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
张云小心翼翼地用针管抽取足够的麻醉药。作为护士,只要拿起针管,她的手就不会颤抖。
尤其在这个时候。
丈夫陆风安稳地睡在床上,不时打几下呼噜。不知在那个女秘书的床上,他是否也睡得这么安稳。想到这儿,张云的眸子暗了下去。
陆风患有严重的心血管病,再注射足够剂量的硫喷妥钠,会逐步呼吸困难,血压骤降,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是最好的时机。
陆风因身体虚弱,遭受惊吓之下心脏骤停,这是很完美的手法。不管是侦探还是警察,都不会怀疑。
张云看向丈夫的脸庞,不禁忆起往昔。或许他们曾经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感情,毕竟相爱也相知过。但张云很快就想起,令她深深迷恋的男人——窦龙对她的承诺。
和轰轰烈烈的爱情相比,陆风只会是绊脚石。张云痴痴地想着,她越想眼睛越亮,然后缓缓将针管扎进了丈夫体内。
“这怪不得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窦龙自言自语地念叨。
凌晨的时候,之前偷情过几次的女人敲门跑进来,跟他说他们以后可以在一起了。她那病态的眼神,让窦龙不寒而栗。
说到底只是肉体上的关系,在网上认识了之后,觉得她是好上钩的人妻,于是就勾搭了,不过是尝鲜的开胃菜。
然而,那个女人却威胁他——若不和她在一起,就把他们的不伦关系说出去。
这是窦龙所不允许的。
从小的时候,他就会衡量利弊并选择有利的一面。在小学五年级,他和另外一个同学被卷入了绑架案中,正因为他的理性,他才活着等到了警察,而同学则死于非命。
这便是窦龙存活至今的法则。
等他回去,大概三周之后,窦龙就会向有钱人家的小姐求婚。借着这个机会作跳板,他绝对能够登上更高的台阶。
因此,只能让她死在这里,然后嫁祸给别人。无论是否能成功,这是窦龙唯一的机会。
李岩将热水递给自己的朋友。
他不知道窦龙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晚了还慌张地敲门进来。
“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拿。”
李岩站起身,去卧室的床柜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把乌黑的自制手枪。为了完成它,李岩吃尽了苦头,幸好,现实证明了他的努力是值得的。
李岩将子弹装进了弹夹里。
从小,李岩就特别疼爱自己的弟弟。可是某天,李岩却得到了弟弟的死讯,他被卷入了绑架案而死。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共有两个孩子被绑为人质,弟弟死了,另一个却活了下来。
据警察说,有迹象显示,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孩子为了取信绑匪,亲手杀死了他弟弟。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也只能作罢。为了防止意外,警方严密地封锁了关于那个孩子所有的消息,所以,李岩一直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直到有一天,窦龙难得地喝多了,然后,吐露了他的秘密。
“窦龙,山里的雾为什么还没有散?”李岩来到了窦龙的身边。
“你说这个做什么?”窦龙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在想……我们可能都被这场雾迷住了。到最后,谁都无法从这场迷雾中离开。”
伴着这份阴森恐怖的诅咒,李岩勾住了扳机。
狸性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梦。
要是谁能在还是高中生的时候,成为名侦探龙箐身边的助手,经历各种悬案,想必也会和他一样感慨。
几天前,龙箐收到了一封感谢信,是一位过去曾受到龙箐恩惠的、留名单字“良”的委托人所写。于是,龙箐便带着狸性一并过来。
这个地方可不好走,尤其是有一条悬空的木桥,而且山里经常起雾,可见度不足十米,狸性真怕走進雾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晚饭后,整个旅馆的客人—— 一共也就7个,都集中到了客厅,坐在一起聊天。
“这里可是我和老婆定情的地方。”30多岁便秃顶的男人哈哈大笑。男人的名字叫陆风,据他自己说是大公司的产品经理,月薪十几万的那种。他的妻子叫张云,他们住一号房,是最早来的,已经在这里住了3天。
“很浪漫呢,真羡慕你们,李岩你说对不对?”接话的人叫窦龙,住在二号房,他自称目前是无业游民。而窦龙的朋友李岩一直沉默寡言,从装扮上看应该是大学生,住在三号房。他显然在想别的事,并未注意窦龙说了什么。
“好了,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五号房的客人大声提议。他举起了照相机。狸性注意到,那个照相机应该是“徕卡”,国内很不常见的牌子。
“大哥,你是记者吗?”狸性好奇地问道。
“嗯,我最喜欢拍照片了。我叫张梁,你可以叫我梁哥。”张梁拍了拍狸性的肩膀,又专注地翻看刚刚拍的照片。
大家又闹了好一阵,大概22:00的时候才散。狸性和龙箐也都回了房,在临睡觉的时候,龙箐突然若有所思地扬起脸,问道:“到底是谁邀请我们来的?”
