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怡亭:历史刺绣人

2018-05-17 16:27纳塔
摄影世界 2018年5期
关键词:老照片家政刺绣

纳塔

侯怡亭于1973年在台湾高雄出生,作为台湾中坚力量的视觉艺术家,她非常擅长调用各种媒材为自己的创作服务,其中最具个人特色的创作方法是“在照片上刺绣”。

在本科与硕士期间,侯怡亭受到过出色的学院派艺术教育,然而最核心的“刺绣”手艺却来自于她早年叛逆逃离的女子学校中的家政学科。在台湾,一些女子学校设立家政学科是为了培养学生家庭生活技能和管理技巧,其中刺绣、插花、烹饪等都是一些常见课程。学校的整体气氛让侯怡亭感到压抑,她没读满一年便转学,但在“命运”的安排下,她接触到刺绣这门高度需要手眼协调的精密工作。

一历耳根,永为道种。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刺绣成为了侯怡亭的灵感来源,她开始揣摩这种方法可以为影像带来多少可能性。她的体验是,在照片上刺绣,创作者似乎可以得到一个机会从主观的视角参与到照片中,与照片中的拍摄对象进行对望。而照片也因经过不同时间阶段有意识、无意识的心灵活动和手工劳动而具有更多层次的意义:每处绣迹都能反映出创作者手部的运动轨迹,而绣上去的色彩和造型因为考虑到照片中的光影、明暗与肌理,与电脑上的后期处理带来的观看感受非常不同。

2017年,侯怡亭在台北市立美术馆展出了自己的作品《历史刺绣人》,而这部作品是她在进行过多次刺绣实验之后,比较成熟、系统的一组作品。她寻找到一些拍摄于日本殖民时期的关于女性生活的照片,在上面刺绣上一些与女性关联性很强的符号,来探究女性在当代及历史中如何受制于社会的刻板印象。

首先,能向读者简单介绍一下你现在的工作、生活状态吗?

侯怡亭:我的生活和工作似乎一直是处于模糊边界,没有固定型态。目前我的工作主要是艺术创作,多半处理关于展览合作及作品的事情,同时也要开会、研究拍摄题材的相关历史资料,等等。我的生活也是经常围绕文化艺术领域,不过近年越来越觉得艺术圈子安逸,想要逃离这样的氛围,由于受现在全球化的影响,欧美各大城市的当代艺术展览及活动都比较类似。

生活里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到处开发新的拍摄场景,这也让我有机会旅行及进行田野调查工作,甚至在很枯燥的开车过程中,头脑中也可以进行很多思考及对话。近年因海外的合作机会变多了,我会和当地的艺术家团体、策展人一起工作。在2017年9月我去了一趟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接触当地的居民社区组织,并在当地实施了一次与“公寓”话题有关的行为艺术,讨论当地的“女性身体政治”话题,当地的民众给了很多的回应。11月,我又去了哥伦比亚,通过当地艺术家团体的介绍,我到产品主要出口美国的国际大型花卉工厂去采访女工并拍摄她们,了解她们的生活,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特殊难忘的。

《历史刺绣人》借用一些老照片的影像,进行加工再表达,可以说说你这么做的缘由吗?

侯怡亭:将那些隐身于历史中的故事,通过有限的艺术形式再现,是我创作《历史刺绣人》时所思考的。我召集不同参与者共同加工(刺绣)照片,让影像与手工的刺绣多重迭加,来重新理解照片中被凝视的女性身体。现在,我们也何尝不是受制于体制、国家、社会教条,甚至同时还受制于电子通讯产品。而想挣脱的意识,循着历史的脉络来看,在不同时代虽然挣脱的对象不一样,但精神意志如此相似。

从作品来看,理解一张经过刺绣的老照片可以有三个层次:第一层就是老照片的基底,当时人们用摄影术将这些瞬间撷取下来,这些画面代表了某个时间节点;第二层是我以数码摄影的方式再翻拍一次,再次復制;第三层是参与者一同在照片上刺绣加工,每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将黑白照片绣上新的色彩,历史的和现在的身体都被捆绑在一起了。

这些老照片是从哪里收集的,它们有哪些共性?

侯怡亭:这些照片多半收录于台湾日治时期(清朝签订《马关条约》割让台湾之后,1895年至1945年之间,台湾被日本帝国殖民统治的时期,又称为日据时代或日本殖民统治时期。——编者注)家政女子学校的毕业纪念册,大部分是我在旧书店找到的,另外一小部分是向台湾历史博物馆的数字图像库申请授权而得到。例如丰原家政女学校第2届毕业纪念(1942年3月)、台南和敬女学校卒业纪念写真帖(1944年3月)的照片。这些老照片多是黑白的,记录着学生升旗、体操、插花课、烹饪课、裁缝课、音乐课、女子剑道、清扫、割稻、挖蕃薯、手艺展示、防空训练等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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