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文化，互联网公司可持续发展的支点

郭全中

互联网的企业文化对互联网公司影响很大，也都有各自的特点。在津津乐道BAT不同之余，也可以看到互联网公司的发展轨迹。

每到年底，互联网公司的年会就成为一道别有味道的春节预热佳肴，而互联网公司创始人的表现更是别具风格的风景线。在腾訊的以“信念”为主题的2018年会上，马化腾以“墨镜帽子大金链”的嘻哈造型出现，并演唱歌曲《至少还有信念》。马云更是年会上耍酷的好手，2008年，他化身白雪公主，金发皇冠、拖地长裙以及到位的兰花指;2009年，他以lady gaga 造型出场，飘逸白发竖插一长撮野鸡毛;2013年，他以潮男歌手造型high翻全场;2017年，他更是以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造型燃爆全场。当然，其他互联网公司的老总在年会上也是不遗余力地表现，李彦宏化身“黄金鼓手”敲起了架子鼓，丁磊化身“清朝僵尸”带领着一众“小主”造型的妹子。显而易见，互联网公司都被深深地植入了互联网基因，具有不同于传统企业的特色，而不同互联网公司又被深深地打上了其创始人的个性烙印，而不同的企业文化又反作用于互联网公司的发展，使得其走上了不同的发展路径。

企业文化被打上深深的互联网烙印

1989年万维网出现，1994年4月20日互联网正式进入我国，在短短的20多年的时间内，腾讯、阿里巴巴、百度等巨头崛起，腾讯和阿里巴巴的市值都一度超过5000亿美元，BAT已经成为我国经济版图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以今日头条、新美团和滴滴为代表的新巨头又代表着新势力。无论是BAT，还是TMD，其文化都具有鲜明的互联网特色，即创新、平等、分享和创始人烙印等。

创新文化

互联网公司作为高科技公司，本身就是创新的产物，创新文化是互联网公司文化的主基调，当然，任何公司都高度重视创新，但是互联网公司的创新文化又具有如下显著特点。一是用户体验至上。互联网思维的核心就是“用户体验为王”，即以用户为中心、以体验为核心。例如阿里巴巴的“小二文化”，就是把客户作为中心，通过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来实现自身的商业价值变现;腾讯的“细节文化”，高度重视产品的细节，QQ、微信等伟大产品都是高度重视细节，都是为了给用户带来更好的体验。二是快速迭代，勇于试错。互联网讲究的是“绝世武功，唯快不破”，所以要求产品要快速推向市场并快速迭代，并通过试错来逐步找到适合自身的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无论是微博、微信还是今日头条，所有的互联网产品都快速迭代，微博更是不断试错终于找到了网红经济的商业模式。三是思维上不断放空自己。互联网变革快，这就要求企业和从业人员不断调整自身的认知，尤其要学会从用户的角度看问题。例如，阿里巴巴的“倒立文化”，就是要求大家换个视角看世界、看问题，尤其是让员工真正站在客户的角度、体验的角度，而不能仅仅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客户的问题。四是危机文化。互联网收益高但风险也大，成功的互联网企业更要有危机意识，马云曾说“过去八年，阿里巴巴从一家电子商务公司转型成为数据公司，提供数据的计算和服务。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今天做了亿分之一都不到，所以阿里巴巴也很恐慌。” 李彦宏也说“百度离破产永远只有30天。”

平等文化

平等是互联网的本质特征，互联网公司的企业文化也更讲求平等。在互联网公司，员工之间的关系相对简单，对于领导也经常直呼其名;而且管理层也多是和普通员工一起办公，而不像传统企业中层都会有专门的独立办公室。例如，阿里内部就极为推崇“去总文化”，每个阿里人都有一个“花名”，马云的花名就是“风清扬”。

分享文化

分享互动是互联网的重要特点，互联网公司也高度重视分享，在分享中，被分享者能够获得知识和实战经验，而分享者能够获得信心和荣耀。尤其是互联网公司员工的年龄普遍较低，80后、90后占多数，分享更符合他们的个性和需求，也更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创始人文化

互联网公司的历史普遍较短，多是白手起家，创始人又多是正值当打之年，因此创始人的个性和特点就深深地影响了自己的企业，互联网企业也被深深地打上了创始人的烙印。

娱乐文化

互联网竞争激烈，工作时间长（多为996工作方式），工作压力特别大，且创始人也更有互联网精神，为了更好地缓解压力，互联网公司就形成了特有的娱乐文化。正如上文所述，无论是唱歌戏曲样样精通的马云老师，还是有着浓郁工程师范儿的李彦宏，平常比较安静的马化腾都在每年公司年会上表现出了自身狂放的一面。