“不是曾经的委托人吗?”狸性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龙箐摇摇头:“我不认识那个笔迹。”
狸性顿时没了睡意。
清晨的尖叫声,惊醒了所有的住客。
服务员赵芸芸脸色惨白地坐在过道,两条腿不住颤抖。她勉强伸出手,指着躺在洗衣间的男性尸体。
尸体的头部被人强行塞进了洗衣机,整个身体趴在机外,盖子压在了脖颈上面,而且他的双脚赤裸,鞋子不翼而飞。
死者是五号房的记者张梁。
据龙箐的观察,被害人在死前洗过澡,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洗衣房。死因是后脑勺被钝器重击,几乎一击毙命。之后,凶手将被害人丢到洗衣机里,并启动了洗衣机,因此他的面部变得血肉模糊。
从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大抵在凌晨1:00左右。在现场并没有找到凶器,很有可能是锤子之类的铁制品。从目前情况来看,想必凶手重新处理过现场。
另外,龙箐彻查了张梁的房间,发现张梁的背包丢失,并且有大规模翻找的痕迹,应该是凶手所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犯罪类型好像是冲动犯罪,凶手一时冲动杀死了死者,然后将死者的背包拿走。
问题在于,与冲动犯罪不吻合的线索也异常的多,比如仪式化的过度杀戮,还有现场的清理程度。
“报警了吗?”龙箐问赵芸芸。
“嗯,我报警了。”赵芸芸一脸的不安,“可是警察说他们暂时过不来。”
为了追求最大的自然感,旅馆的位置在山道的尽头,其中一段路仅有木桥可以通行。当赵芸芸去迎接警方时,发现木桥被人为破坏了,想要修好怎么说也得两三天时间。
“那么,现在这算是密室?电视剧里常有的那种桥段?”窦龙干巴巴地说道,一副想要笑却笑不出来的表情。
“而且还有侦探。”龙箐却真的笑出了声,“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狸性无奈地拍了下脑门。这个女人,就不会看气氛换种说话方式吗?
“来来来,麻烦说一下晚上22:00后大家都做了什么。”紧跟着,她开始确认不在场证明。
陆风抢先说:“我22:00过后就回屋了,大概23:00的时候出来抽了会儿烟,然后就躺床上睡着了,期间没有看到任何人。这些我妻子可以作证……好像关系亲密的人不能作证,哈哈。”
杨云点头说道:“我同样22:00和陆风一起回的屋,23:00的时候他出去吸烟,我也觉得无聊,就也出去逛逛,0:30回的屋子。然后三四点钟的时候,我睡不着又去洗了个澡。”
窦龙忙接着说:“我一直都在屋子里呆着,李岩可以给我作证。李岩,你来过我屋子对吧?”
李岩不自然地回道:“是、是啊……我大概零点的时候想起充电器放在窦龙的房间里,就去取充电器,当时看到他在屋子里。”
因为都是关系亲密的人彼此相互作证,就算说谎串供也不会暴露。
龙箐若有所思地看着嫌疑人们离开的身影。
“你找到什么线索了?”狸性问道。
她拉开窗户,郁郁葱葱的树林映入眼帘。
“现在最要紧的线索,就是这些人的口供……他们都在说谎。”她没有看漏,每个人在说自己的行踪时,都有类似摸鼻子或是眼睛向右看等微表情,言辞也不自信,显然都有秘密隐瞒,“而且,我找到我们的委托人了。”
“是谁?”狸性忙问。
龙箐拿出一样东西:“很无趣的文字游戏。”
狸性瞪大了眼睛。龙箐拿在手里的是住房的登记表,通过字迹比对后,确实有位客人与信件上的字体一致。
可惜,委托人张梁(良),他死了。
“这个案子远比看起来要复杂。”龙箐紧皱眉头,“你再去询问一些更详细的东西……”
“咦?让我去问?”狸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木桥附近看看,顺便尝试能否和警方取得联系。这里就交给你了。”
狸性眼睁睁地望着龙箐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
正如狸性所想,调查本身遭到了大家的抗拒。
龙箐无端的任性本来就会引起大家的反感,而狸性与众人的年龄差又只会让其失去信任。
不过—— 这正是龙箐想要的。
只有在最极端的环境中,人才会暴露其本质。龙箐故意把立场摆得如此鲜明,就是要用偏见蒙蔽别人的眼睛,让傲慢战胜恐惧,让他们自以为谎言可以代替真相。
“龙箐在走之前特意让我问你,你有什么话想要说吧。”狸性悄悄溜进了李岩的房间,“你知道真相,对不对?”
