“纯粹而朴素”。
黄 忠 王泽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