互联文化

在互联网技术支持之下，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呈现着紧密的连接，我们所处于的世界被不断地拓展，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都可以通过互联网来实现连接。在企业内部，这种网状互联的特征下，企业内部的架构更加扁平化，信息的传达更加快速，同时企业和职工自身的利益也得到了进一步的连接。对于企业内部组织架构的调整上，通过互联网实现了扁平化的发展，这种影响对企业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也是互联网时代下，企业自身所面临的一个新的特征和挑战。

互联网时代企业文化建设方向

互联网时代下，企业内部的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经营管理工作的开展也需要对于工作的角度和方式进行适当的调整。在新的背景下，企业文化建设工作应该认识到当前员工自身身份在互联网时代下的转变。传统时代下，员工仅仅是以雇员的身份来参与到企业的经营管理当中，而互联网时代下，员工的身份逐渐实现了用户化的发展。在这种新的时代下，员工自身的身份更加自主，并且行为更加受到自身主导意识的影响。员工自身掌握了更加丰富的信息，并且其本身的个人决策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影响。

在当前企业发展的过程中，员工自身也更具有主权意识，同时逐步地提升了自身的影响力。员工更加主动地对企业进行理解和认知，并且对自身在企业中的地位也进行了重新的定义。在企业内部环境当中，员工所获得的资源、信息更加丰富和多样化。企业自身和员工的信息对称性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员工从客观上实现了自身地位的进一步上升和发展变化，用户已经成为了企业员工的一个新的标签。而文化建设工作的开展落实效果，取决于用户自身能不能对于企业的文化进行充分的理解，同时对于这种文化理念能不能进行更好地深化。企业内部，员工和员工之间，员工和企业之间也具备了更加深入和强大的互动。以往环境下，企业内部的信息传播呈现较强的单一性特点，信息不对称问题很难得到有效解决。而当前互联网时代下，企业内部信息传播的阻碍得到了全面的消除，很多沟通和交流互动的深度都得到了有效的提升，并且人们在内部沟通交流上也可以更好地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组织之间的距离得到了缩短，社会交互模式更加透明、快捷、便利。

综观当前企业发展中员工身份的变化，互联网时代下一个关键的趋势和方向，就是员工自身身份地位的变化，在展开企业文化建设工作的过程中，要对这一变化进行客观、正确地认知。

创始人决定企业文化

企业文化，是一个组织由其价值观、信念、仪式、符号、处事方式等组成的其特有的文化形象，具体说来，就是企业在日常运行中所表现出的各方各面。企业文化与企业使命、愿景密切相关，使命和愿景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企业文化的主要内容，而企业文化作为支点能够保证使命和愿景不脱离初心。

BATJ的核心价值观

阿里巴巴、腾讯、百度、京东等由于其所处的行业不同，且由于其创始人的行事风格也不同，其使命、愿景和核心价值观也不同。例如，阿里巴巴着眼于“人与交易”，其使命是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腾讯着眼于“人与交流”，其使命是“通过互联网服务提升人类生活品质”;百度着眼于“人与信息”，其使命是“用科技让负责的世界更简单”。具体见表1。

创始人文化成为互联网公司的企业文化

所有的创业公司，其企业文化都会被牢牢打上创始人的烙印，而由于BAT等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从企业创业开始就牢牢掌控其控制权，创始人的基因更是深深地植入其所创办的企业中去。

阿里巴巴的马云学英语出身，本身不懂技术，但是其擅长运营和宏观趋势的把握并且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阿里巴巴的企业文化主要体现为运营文化和侠义文化，阿里巴巴的每个员工都有一个武侠人物作为“花名”，并且“花名”比真名更为大家所熟知。腾讯的马化腾技术出身，在大学期间以及在深圳润迅通讯公司期间就是一个好的产品经理，腾讯就是典型的产品经理文化。例如，马化腾经常很认真地与张小龙发邮件讨论微信的用户体验，他追求细节的完美，对微信的很多细节如字体、像素、对话框、摇一摇功能等等，都会要求做到最极致的简化。百度的李彦宏工程师出身，高度重视技术，所以百度也形成了典型的工程师文化。百度的使命是“让复杂的世界更简单”，就可以看出百度基本是技术驱动型公司。

