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上海、广东文化贸易比较分析

田蕾

[摘要]北京、上海、广东是我国文化“走出去”的第一梯队，在提升中华文化软实力，扩大我国国际文化影响力，打造国际文化话语权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通过对比分析发现，北京、上海和广东在对外文化贸易规模、贸易结构、产业基础、企业主体、数字经济支撑等方面发展起点较高，但存在文化贸易结构错位、文化服务竞争力脆弱、文化产品结构亟待变“软”等问题。这对首都文化贸易竞争力的提升有一定启示。

[关键词]文化贸易;比较;北京;上海;广东

[中图分类号]G127[文献标识码]A

中共十八大以来，我国文化“走出去”取得了显著成绩，对外文化交流更加深入，对外文化传播渠道更加多元，对外文化贸易规模持续扩大，尤其是文化产品出口规模多年来稳居世界首位。但是，核心文化服务贸易逆差严重，文化企业参与国际市场竞争能力有限，国际文化影响力不足等问题依然突出。北京、上海、广东是我国文化“走出去”的第一梯队，在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提升中华文化软实力，提高国际文化话语权等方面肩负着重要使命。通过对比北京、上海和广东三地文化贸易发展水平与结构性特征，正确审视中国文化贸易发展优势与不足，有助于有效发挥首都丰富的文化资源和良好的文化发展环境优势，增强文化软实力，更好地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走进去”。

1 北京、上海、广东文化贸易发展现状与对比

北京、上海、广东在对外文化贸易规模、贸易结构、产业基础、企业主体、数字经济支撑等方面呈现出各异的发展态势。

1.1 广东文化产品出口能力领先

近年来广东文化产品出口规模保持了高速增长，2017年达到882亿美元，约占全国文化出口的53%。广东、浙江、江苏三地占我国文化产品出口的79.4%，但增长速度开始放缓，面临来自中西部地区的强劲追赶。广东文化产品结构具有低端化特点，仍以附加值低的印刷品以及文化设备等硬件产品为主，游戏游艺、玩具等产品出口占有较大的分量。文化出口方式上，加工贸易方式约占一半，一般贸易方式出口占三成。相比之下，北京文化产品出口能力极为有限，不仅出口规模小，比重不足全国1%，产品出口结构也以玩具、乐器等文化用品、工艺美术品及收藏品为主。而上海文化产品出口规模约是北京的3倍，出口结构类似，但文化专用设备出口占五分之一，占比高于北京，且在出口方式上以一般贸易为主，约占六成，海关特殊监管区出口方式占四分之一，加工贸易方式仅占13%。

1.2 北京与上海是全国文化服务出口主力

从文化贸易发展的世界格局看，当今欧美日等发达国家主导着世界文化服务贸易，通过版权输出、服务外包等方式，占据了全球文化产业价值链上的创意研发设计、内容生产、分销等高端环节。而包括中国在内的诸多发展中国家则发挥资源和劳动力成本优势，负责文化产品的制造生产环节，价值增值率较低。2017年中国文化服务出口规模为61.7亿美元，全球市場份额不足2%，处于核心层的文化和娱乐服务、研发成果使用费、视听及相关产品许可费等3项服务出口仅占四分之一。可见，中国仅仅是文化大国，却并不能算得上文化强国。上海文化服务出口规模全国第一，约占全国45%，其中广告服务占四分之三。而北京文化服务出口规模约占全国四分之一，虽然增长态势良好，但与上海的落差逐步变大。2017年，北京地区文化服务出口16.3亿美元，同比增长23.5%，占北京地区文化出口总量的74%，占全国文化服务出口的比重约为26.4%。其中，广告服务占比过半。值得注意的是，近几年广东文化服务出口取得了显著增长，全国占比约18.4%，紧随北京，2017年上海、广东、北京文化服务出口合计占比87.2%。

1.3 文化产业基础雄厚

文化产业的繁荣，不仅能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也能不断提升文化贸易基础。从产业发展规模上看，广东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突破四千亿元，占全国总量的1/7，而北京与上海文化产业规模相近，约占全国8%，也是地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从产业构成来看，上海文化软件服务、广告服务、设计服务为主的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占主体地位，而北京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广告和会展服务、艺术品生产与销售服务约占六成。广东省文化信息传输、文化创意和设计、文化休闲娱乐、工艺美术、文化产品和用品生产以及文化专用设备生产等7大类产业规模领军全国。

1.4 民营企业担当先锋

北京传统文化出口以中央文化企业为主力军，而民营企业是数字文化经济出口的中流砥柱。2017年，北京地区有31家中央文化企业和37家文化企业被认定为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占全国的23%;18个中央文化企业项目和18个市级文化企业项目被列国家文化出口重点项目，约占全国项目总量的三分之一。一批瞄准国际文化市场的外向型民营文化企业异军突起，据2017年统计，以智明星通、昆仑游戏、完美世界、猎豹移动为首的原创研发企业网络游戏出口额累计达到116亿元，同比增长93%。如四达时代、华韵尚德、俏佳人等国际文化传播机构，从内容创意到传播渠道实现全产业链覆盖，成为北京文化出口当之无愧的先锋队。广东文化出口主力军是外资企业和民营企业。2016年，规模以上文化私营企业实现主营业务收入4578亿元，占全省规模以上文化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30%，外资企业占全省规模以上文化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36.7%。广东有25家企业被评为“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多家企业入选全国“文化企业30强”，数量均居全国各省市前列。上海依托自贸区优势，发挥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基地的集成服务效应，围绕国际文化版权、艺术品、文化装备等贸易领域，聚集了一批外向型文化企业。至2016年底，已有420多家企业入驻，累计注册资本超过100亿元。