李岩默默地打量狸性,仿佛在衡量他是否值得信任。过了良久,李岩才缓缓开了口。
“我确实零点去了窦龙的房间,但窦龙并不在。我等了很长时间,他才回来。窦龙回来后,我们玩了两把手游,后来我才回到屋子里,当时分明看到张梁关了自己房子里的灯。”
李岩看到五号房熄灯的同时,还听到张梁在打电话,时间正好在2:30左右。
也就是说,准备睡觉的张梁在2:30之后,特意去了洗衣间?这种事很难想象,那么……另外一种可能呢?
狸性再次来到张梁的五号房。他戴上手套,详细调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包括墙壁上的裂痕。若是带了鲁米诺试剂,就可以验证猜想。
可在临行前,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一场与案件有关的约会。
幸好,他还是找到了佐证—— 空调遥控器。
狸性打开空调,其温度被标明为最高的30度。而且,原本放在五号房的双层棉被,最終在赵芸芸的帮助下,于洗衣房最内侧的洗衣机找到,已被洗得干干净净。
“凶手的诡计,我知道了。”狸性的脑筋转得飞快。
如果狸性没有猜错,凶手的犯罪该是这样——首先,进入五号房并杀死张梁,然后用棉被裹在尸体上,将空调调至最大,用温度扰乱死亡时间。
其次,在赵芸芸起床之前,将尸体带至洗衣房,用洗衣机清洗裹尸的棉被,并布置现场,将尸体的头部压进洗衣机里扰乱视线。
最后,凶手再匆匆破坏了木桥,等着赵芸芸的尖叫,然后和其他客人一样赶到现场,就可以完成整个犯罪。
龙箐判断张梁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到3点,按照狸性的猜想,凶手用空调加热的方式把尸体的死亡时间提前,真正的死亡时间该是3点到4点左右。这样一来,就能解释李岩的证词。
如此来看,凶手只有一个——杨云。她说三四点钟洗了个澡,这种证词本来就值得怀疑。狸性模仿侦探该有的姿态,做出了破案的宣告。
与此同时,龙箐也赶了回来,她同样也有所收获。
在木桥的施工现场,她与警察做了最基本的交流,告诉他们目前旅馆的基本情况。她借此确定,木桥确实是从他们那边切断的,也就是说,只有当时在旅馆的众人,才能破坏这条通道。
而破坏通道的祸首,她也找到了:“是张梁。”
“哦,原来是张……张梁?”
貍性陷入了逻辑上的混乱。
在他推演的假定事实中,是凶手破坏了木桥。他从来没有想过其他可能,因为这不符合逻辑。
“根据李岩的证词,你的确找到了凶手的诡计。这点我并不意外。可你由此就草率地判断谁是凶手,却是很不妥当的行为,尤其对于侦探而言。”
侦探可不能试错。因为试错的成本,谁都承受不起。
“狸性,在事实面前,逻辑并不重要。因为没有证据支持的逻辑,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龙箐不由得叹了口气,“狸性,你推理时最大的弊病——是容易逃避。”
“逃避?”狸性一时不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当事实与自己的猜想违背时,不正视事实而是逃避,只相信符合猜想的举证,最常见也是最大的错误。”
龙箐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将众人集中起来,说明了目前警方的工作进度,最迟明天早上,警方就可以架起木桥赶来主持局面。
大家的脸色很明显地都缓和了下来,大抵都在想这倒霉的旅途总算可以结束了。
“顺便告诉大家,将木桥砍断的人,是张梁。”龙箐的这句话成功地激起了千层浪,“警方在木桥的另一端找到了张梁的那双鞋,上面沾满了泥水。”
“他为什么这么做?”陆风立刻问道。
“因为张梁可能想要杀人。他不怕死。”
这个答案更出人意料。警方通过电话联系到了张梁的家人,他的家人提供了令人震惊的线索。一个月前,张梁被医院判定为癌症晚期,他在离开家之前,曾说要拽着别人一起下地狱。
全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窗外的雾气依旧在悄然弥漫。在场所有人的心底,同样有迷雾在蔓延,在耳边诉说心底最隐秘的欲望与杀意。
龙箐拍了下手,说:“大家最好不要随意活动。晚上的时候,我和狸性负责走廊的盯梢工作,确保不会再发生凶案。”
大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狸性默默地跟在龙箐后面,他还在想自己推理的错误。
“想清楚了吗?”
“嗯,大概明白了。可是,这样依旧找不到真相。”
真相怎么可能“不显自彰”?龙箐暗暗地想,在这起案件中,她一直有种错觉,就是凶手一直若隐若现。
在五个人中,究竟是谁、为了什么,才杀死了张梁?真是被张梁袭击然后反杀?可如果张梁想要杀人,又为什么引诱侦探来此?凶手偷走的背包里,又藏了什么?