企业文化决定发展方向

企业文化作为企业的基因，第一是并不是设计出来的，而是与公司发展共生的，并成为深入到每个人身体中的DNA;第二是企业文化也在不断演进和进化，与企业的发展阶段相匹配;第三是企业文化的目的是赋能员工，让人尽其才、才尽其用，最后为企业创造价值;第四是企业文化是企业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优秀的企业文化自然对企业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首先，腾讯的产品经理文化不断推出优秀的产品，进而从“人与交流”拓展到“连接一切”，缔造了一个业务广泛、规模庞大、实力强大的腾讯帝国。但是无论腾讯帝国的多么强大，其都是基于一个个优秀甚至伟大的产品之上的，如QQ、微信、应用宝、腾讯新闻、微信支付、王者荣耀等等。而这背后，都和马化腾作为一个优秀的产品经理所具有的产品思维分不开的，他善于找到问题并解决问题。例如，在谈到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时，马化腾认为，未来互联网发展，更重要的一个要素是“场景”，或者称之为“战场”，再通俗一点就是“市场”，他认为这是最关键的。有了应用场景，有了市场，数据自然会产生，也会驱动技术发展，人才也会随之而来。可以看出，马化腾懂技术但是段位不如李彦宏高，但是其不会陷入技术细节，而是更好地从产品经理的角度出发。

其次，运营型的企业文化则使得阿里巴巴长袖善舞，提前进行战略布局。阿里巴巴从电子商务出发，拓展到互联网金融、泛娱乐和物流以及云计算产业，并进化到五新战略（新零售、新制造、新金融、新技术、新能源）。马云因为不懂技术，反而可以跳出技术，从更高层面来回归商业和经济本质，来布局未来。对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虽然马云不懂技术但是马云善于使用技术人才，很多懂技术的重要人才在阿里自由发展并且被马云给予了足够多的话语权，比如由王坚负责的阿里云的成功就是一个“不懂技术的人做好了最技术的业务”的案例。

第三，百度的工程师文化使得百度能够更好地发掘技术的潜力。百度最懂技术，在技术上也布局最早、更深，无论在之前的搜索技术，还是在如今的人工智能（百度大脑）、自动驾驶等先进技术驱动的业务上都已经取得先机。而背后则是更为重视技术的李彦宏，他希望通过技术改变世界。例如，他认为，人工智能数据重要，但改变世界的是算法。正是因为对算法重视，百度 2013 年就成立了深度学习研究院，耗费数亿招募了全球顶尖AI算法工程師，现在人工智能工程师已超过 1300 人，在中国科技巨头中无人能出其右。当然，李彦宏也认识到百度在产品经理上的不足，因此招募陆奇这样既懂技术也懂产品的大伽加入。

互联网公司须做好企业文化规划

无论是BAT等已经奠定江湖地位的互联网巨头，还是TMD等新兴的巨头，无疑都是近十几年来最为成功的企业之一，同时也是具有最为鲜明的创始人基因企业文化的公司，正如管理大师彼得·德鲁克曾说“管理奠基在文化之上”，其实延展开来说，“成功也是奠基在文化之上”。

但是任何创始人都有淡出公司的时候，后来者也必然会给企业引入新的理念和文化，而企业文化又有着很强的路径依赖性和惯性，如果不能很好地处理这个问题，就会使企业的文化处于混乱之中，进而给企业的发展带来致命的影响。在互联网企业创始人淡出公司以后，互联网企业仍然需要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而企业文化如果随着以前的成功而使得员工陷入了思维定式，创业文化逐渐稀释，那么会让企业进入风险当中。

因此，互联网公司应该做好自己的企业文化规划，科学判断自身处在企业文化的哪个发展阶段，企业文化应该保持什么样的特点，并且保持企业文化一定的异质性和活力，同时，结合自身的特点开辟合理的企业文化体现载体，发掘新的企业文化英雄人物和故事。未来，随着企业的发展，互联网公司的发展将进入一定的规范化过程当中，这就需要企业能够在企业文化上让规范化和创新能够平衡，互联网公司需要不断保持创新活力。

因此，无论多么成功的公司，都应该未雨绸缪，早日通过各项有效措施把企业文化标准化，强化创始人基因的合理部分而淡化创始人基因的不合理部分，唯有如此，才能不至于因为创始人的退出而使得企业文化陷入混乱。要做到这点，就需要互联网公司做好企业文化规划，将自身的企业文化进行系统化，根据市场环境和企业内部环境的发展进行更新，同时不断地注入新的基因。互联网公司具有很多新时代企业的特点，互联网公司企业文化的探索也是重要的企业管理理论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