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最后一仗看当今南海格局

30年前，1988年3月14日，中越海军为争夺南沙的赤瓜礁控制权，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武装冲突，我海军取得绝对性胜利。这是中国人打的最后一场仗，但其具体情况并不为现在的国人所熟知。实际上，这场仗和现在的南海格局密切相关，意义颇为重大。

赤瓜礁海战成为越南人难以化解的对华心结

事情还要从1987年说起，当年中国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委托建立5个海洋观测站，其中南沙站就选在永暑礁，我们因此陆续对南沙海域展开相应的考察作业。越南方面立即不乐意了，不断派出大批舰船前来破坏，甚至趁机抢占岛礁。

3月14日凌晨1点多，我们的7名战士迎着风浪艰难登陆赤瓜礁，并插上中国国旗。早晨6点，趁着低潮，越方开始登礁，也插上越南国旗。围绕夺旗与护旗，中越双方士兵展开硬碰硬的较量。“在争夺过程中，越方人员紧张走火，我被迫自卫还击。”（据南沙海战亲历者孙明远的回忆）

整个海上战斗历时28分钟。我海军3艘护卫舰以1人受伤的代价取得击沉越舰2艘，重创1艘，毙伤敌60余人的绝对胜利。

回过头看，赤瓜礁海战具有战略意义，海战后，中国在南沙拥有了6个点，相当于把我们的驻防往南推进了五六百海里。然而，发生实质性冲突并非我们所愿，时任榆林基地参谋长的陈伟文指挥了赤瓜礁海战，据他回忆，当时上级下达的斗争原则可以总结成“五不一赶”：“五不”是不主动惹事、不首先开枪、不示弱、不吃亏、不丢面子，“一赶”是如果敌人占领我岛屿，要强行把他赶走。事后我们也有心淡化，国内宣传不多。

但这场海战，却成为越南人难以化解的对华心结。

记者在越南英文新闻网站“越南网桥”搜了一下，生生被越方对这场海战的描述惊到了。越方称当时参战的都是手无寸铁的工兵，他们为了保护越南的岛礁不得不面对一支拥有军舰和现代武器的强大军队，最后“英勇牺牲”。这显然和实际情况不符。

公开的资料显示，越方参战的舰只是两艘中国援越的武装运输船，装配有机枪，另一艘505舰则是登陆舰，装配有8门40炮，堪称全副武装，完全谈不上手无寸铁。

越南篡改历史是经常性的。前不久，越南刚刚举办“成功抵御清朝入侵”229周年的纪念活动，总理还有出席。历史背景是：乾隆时期，越南国内发生政变，一支名叫西山军的农民起义军推翻了黎朝。黎朝国王仓皇逃到中国，请乾隆替他做主。谁曾想，清朝军队遭遇意外伏击，大败，史称“清越战争”。按说这是越方恳请我们进行的平叛，现在却被渲染成清朝对越南的入侵。

再一个例子。去年底，复旦大学葛剑雄教授的《中国封建王朝兴衰录-第三集：明朝与清朝》在越南遭到销毁，理由是书中提到清朝时称，南沙群岛是中国疆土的最南端，这是对历史事实的歪曲。葛剑雄对此的回应是，如果越方强调自己拥有南沙主权，大可以开放自己的历史文献，回收销毁的方式只能说明越方的心虚。

现在的越南历史中充斥着所谓“中国侵略越南”的内容，这对中越关系显然是负能量。

“越南官方历史几乎都是关于对抗中国的”

“越南的官方历史几乎都是关于对抗中国的，”美国沙特克冲突与谈判中心主任罗伯特·坦普勒说，“越南担心被中国控制，这种恐惧心理超越了任何意识形态分歧，造成越南人某种敏感的焦虑和戒备的意识。”

过去一段时间，越南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在南海悄悄地做了好几件事。

一是推进岛礁建设。去年底，彭博社披露，越南在南沙群岛西礁新增了许多设施。其实，越南在南沙岛礁上的基建远不止西礁，据统计，2014年以来，越南在南海10个小岛填海造陆约0.49平方公里。用外媒的话说，规模“很小”，但这种蚂蚁搬家式的建设搞上个几十年，越南对所占岛礁的控制力将会越来越强。

二是加强对争议海域的控制。近年来，越南一直以经营或管辖“专属经济区”和“传统渔场”为由，频繁地赴西沙、南沙海域活动。而且，越南有意提高自己的非武装冲突能力，还给海警部队的巡逻船上装备舰炮。

三是持续强化国内主权意识。越南通过一系列立法和主权行动强化其对所占岛礁的所谓“主权”，做得稳打稳扎，持之以恒。

四是着重营造国际声势。越南有意制造国际议题以加剧南海问题的复杂性，用国际舆论遏制中国。越南领导人在几乎所有重要的外事场合必谈“遵守国际法，维护航行自由”。

五是充分利用国际机制。有越南学者将国际法和东盟机制视为制衡中国的两大筹码。据了解，越南对以法律手段回应中越领土争端至少研究了10年。尚未诉诸国际仲裁，大概是它打算谋定而后动。

六是打造“国际统一战线”。今年以来，越南在这方面的戏有点多：美国航母刚刚结束对越南的访问。印度正在举行的“16国军演”中，越南是积极的捧场者。2月，越南海军入役了2艘俄罗斯制造的“猎豹3.9”护卫舰。1月，日本陆上自卫队幕僚长出访越南，继续密切日越防务合作。还有澳大利亚，早在2016年，澳大利亚军舰就曾到访金兰湾。越南的心思是明摆着的，它在通过构筑以越美、越日、越俄、越印、越澳等五大关系为主的大国平衡體系，以遏制中国在南海地区的行动。

七是继续落实“以武谋海”。这些年，越南军费开支暴增，它的防务预算从2006年的13亿美元增至2015年的46亿美元，增长了258%。预计未来几年，越南还将保持这样的发展轨迹。

“温言在口，大棒在手”

越南搞了这么多动作，我们怎么办？谈恐怕难有结果，事关领土问题，谁也不可能让步。2014年，时任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曾公开表态，在涉及领土主权问题上，越南不可能让步，他还引用越南古代史籍《大越史记全书》记载的后黎朝边界交涉的历史故事强调说，如果谁私自让步，将会是诛九族的重罪。

对当前的南海岛礁争端，现实的解决办法是，当事国有效管控分歧。我们很难期待一个在南海问题上对华友好的越南，但越南也不会乐见中越关系的崩盘，那会打断越南革新开放的进程。

接下来，越南仍会想尽办法找到我们的漏洞，继续在地区和国际上合纵连横，甚至不排除对华采取有限挑衅行动的可能性。在美国最新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中，华盛顿将越南定义为海上合作伙伴，越美在南海问题的暧昧，对中国构成潜在威慑。

南海的水已经被搅浑了。只要我们在南海展开行动，就可能遭遇各种各样的挑战和非议，我们要勇于面对。另一方面，我们可以研究越南的做法，为我所用。对中国来说，仅仅是口头谴责越南在南海的动作是不够的，增强在南海的实际存在更加重要。当南海海域都是我们的人流、船流、物流，“不占之占”也是一种选择。

美国前总统罗斯福说得好：“温言在口，大棒在手！”

（《环球时报》2018.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