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诗之线编织珀涅罗珀之织物(十五首)

2018-05-11 16:31林馥娜
江南诗 2018年2期
关键词:鸥鸟春天里

林馥娜

我们在海边谈昌耀

海在脚下剥削贫穷的礁石

遥远年代的夜风

就像晓明说起往昔年代的爱恋

那种微甜的滞涩为新人类所不遇

以德群人是诗意诞生的母题

当玫瑰与热爱同时降临在一个孱弱的病躯

那善良的烧灼是否也随之病变

他们说起永远的女性

三股澎湃的激流,从不同的纬度涌向三门岛

而在雾氤未霁、月迷航标的亚明栈道

梦媚之美已施然前行

水在我身体拍岸

叹息桥上已无人可押

爱之吻战胜了古老的罪行

多少情侣在这里情定日落桥

忧伤与爱总是如影随形

运河上的夕阳

身边歇落的鸥鸟

无數次穿过窄巷的熟稔

随着维瓦尔第的四季协奏曲漫延而来

威尼斯的水

又在我身体一阵阵拍岸

我是临水房屋伸进水里的码头

你,把我收回去吧

织 物

独自练习在一条贯穿人生的细线上

行走。而不摇摇晃晃

我用诗之线编织珀涅罗珀之织物

在解构与重建中接通你来临的时光隧道

孤独并不使我懊恼

潜于线团中的你不时探出头来

递给我一些瓦片

让我在茫茫人世打着梦想的水漂

当我以近于无的水花

打出最远的里程

出来吧,与我对坐

对着虚空,我说

爱丁堡的海

鸥鸟盘旋的街道深处

有高悬的大海

它可像葛饰北斋的“神奈川冲浪里”张开浪的鹰爪

或如埃舍尔的瀑布循环倾泻

但它在风笛的悠扬中敛住自己

就像量杯里带着刻度的鸡尾酒

这“蓝色珊瑚礁”

静静地伏在福思湾

因为七月的旅程,因为八月的艺术

还有我暴露给你的软弱

与你所愿记下的、侘寂的一切

我要的如此之少

只是一杯茶

带着你递给我时宠溺的眼神

而我喝水的唇,是为了献出湿润的吻

每一个吻都是最美妙的语言

它是藏羚羊奔过草原

它是蓊郁的水上小洲岛

它是山顶幽微的夜雾

它是一朵桃花小小的芯在风中微颤

在夜眠与晨起时我把这杯茶又喝了一遍

我要的如此的少

能不能留在你的春天里

你爱上坡、爱下谷

爱湿润的林间路

一次次冲刺,一圈圈环山

一层层蒸腾的雾气

你说能不能留在春天里

你要把这片河山的每一寸肌肤都爱遍

可以,是的可以

就像一颗花生睡在豆壳里

你的吻带着松针微微的扎痛

绯红从你身上移到薄雪初融的峰峦上

那些年我们频繁写信

仿佛日子全都在守信与寄信中

如今邮车稀落,人们言而无信

许多情怀寄丢在路上

只有极速的快递

把物质从东搬到西,由南运至北

而我迷恋于信的期待

把信写成诗,并投进网络的邮筒

如果它变成纸上的铅字

便是一种言而有信的回馈

呢喃的燕子

又一次如期飞到春天里

如果写得足够久

我就是信的编年史撰写者

独自对这个失信的世界

信誓旦旦

克林姆特的沉默

孩子气的女人

蛇蝎美人、恶毒女巫、慕男狂

坠落的少女,清纯的名妓

神秘莫测的官式花瓶

真相的谜团与谣言弥漫如烟

而沉默的神智学与世界主义

深潜于色块的解放

浓艳忧伤装饰了严肃情欲

原始镶嵌的生命力

天真的羞耻浮云于面颊

永远的女性

在尤物与神祇的交界处

神早已抽出黄金分割之线条

高处的静默

筵席已散,杯盘伫现并不狼藉的庄严

高处的静默如灵光乍现

先生在灯火中就座

仿佛启明星,于幽静处大驾迟来

喧嚣下的隐匿,人群中的游离

先生,是谁?

在霾幕下向天空眺望

风徐徐绕过一尊尊黑塑

不合时宜的严肃

在滑稽的世界显然可笑

宛若烟花燃放后的现场

洞开黑暗与璀璨的深不可测

突然爱上各式各样的盘碗

她们有着长方、椭圆、四边棱

甚至不规则的造型

钴兰、天青、玫瑰紫的面目

傲立孤标

这些各有襟怀的盘碗

在日子的砂砾中闪着丝绸的光泽

当我把她们端上桌面

梅馥、雪羽从其中纷扬而出

骄阳在楼那边慢慢落下

母亲此刻应也如是

在无边的磨蚀中拎出羽化的部分

尼斯恐袭之后

新闻公布着数字、地铁如常报着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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