1.5 数字经济成为文化贸易新动能

文化与科技融合催生出数字出版、动漫、网络游戏、网络文学、数字文化装备等新型文化业态，受众基础广泛，且具有较强的跨文化传播力，成为推动中国对外文化贸易发展的一股重要新生力量。2016年，广东数字出版总产值1800亿元，位居全国第一。动漫业总产值400亿元，占全国1/3强。网络音乐总产值约占全国1/2，是领跑全国的“火车头”。游戏业总收入1345亿元，占全国总量的73.4%，占亚太地区的37.5%。以先进科技为引领的演艺设备、游戏游艺设备等制造产值占全国4/5。

北京是数字文化产业发展的领头羊，不仅是全国动漫游戏研发和出口中心，也是网络文化产业的重地，荟聚了全国71%的网络文学企业，初步形成以数字化产品、网络化传播、个性化服务为核心的国家级数字内容文化产业集群，拥有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互联网文化企业。上海数字内容产业贸易发展迅猛，在数字出版、数字游戏、互联网络电视及影视节目贸易等领域占据优势，网络文学占全国市场份额近九成，网络视听产业占全国四分之一。

2 主要问题

2.1 北京文化贸易结构存在错位

北京地区的文化消费正处于快速升级阶段，文化需求日益多元化和国际化，人民群众对优质文化产品与服务的进口需求与日俱增。而与此同时，北京地区文化产品出口能力没有得到显著提升。2017年，北京地区文化产品出口贸易规模仅为5.8亿美元，还不足全国文化产品出口规模的1%，远远落后于广东、浙江、江苏等文化产品生产大省。文化产品的贸易逆差持续扩大，而文化服务的贸易顺差却在不断缩小。内容创造含量较高的出版物、科技含量较高的文化专用设备领域、创意含量较高的工艺美术品及收藏三大领域的贸易逆差较大，而在玩具、乐器等文化用品这类劳动密集型的、低附加值的产品类别上却存在贸易顺差，表明北京地区文化贸易结构错位矛盾突出。

2.2 北京与上海文化服务竞争力脆弱

上海和北京约占全国文化服务出口的七成，且均主要来源于广告服务，这说明我国文化服务出口结构较为单一，严重依赖广告宣传服务，国际竞争力较为脆弱。以版权等知识产权交易和视听复制和分销（播映权）及相关产品的出口总体规模依然较小。虽然北京与上海在出版、动漫游戏、创意设计、文化设备制造等领域培育了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重点出口企业和品牌，但文化服务领域还依然是受制于人，难以公平参与国际市场竞争。

2.3 广东文化产品结构亟待变“软”

在广东文化产品出口中，低附加值的加工制造类产品占据重要地位，难以承受贸易冲击。在中美贸易摩擦的背景下，凭借劳动成本优势的中国文化产品出口遇阻，第16类音像设备及其零件、附件、第18类乐器、第21类艺术品、收藏品及古玩、手工艺品均被列入加税清单。这对传统的广东文化出口企业提出从加工贸易向一般贸易转型的要求。

3 主要启示

北京、上海、广东作为中国文化“走出去”的第一梯队，文化贸易规模、文化产业基础、规模企业集聚、数字文化经济均处于较高的起点，领先于国内。但由于贸易结构错位、服务贸易竞争力弱、产品贸易结构低端化等问题，其文化贸易实力的夯实提升还有较大空间。

一是强化京津冀城市群对北京文化创新、文化出口的腹地支撑。上海依托长三角地区、广东依托珠三角地区在文化产品和服務的生产上形成了合理的城市群分工体系，而北京实则陷入单打独斗，缺乏可持续发展动力，需要将文化装备制造等领域向京津冀地区转移，在城市群之间形成层级分明的文化经济分工与协作，为北京专注于文化内容创新创造提供坚实的腹地支撑。

二是强化灵活高效的文化政策导向，优化文化经济营商环境。北京作为全国政治中心，在文化治理方面一直较为谨慎和严格，文化市场化和国际化发育相对滞后，政府的政策支持和干预力度也较大。广东文化产业的充分市场化、规模化竞争特点、上海的国际化开放优势发展格局为北京优化多种所有制文化企业营商环境，明确文化政策改善方向提供了借鉴。

三是强化数字文化经济的版权保护与贸易监管，为中华文化数字化产品走出国门保驾护航。当前数字文化经济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重要排头兵，而版权恰是数字文化经济的生命线，良好的监管是产业健康发展的保证。无论是北京上海还是广东都高度重视数字文化出口，其关键在于加大版权保护力度，激发数字文化创新活力和动力，并对文化价值导向进行有效监管。

[参考文献]

[1] 何向莲.上海数字内容产业贸易竞争力分析与思考[J].编辑学刊，2018（04）：12-16.

[2] 武晓荣，乔东亮.世界城市背景下北京文化贸易现状分析与对策研究[J]. 北京联合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12（3）：57-61.

[3]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文化改革发展办公室，上海市商务委员会国际服务贸易处，上海市发展改革研究院，2016年上海对外文化贸易发展报告[R].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