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
周六一大早,我准备洗衣服,在老公李巍的夹克口袋里发现一张汇款票据,收款人是李巍的舅舅,汇款日期是4天前。对于这件事,李巍对我只字未提。吃早饭的时候我问起给舅舅汇钱的事,李巍说:“我舅说想进一批货,资金一时周转不开,开口向我借钱,我也不好拒绝。”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他:“你借钱给你舅,总得跟我说一声吧,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他却一脸无辜地说:“本来是要跟你说的,可这几天一忙就给忘了。”我忿忿地说:“先斩后奏是吧?那跟不说有什么两样。”
李巍显然恼了,说:“钱是我挣的,怎么处置是我的权利。”扔下这句话,他随手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我拦住了他,说:“我是你老婆,家里的事我就没有参与的权利吗?既然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那还让我来深圳干什么?”“你现在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跟刚结婚时一模一样。”说着,李巍一把推开我的胳膊,开门出去了。
接下来,我们冷战了整整3天。
硕士毕业的我,不仅学历比李巍高,年龄也比他大两岁。和李巍结婚时,我在一家外企上班,月薪近万。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的李巍每月收入只有3000来块钱。基于我们收入上的差距,李巍主动提出家里的钱由我来管。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女人”,而李巍则成了甩手掌柜。
一次,和同事一起逛街,我买了一个1300多元的包。回到家,他得知我花了1300多元时,顿时一脸惊讶,提醒我:“咱是普通工薪族,买这么贵的包没必要。”我听了很扫兴,没好气地说:“我花的是自己挣的钱,凭什么不让我花?”李巍气得脸红脖子粗,冲我嚷嚷:“好,就当我没说,你随便……”随即摔门而去。到了晚上10点多,还不见李巍的人影,我放心不下,出门去找他。我在小区附近的街心花园找到他时,他正独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烟。我跟他撒娇:“老公,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会心疼的。”一边说一边上去拉他的手,他的态度才稍有缓和。
为了改变这种“女高男低”的局面,8年前,李巍只身来深圳闯荡。他从房地产公司的销售员做起,直到拥有自己的房产销售代理公司。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公司发展势头良好。在深圳买了房后,正好儿子也该上小学了,李巍便提出让我辞掉工作,带着孩子南下。
来深圳后,我发现经过8年的历练,李巍蜕变成了一个有魄力、有主见的男人。平日里,公司和家里的事,他都是一个人说了算,这让我难以接受。
元旦过后,李巍的朋友小刘从老家回来,给我们送了些土特产。同小刘聊天时,我得知李巍打算在河南老家开一家分公司,而李巍竟然从未向我透露过。这让我的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上个月月底,我们一家三口去海边玩。海天一色的美景,让我觉得这是一次同李巍交流的大好机会,我便问他是不是准备在河南开一家分公司。他说有这个打算,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小刘告诉我的。”我说,“老公,希望以后这种事由你亲口告诉我,夫妻俩有商有量,才像一家人……”他说他其实也没想向我隐瞒这件事,只是上次我发现他借钱给舅舅后大发雷霆,他觉得有些事情一旦让我知道了反而会引发夫妻矛盾。
我顿时陷入沉思,来深圳几个月,我们之间的每次争吵,其实都缘于我对他私自做决定表达不满,而我每次都是理直气壮地质问,还是像过去那样摆出一副“大女人”的强势姿态。我忘记了一个事实,李巍已经长大成熟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大男孩了。
我决定改变自己,主动修正与李巍之间的沟通方式,事先我主动询问他,比如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公司有什么新的发展计划等等。
感受到我的关心,他也愿意同我分享一些公司或家里的事情。随着沟通方式的转变,我们陷入僵局的夫妻关系很快迎来转机。
前不久,得知李巍的弟弟创业失败,我便问他弟弟有什么新的打算。他说:“他想来深圳,我在公司给他找个差事。你说呢?”我说:“你是哥哥,能帮他自然要帮一把。”李巍受了激励一般揽住我说:“还是我老婆明事理。”
感受着他温柔的爱抚,我终于领悟到:随着夫妻的成长,曾经的婚姻模式也必然会被打破。这时候,只有坦然接受并顺应变化,婚姻这块跷跷板才能在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中获得平衡,婚姻生活才能重新走向和睦与幸福。
(摘自《妇女生活》2018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