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科学“裱”在画框里 中国科学院首届科学画展

2018-05-14 12:06张晶晶
科学导报 2018年37期
关键词:画师中国科学院画展

张晶晶

东喜马拉雅地区位于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南缘,是举世瞩目的生物多样性热点,至少有8000余种维管植物和500种藓类植物分布于此。在名为“印象:东喜马拉雅”的科学画中,作者将37种生长于东喜马拉雅地区的苔藓植物,融合在一张画中,其中既包含特有种,也描绘了广布种。

澳门凤尾藓的植物体极其微小,高度不足2毫米,若没有“火眼金睛”,则很难在野外看见它们。2009年,深圳市仙湖植物园的张力博士和同伴在野外调查中意外发现这一新种,并在2011年将其发表。该物种极为珍稀,其群落迄今仅见于澳门路环九澳水库淡水湿地和叠石谷湿地。科学画《澳门凤尾藓》向人们展示了孢子体的勃勃生机,伸展的蒴齿仿佛生命的火焰。

……

科学画的背后不仅隐含着丰富的知识,更有着有趣而动人的故事。5月18日,“画框里的科学——中国科学院首届科学画展”在北京自然博物馆开展。本次展览共展出科学画作品152幅,所有作品均由中国科学院画师团队成员创作。在本次展览中,能一览中国第一代到第四代共20位科学画师的作品。

首次多领域

联合展览

本次画展的策展人、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的科学画师李爱莉在采访中对笔者表示,在此次画展之前,中国科学院甚至中国还未曾举办过多领域的科学画联合展览。

“1980年10月10日,北京自然博物馆展出第一届中国植物科学画展,是由中国植物学会、中国植物志编委会、北京植物学会和北京自然博物馆联合主办。”李爱莉介绍说,在第一届中国植物科学画展中,共展出有黑白画、彩色画共400余幅,包括外形图、解剖图、生态景观图等。“这些画以写实为主,形象逼真地描绘出各种植物的外部形态和内部组织结构,以及植被生态景观。那是中国第一次举办大型的植物科学画展览。”

38年后的此次展览在领域上更加丰富,除了植物科学画之外,还有动物科学画、古生物科学复原图,甚至还有一部分心理主题的作品。材料、风格也更加多元。如此大型多领域的科学画展,在中国尚属首次。

此次画展最早缘起于2016年李爱莉和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科学画师许勇、郭肖聪、史爱娟的一次科学画交流活动,当时他们就有了未来应该加强科学院各领域画师团队间的学术交流活动的想法。

2017年,从事植物科学画工作近20年的李爱莉参与了第十九届国际植物学大会国际植物艺术画展策划筹办工作,“参加这次大会,让我对国内外特别是中国科学院的植物科学画领域的史料、学术等问题进行了仔细的探索及研究,对学科融合、国内外学术交流、科学艺术的传播、社会需求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今年年初,李爱莉正式发起并开始策划中国科学院画师的科学画联展,很快,中科院9家单位20位科学画师的画作被汇集到一起。“当年参与操办第一届中国植物科学画展的、如今93岁高龄的冯晋庸老师及夫人许梅娟老师听闻这个消息后,非常支持这个活动,送展20余幅代表作以支持这个画展的开展,其中包括了1980年在自然博物馆的首届植物科学画展览上获得优秀奖的作品《水杉》和《长瓣兜兰》。”李爱莉介绍说。

