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足球的戏剧之美

陈利红

摘 要：采用文献资料法、哲学思辨法对足球之美进行研究。研究发现：足球运动已然是世界第一运动，足球运动为人们喜爱是因为足球运动蕴含了丰富的美学内容，除了足球运动的形体美、动作美之外，更吸引观众的是足球的戏剧美。足球被称为美的运动，就是因为它自身表现的那种普遍的戏剧性的特征。足球的戏剧美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场上球员的个人技术水平，这近似舞台剧中演员的演技；二是足球比赛过程充满了戏剧感；三是比赛结果难以预测，有着戏剧式的悬念。

关键词：体育 足球之美 戏剧美

中图分类号：G8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2813（2018）04（b）-0249-02

Abstract： The beauty of football is studied with the philosophy theories through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d speculative philosophy.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football has really become the first sport in the world， of which the great attraction originates from its pleasure for people. It manifests a kind of unique beauty that includes the aesthetics of body， drama and others， in which the drama aesthetics is the best.

Key Words： Sport； Beauty of football； Aesthetics of drama

在2014年“世界杯”比赛期间，全球共有207支球队参加预选赛，最后有32支球队进入在巴西举行的主赛。涌入巴西观看比赛的观众多达340多万，球场上座率高达98.3%[1]。这次“世界杯”比赛，国际足联（FIFA）与700多家媒体播放机构签署了转播授权协议。全球的电视、网络观众人数盛况空前，根据国际足联公布的传播数据：有1110万观众通过ESPN收看了美国和加纳的第一轮比赛；有4290万观众通过巴西网络电视Globo观看了6月12日巴西和克罗地亚之间的比赛；英国有1420万观众通过BBC1收看了英格兰1∶2不敌意大利的那场比赛，意大利有1280万人通过RAI1观看了意大利以1∶0战胜英格兰的那场比赛；几乎每一场比赛的观看人数都是再创新高。正如国际足联电视总监尼克拉斯·埃里克森（Niclas Ericson）所说：“这些打破记录的数据表明，足球和国际足联的‘世界杯在全球各地都倍受欢迎[2]。”当前，足球已是一项家喻户晓的体育运动，无论是参与者的人数还是观赏者的人数，都已位居首位，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运动[3]。

足球如此受人追捧，足球运动如此火爆与足球之美是分不开的。足球的美是多层次、多维度的[4]。有人认为，足球之美包括比赛的技术美、战术美，比赛结果的悲剧美、喜剧美，比赛过程的悬念美。也有人认为，足球之美包含技术美、战术美、人体美、意志美、悬念美、科技美[5]。还有人认为，足球之美分为形式美、自然美、社会美、艺术美、悲壮美、崇高美[6]。这些研究体现了学者们深刻的观察力和思考力，但是随着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人们对事物的观察和研究越来越深入和细致。对足球之美的探讨也逐渐超越了原来的平面化模式，现代哲学中的美学理论日趋渗透到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尤其是充满魅力的足球运动。本文主要从体育与戏剧的关系去探讨足球的戏剧之美。

1 体育、足球与戏剧

斯蒂芬·博格（Stephen Borge）说，足球就是因其自身的张力和情感而引发的一场戏剧[7]。列维·科瑞富特（Lev Kreft）也认为，足球被称为美的运动，就是因为它自身表现的那种普遍的戏剧性的特征。

