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群(山西大学美术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素描是西方绘画的基础。梵高也不例外,在创造初期,他进行过系统的素描训练,只不过梵高厌倦了室内这种模式化的绘画方式。他渴望走向室外,靠近大自然。另一方面,梵高自习透视学和解剖学,试着掌握事物的比例,进一步研究了光对绘画的影响。
造型特点上,《星月夜》很有代表性。画中可以看到,梵高利用骚动的线条刻画了一幅村庄夜晚的星空景象。造型方面,星空、村庄以及画面左侧的柏树,都采用了不规则的形状来表现,运动感极强,画面下方的村庄似乎也在随着上方的星空一起转动起来。星月的明亮、运动、弯转和村庄的幽暗、静谧、笔直形成强烈对比,巨大的反差带给观者美的感受。捉摸不定的瞬间,似动非动的意味,正是更高意义的造型。在这幅画作中,各个物体的造型已经被梵高主观改变,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西方写实主义油画的表现手法了,绘画对象的造型已经偏向表现主义,体现着梵高独特的思想。
梵高还汲取日本浮世绘版画的特点,融入到自身的绘画之中,实现了对西方写实风格的超越。体现在造型方面,表现为极强的装饰意味与抽象性,并通过极度扭曲变形的线条实现对形体的塑造。
色彩无疑是梵高绘画最大之特点,他最中意用色彩来表现情感。艺术创造早期,梵高偏爱冷色调。例如《吃马铃薯的人》,画面色彩处于阴暗色调之中,给人以沉闷、压抑的感觉,白色灯光与昏暗色调对比,营造一种低沉消弭的气氛。可以看出,梵高的早期绘画对色彩的运用并不强烈和热灼。
梵高的色彩风格在其创作后期逐渐显现。在巴黎印象派的影响下,梵高融入了印象派画家的色彩和画风,色调变亮。这时期的梵高,更加注重色彩的表现力和自身情绪的抒发。《向日葵》是梵高阿尔勒时期的作品,整幅画以黄色为主,画面中的向日葵如熊熊的火焰,富有激情与运动感,色彩的对比单纯而强烈。梵高不再遵循西方绘画一直信奉的固有色原理,不再机械模仿,而是强调光源色与环境色对画面主体的影响,注重色彩对于视觉的刺激作用,并分析光与色的关系,表达内心主观感受到的色彩。画中向日葵的色彩很纯粹,体现着梵高的真实,这“真实”不是客体的真实,而是梵高情绪和对所描绘景物认识的真实。
梵高自己也说“就绘画来说,我无疑对色彩更加擅长,并更擅于此类色彩...”这类色彩,即纯色。如《阿尔勒的住所》,梵高延续了巴黎后期大胆的用色风格,明亮而厚重,没有隐含的纤微色调。画中纯色居多,形成色彩的强烈对比和互补。画面整体为暖色调,彼此呼应。正如他在给弟弟提奥的信中写道:“我头脑有个新想法,就是我的卧室,色彩要包办一切,观看这幅画应该让脑力得到休息,让想象力得到休息…你看得出这个构思是多么简单,明暗和投影都没有,用自由的平涂淡彩来画,就如日本的版画…”[1]可以看出,梵高不再以模仿自然为绘画目标,不再追求准确的色彩,转向表现自身的纯粹感受,这也是梵高绘画色彩风格形成的源头。
梵高作为后印象派的代表画家,其笔触介于古典与印象之间,既不陷入古典笔触内敛谨慎的定式,又没有印象派的肆意任性。梵高的笔触看似随意,却没有脱离物体本来的形。中国绘画用笔讲求虚实相生,实境在景,虚境在心。或许俞纯粹,俞透彻,越能看到大自然的本质,越能领悟艺术的精神。
梵高绘画笔触的形成轨迹充满奇幻。早期的梵高曾临摹米勒、伦勃朗和日本浮世绘的作品,之后在毕沙罗、高更等印象派画家的影响下接受了印象派的笔法,最后他将古典柔和理性的笔触与日本浮世绘的勾线平涂法相结合,并以修拉的点彩法以表现。
《森林中的少女》可以看出早期梵高的用笔还是相对很规矩的,相对于后期创作,画面中人物、树林和花草的笔触很稳健,尤其是对树干的刻画,他直接将颜料盖在树根和树干上,用笔稍加勾涂,这样树木便稳定立于画面之上。
《唐吉老爹》是梵高创作后期的作品。画面中,梵高将日本浮世绘的勾线平涂笔法与古典用笔、印象派点彩法和进行组合,以点、线、面色块状的笔触进行切割、布列与揉合。[2]梵高对所借用的笔法不再简单套用与复现,而加入自身独特的性格特点,流露出他对所绘物象的独到理解。
梵高的笔触以方圆和不规则形状为主,运用长短线、粗细线和曲直线在画面中进行丰富多变的涂抹、揉搓、点缀、叠压、勾勒,以营造并置、排列、揉合的秩序美,使画面的笔触在和谐的律动中显示出犀利厚重的意味。
关于梵高绘画作品的形式风格,还有很多可以分析研究的方面。他在绘画中运用浓烈的色彩、不规则的变形和犀利的笔触以体现自身对于艺术自由的无限向往。梵高短暂的一生留给我们太多的优秀作品和宝贵财富,他对生活、自然和艺术的态度影响着无数的艺术家。
参考文献:
[1]贡布里希 《艺术的故事》 广西美术出版 1995年
[2]伦知娟 《后印象派大师梵高油画笔触研究综述》 江西师范大学 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