龙箐不由得觉得,这一团团雾气令她窒息,它们好像扼住了她的喉咙,想要用谜题困死她。
就在这个时候,龙箐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线索。
在张梁的邮箱里,警方通过技术还原了他删掉的一些邮件。结合邮件中的信息,有理由确信,张梁跟踪一些成功人士,拍下不雅照片并隐匿身份,在网上勒索他人。
警方还注意到,在收件箱最后一封邮件,是张梁勒索的被害者发来的威胁信,上面标明了张梁的真实姓名、住址等等。
龙箐在瞬间依靠目前的物证、罪犯的侧写做了数种猜测,但每种设想都有说不通的地方,除非——
“是神仙局。”龙箐喃喃地将答案说了出来。
没错,这正是唯一的正解。
“我一直在想,张梁为什么要把我们引来?如果他是凶手,根本没有必要叫来抓捕他的侦探。”
“或许是为了栽赃后脱罪,利用我们影响警方作出错误判断。”狸性说出其中一种可能。
“问题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就算我不是那么有名,但最近也解决了一些案件,脱罪也不该选我们啊。”
龙箐沉思片刻,又说道:“恐怕,张梁知道有人想要谋害他,他早怀有死志,甚至说,他的死就是诱饵。因此,他叫上了我们,给这个局上了最后一道保险。”
“难道是张梁叫他们来的?”狸性哑然地看向龙箐。
她点点头,就算再怎么荒谬,这是最贴合事实的可能:“张梁不怕死,他本就是癌症晚期,但他长期勒索的对象里,有人威胁了他。让张梁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身份竟然被曝光,家人也受到了威胁。我想,张梁决定在死前,解决这个隐患。”
所以,张梁才会砍断木桥。他要确保,所有人在短期内,无法离开。
“然而,张梁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寄来了恐吓信,所以他才布了局,将所有的嫌疑目标都叫到这个旅馆。”
因为张梁勒索的对象们彼此互不相识,而被勒索的性质又让他们不可能互通信息。这样,张梁就有足够的时间调查他们。
“从张梁的角度,如果他能杀死威胁者那固然好,假设失手被杀,张梁的死也不会白费。因为,有我们在。他赌的不是能不能杀人,而是赌万一被杀后我们一定能抓到凶手。
“这样就能解释他身上为什么没有搏斗的痕迹。”狸性恍然大悟。
私下调查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张梁能暗中找到威胁者,另一方面,威胁者也能借此机会杀了他。
“按照这样设想,这和我的推理也可以搭上,只要把第一现场换成洗衣房,然后将……”话未说完,狸性懊恼地闭上嘴。
因为他发觉,这才是自己犯下的真正错误。
从现场的痕迹判断,有冲动犯罪的要素在内。可是从狸性的推理来看,一开始凶手就是蓄意谋杀。
这才是矛盾的关键。
“所以我才说,是神仙局啊。”龙箐幽幽地说道。
神仙局,这个词一般是形容由无数巧合搭建形成的难以置信的既定事实。
“从一开始,我们就走了歪路。因为我们被自己的假定限制了。”
“你是说……”
“凶手不只一个。”
接下来是龙箐的设想:
张梁砍断木桥后,洗澡并去洗衣服,这时,第一凶手在洗衣间突袭了张梁,并回到五号房拿走了张梁的所有物。
然后,第二凶手……可能还有第三凶手,他们来到张梁的房间,翻找一番后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而后在洗衣间发现了张梁的尸体。有极大概率,在黑暗中第二凶手误以为张梁还活着,所以重击了张梁的脸部。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搞错了。
他们立刻醒悟,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覆盖了第一凶手的痕迹,他们会被当成凶手来处理。于是,他们开始清理现场,拿走了凶器,伪造不在场证明,并用仪式化的手法掩盖他们二次行凶的痕迹。
“那么,除了李岩和赵芸芸完全没有嫌疑之外,剩下的人可能都是凶手……”狸性瞪大了眼睛。
龙箐说得没错,只有这样才符合事实。
按照这样的方向调查,或许能够查出陆风在公司里骚扰女职员的证据,以及因此被张梁勒索的痕迹。大概,窦龙和杨云也有秘密被张梁敲诈。从心理侧写的角度,是陆风杀死了张梁,而后杨云和窦龙布置现场,可能更符合现实一些。
龙箐叹了口气,说道:“张梁是怕凶手逃跑才砍断了木桥,现在看来,反而成了败笔。在警方到来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至少,凶器我们还没有找到。”
凶手一旦狗急跳墙,那么真正危险的,正是侦探和助手。
夜幕渐渐降临,而窗外的迷雾也因此变得更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狸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羔羊一样,祈祷今晚能够平安无事。
在警方到来之前,这迷雾笼罩的夜,无人可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