足球的戏剧美包括战术美、悬念美等内容[8]。足球与戏剧的联系不仅是在情节和结果上两者具有相似性，而且它们之间还有很深的理论渊源。

戏剧（drama）的词义与体育动作（action）有很强的关联。在亚里士多德时期的希腊语中，drama一词与praxis同义，都是action（动作）的意思，而剧场theater词义就是an imitation of praxis（对动作的模仿）。后来drama词义演化为对剧场剧本（theatrical piece）的演绎，即戏剧[9]。Drama（戏剧）被用作现代和theater（戏剧）的同义词始于18世纪，是受到德尼·狄德罗和戈特霍尔德·埃弗赖姆·莱辛强大影响的结果。在后现代戏剧中，drama明显包括了体育，最早出自于布莱希特的“后戏剧剧场的基础”，布莱希特的“后戏剧剧场”包含了体育，尤其是拳击[8]。关于戏剧与体育的比较，鲍尔·伍德拉夫做了巨大的贡献，在他的《戏剧的必要性》中他对戏剧《哈姆雷特》与美式足球做了深度的比较。他明确地把足球理解为戏剧，伍德拉夫认为戏剧是“一种在确定的时间和空间使人的动作值得观赏的艺术。”“表演性、一边倒的足球赛和没完没了的棒球赛都是戏剧，不过它们有不太好的剧本[10]。”伍德拉夫觉得一边倒的足球赛是不太好的戏剧是因为在“戏剧”远没有结束时，结果却已经清晰。这句话的潜台词应该可以理解为势均力敌，难分胜负的足球赛是好的“戏剧”。

早期对体育进行美学思考的人往往把体育与艺术作比较。体育曾被唯美主义者视为纯粹的美，这是美学术语中重要的类别之一。到20世纪80年代，大卫·贝斯特（David Best）对纯粹美学的观点予以了驳斥，为说服他人，大卫甚至给体育与艺术画上等号[11]。但是他的观点没能改变现状，因为他的方法不允许寻找体育一般性的美学维度。对体育美学的讨论又回到休茨对体育的定義上，因为休茨的定义可以找到体育的戏剧性渊源。休茨认为，体育是一种自愿克服不必要障碍的尝试。就日常生活而言，我们不希望出现不必要的障碍，那样我们的生活就会很平顺地朝着我们规划、期望的那个目标靠近。但是体育却要设置不必要的障碍，否则由于太容易而失去了体育的趣味性，因此人们在体育中总要通过规则来设置障碍，如篮球必须运球走，足球只能用脚或头触球，不能用手，这无疑增大了运动的难度，但是却增加了它们的趣味性和偶然性，从而使它们充满了戏剧性。

2 足球的戲剧性及其美学

现代足球的赛场被建设得浩大而富有艺术气息。偌大的足球场被包围在观众群中，足球场就像一个舞台，22名演员在场上进行表演。当演员们换上“戏服（球衣）”登场后，首先要举行一个神秘的开场仪式，这个仪式类似于古代戏剧开场时的祭天仪式，一方面宣告戏剧的开始，另一方面也是庄严地宣告演员进入角色。接下来的戏码是按照某种规则进行的，戏剧是按照剧本进行，足球是按照足球规则进行，演员们不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否则会毁坏整部“戏”的完整性。