科学绘画的核心魅力

将科学之严谨与艺术之美融合为一体,是科学画的最大特点,这是大多数科学画师所共同认可的一个观点。中科院动物研究所的苏靓此次有6幅作品参加展览,1988年生人的她属于科学画的新生代力量。在接受笔者采访时她表示,相比于一般绘画,科学画受到的限制会更多一些,“毕竟想要达到科学的标准,需要尽可能翔實地贴合所描绘物种的实际情况”。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种贴合不是人们一般以为的‘画得像真的一样,有时候反而是画得和实物有一些区别的更有意义。”苏靓解释说,以鸟类图鉴画为例,野外的鸟受到生存条件的限制,外形并不一定是理想状态,不同个体会出现许多差异,磨损、受伤、光环境变化、脏污、疾病、营养情况、年龄等都是影响外形的因素,而图鉴画就相当于鸟类的标准证件照,最终的作品要清晰地表现该物种的体色、身体比例、喙型、足类型、飞羽数等信息,方便图鉴使用者的辨认。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除了要求画师本身有熟练的绘画技巧,更为重要的是需要在熟悉鸟类的解剖结构、类群的特征、物种的习性等多种信息的前提下,进行总结和归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句俗语也特别适合用来形容科学画。苏靓对此作了形象的比喻:“每一张科学绘画直接展现给观众的仅仅是整个创作过程的冰山一角,而画面之外还隐含着海量信息。这也是科学绘画的核心魅力所在。”

《印象:东喜马拉雅》是深圳市中国科学院仙湖植物园李诗华的作品,她告诉笔者,在创作过程中她参考了各个物种的生境和基质来规划它们的位置,但自由变换了它们的大小。“这幅作品是东喜马拉雅地区苔藓植物多样性的一个缩影,是对19世纪著名生物学家恩斯特·海克尔绘制的‘藓类植物集锦致敬,也是一个充满乐趣的‘寻宝游戏。”

在科学画中,古生物复原画是比较特殊的一种。画师需要根据科研成果绘制出化石标本的本来面目,用生动、鲜活的艺术形象,帮助科研人员更好地展示科研成果,确立学术观点。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许勇选择了几张运用中国传统工笔画法复制的生态复原图参加此次画展,给参观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创作于2001年的《古韵:热河原始鸟生态复原》,运用了中国传统绘画技法来表现在中国发掘出土的古生物化石,可以说再合适不过,不仅展示了科研成果,同时也传达了中国传统绘画技法之美。许勇在采访中介绍说,要画好古生物复原画,就要拥有绘画知识、古生物专业知识,还要对化石本身及其共生生物群,当时的地理地貌等古生态环境、古气候环境知识有所了解。

四代画师呕心之作

除了多领域联合展览之外,此次“画框里的科学”展览的另一重要特色,是将中国四代科学画师的作品集合到了一起。

画展的开篇部分便是中国科学画师的“祖师爷”、中国植物科学画奠基人冯澄如的作品。冯澄如早年曾供职于北平静生生物调查研究所(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前身),20世纪20年代起,为《中国植物图谱》《中国森林植物图谱》《中国蕨类植物图谱》等多部中国植物学早期重要著作绘制图版。“冯先生发明了中国特有的科学绘图工具小毛笔,并将故宫博物院从德国传入的毛石印刷法引入科学图谱的印刷。1943年,在宜兴开办江南美术专科学校,为中国培养了第一批科学画绘画专业人才,这些二代画师后来被分配到植物、动物、医药等领域担任科学画师,后来这些二代画师又培养了一大批三代画师,这些画师用了半个多世纪,为《中国植物志》《中国动物志》《中国古脊椎动物志》等重大国家项目留下了精美珍贵且永世流传的科学插图。”李爱莉介绍说。

冯澄如的画因为年代久远,当时的保存技术又比较落后,已经很难寻得。几经辗转,李爱莉最终与冯氏后人取得联系,获得了此次展览的几幅作品。值得一提的是《普通蒟蒻》这幅作品,创作于1937年。当时抗日战争开始,《中国植物学杂志》停刊,冯澄如为停刊号创作了该幅作品。蒟蒻的形象像一把利剑,代表了一种拳拳爱国心。

中国第二代植物科学画师冯晋庸、冯明华,以及第三代植物科学画师许梅娟、郭木森、余峰、马平也为本次展览选送了作品。

在1980年第一届中国植物科学画展上获奖的优秀作品《浙江红花油茶》《水杉》《长瓣兜兰》《卷丹》,时隔38年再次与公众见面。

152幅参展作品,凝结着四代科学画师们贯彻始终的对于科学、对于艺术的坚持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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