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彦初:误读对我来说是个褒义词

2018-05-17 16:27蒋得好
摄影世界 2018年5期
关键词:影楼老照片虚构

蒋得好

孙彦初曾说自己做摄影是“野路子”出身。1999年孙彦初在辞去了广告业务员的工作进入影楼谋生,他从摄影助理做起,踏踏实实做最基本的工作。在干了快两年时,他在店里的考核中得了全店第一,“考完我就觉得自己可以独挡一面了。”

之后孙彦初辞去了影楼的工作,开始云游四海。在这期间,他认识了一些有着同样摄影理想的朋友,他被这些人浓厚的摄影热情所感染,眼界也开阔了起来。

2004年,孙彦初用自己两个月的工资,从一个异地的网友那里买了一部135胶片相机,拿到相机之后就开始不停地拍照,一年拍了二百多卷,而这就是他第一部作品《沉溺于此》的开始。2009年,孙彦初凭这部作品入选第一届三影堂摄影奖。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孙彦初突然感到“拍照惯性的恶心”。为了摆脱这种视觉惯性,他故意不带相机出门。2014年,孙彦初每天在郑州自己的工作室里看书、写字、画画、冲洗底片、做暗房实验。在经过反复的影像实验之后,他为自己对摄影的热情找到了一个出口:对照片进行再创作,编辑。

对孙彦初来说,书就像一个容器,可以综合地表现他的很多想法。最开始他是想把自己拍摄的照片按照某种逻辑编排放在一个容器中,给别人看。“这个逻辑是由我决定的,别人可以跟随我的编辑、感觉走。”但渐渐地,他发现除了将自己的作品装入手工书这个容器之外,还可以有更多的方式来实现更多表达。

郑州有个古玩城,卖文房四宝、古玩玉器,也卖过期艺术期刊、图书相册。做手工书的时候,孙彦初有时候会去逛逛。他根据自己的审美,买了一些老相册、老照片,多年下来竟收集了几千张。他开始尝试在这些老照片上进行重新创作,用绘画辅以拼贴的方法,为老照片增加更多虚构的情节和故事。“手工书里的照片或者图像大部分都是我拍的照片,而《虚构集》里面大部分是我买的别人拍的照片,之所以要改造别人的照片,这也是我做完手工书之后故意给自己出的难题,说不上改自己的照片和改别人的照片哪个更难,但还是有新鲜感和挑战的。”

在孙彦初看来,《虚构集》中的每件作品单独成立。孙彦初觉得误读别人的作品和作品被别人误读是件很棒的事情。而《虚构集》就是一部被他误读,也被读者误读的作品。他误读了原照片的作品,而读者又误读了他的二次创作。为了让作品变得更加开放,在创作的时候他不去强调作品的叙事性和结构上的完整,以此来产生更多的误读空间。在2015年11月底举行的“谷仓样书马丁·帕尔评审奖”中,本书受到马丁·帕尔青睐获得大奖。

直到今天,孙彦初的工作状态还跟以前一样,摄影对于他来说仍旧非常重要,但他在拍摄心态上有了一点变化,在拍完照片之后他就会开始思考,摄影除了直接输出照片之外还能有多少可能性。尽管靠创作来维持生活依然艰难,但他很庆幸自己能一直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能够遇见相知相守的人。

在《沉溺于此》之后,你为什么想要暂停当时单纯摄影的创作方式?当时你的状态是怎样的?

孙彦初:因为觉得自己的拍摄进入了一个视觉思考以及拍摄动作上的惯性,所以就想刹住每天重复的无聊和迷茫。用拍照或者按快门这个方式排遣一下之前的烦恼,但这也是另一种不断重复的无聊,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当初你对摄影进行过哪些尝试?为何选择绘画、拼贴?你以前学过绘画吗?

孙彦初:我并没有突破过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不疾不停地走着。我父亲是乡村画师和小学语文老师,小时候耳濡目染,受他的影响,喜欢上了丹青。

你是如何制作《虚构集》这本手工书的?

孙彦初:手工书里的材料是我平时在暗房冲洗照片时留下来的各种试条以及废片,为了充分利用这些不完美的银盐照片,就把它们通过涂鸦、摧毁、“恶搞”的方式篡改一下,其中又虚构了一些章节出来,就变成了一本书。正是通过这些手段把原来的照片改变意义和左右其方向,过程中充满冒险和各种材料的试验,成功和失败随时切换颠覆,这很有魔力。

选自《一个女子》系列,照片打印,水彩,丙烯,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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