戏剧引人入胜的地方通常有三个方面，一是演员的精彩表演，演员在演出中越没有演员本人，完全进入到剧中人的状态就越有美感，因为戏剧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忘我表演的状态容易让观赏者“入戏”。二是剧情，越是扑朔迷离的剧情越吸引观众，越让观众忘记自己，从而与剧情“同呼吸，共命运”，观众在剧情的展开中深刻体会到喜怒哀乐。三是戏剧的结果，观众关心剧本中人物的命运，他们等待在剧尾得到揭晓。足球比赛与这几乎一模一样，足球比赛从整个流程来说引人入胜的也是三个方面。一是场上球员的个人技术水平，这近似舞台剧中演员的演技，展示的技艺越高，观众的愉悦感越强，回应的喝彩声越大。每一段精彩的运球，每一记巧妙的传球和每一个高超的射门都会引起观众的极度亢奋，并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二是足球比赛过程充满了戏剧感，两队的对抗使整个比赛像一场戏一样在观众眼前展开，充满了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这些故事情节的发展当然与战术有着紧密联系，战术是影响情节发展的重要因素，因此战术美是剧情美的重要组成部分。足球不像跳远、跳高，是种测试性的比赛，它是一种身体对抗性的比赛，对抗性产生两种结果。一方面，你的表现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你的对手，足球具有攻防性。因此它是一种“建构—解构”的游戏，一方想方设法去实现自己的目的，对方竭尽全力来阻止你实现。对方的进攻与防守的水平会当场激发自己的水平。在“进攻—防守”这种互竞模式中，其实进攻也是防守，防守也是进攻，里面充满着矛盾的统一，这种对抗本身给人一种美的体验。约瑟夫·库普弗（Joseph Kupfer）认为，人对立所产生的复杂性大大增加了体育竞技的美的可能性[12]。另一方面，这种建构与解构的过程带给观众一种强烈的剧情感。它象一场现场版的战争剧，人们没有剧本，不知胜负，只能投身于场上的现场表现。这种剧情充满着游戏的趣味性，带给人连绵不断的美。在比赛现场，除了运动员的精彩表演，还有解说员的解说词，就像戏剧中的旁白，对足球的情节发展推波助澜，增色添彩，引人入胜。三是比赛结果难以预测，赛场情况瞬息万变，结果有戏剧性，结果的戏剧性对观众有着强烈的悬念美。足球比赛的结果充满戏剧性是我们对足球与戏剧有着某种联系最容易发生联想的地方。2014年阿根廷和德国在巴西足球圣地马拉卡纳的那场决赛，恐怕无论你有多么丰富的经验和多好的想象力，你都无法预测到最后的结果，当在所有人都期待点球决胜负的状况下，德国的替补队员许尔勒却在比赛进行到113min时在门前飞身垫射成功。最让人叹服的解释就是：太戏剧化了！“足球是圆的”这句经典的评论与其解释为“最好的足球队都无法保证其夺冠”，不如解释为“足球太富有戏剧性”。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无论是舞台戏剧还是虚构的电影，通常情况下，都是由演员去假扮某个人，甚至是假扮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一个人，他们展现的动作可能是种虚拟或假动作。演员本人是一回事，其动作展现的人物又是另一回事。但是足球和体育观众不是这样，足球是演员们自己扮演自己，情节与动作表现的人与场上的“演员”是同一个人。因此足球队员是在展现真实的自我，他们与观众的联系比戏剧更加紧密，他们中间没有演员这个中介。如果是戏剧，观众有时还会用“这只是在演戏”这样的念头来平静自己的内心，但是足球不是这样，一切是活生生的现实，“剧情”让你没有喘气的机会，这就是足球让人痴迷的地方。足球比赛的结果同样让人亢奋，尤其是获胜方的球迷们。但是正如戏剧一样，无论结果是否在你的预料之中，你都获得了一种愉悦。结果符合你的预期，你是看了一场喜剧；否则，你是看了一场悲剧，但是整场“戏剧”的美在你内心打下了很深的烙印。

3 结语

足球比赛就像一场在舞台上演出的精彩戏剧。只有当人们全身心地投入到戏剧的情景、故事的发展、演员的表演当中时，演员对自身的演绎才有愉悦感，观众才会对戏剧的美有最好的真实体验。足球比赛这场戏剧比日常生活中戏剧更具魅力，因为它不是再现别的事物，它自身就是真实的，因此足球比赛比戏剧更具有现实浓度和美的吸引力。

参考文献

[1] 垶泉.2014年世界杯[EB/OL].http：//2014.sina.com.cn/news/2014-07-06/.223921663.shtml.

[2] Xu lin. The World Cup in 2018[EB/OL].http：//www.chinadaily.com.cn/fifa2014/2014-06/22/content.17607416.Htm.2014-06-22.

[3] Steffen Borge，Murray Smiths and Margrethe Bruun Vaage[J].The Aesthetics of Football：Sport，Ethics and Philosophy，2015（2）：93-95.

[4] 谭刚.足球之美——对足球运动的美学分析[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6）：5-8.

[5] 杨辰翔.现代足球运动美学研究[D].四川师范大学，2014.

[6] 周振锋.论现代足球运动的美[D].北京体育大学，2008.

[7] Berge Steffen. May the Best Team Win[C].In Soccer and Philosophy， edited by T. Richards. Chicago， IL： Open Court Publish Company， 2010：23-35.

[8] Lev Kreft. Sport as a Drama[J]. Journal of the Philosophy of Sport，2012（2）：219-234.

[9] Buckiey，AD.Aristotle and cricket： Drama in retrospect[J].Journal of Philosophy of Sport， 2006（1）：21–36.

[10]Woodruff，P.The necessity of theater[M].Oxford an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39.

[11]Best，D.Art and sport[J]. Journal of Aesthetic Education，1980（2）：69–80.

[12]Kupfer J.Sport—the body electric[C].In： Morgan WJ，Meier，KV，editors.Philosophic inquiry in sport，2nd ed.Champaign，IL：Human Kinetics，1995：39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