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莉
农历狗年新年将至的前几日,一位身在北京的作者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一个自己亲身经历的小故事。故事是这样写的:
他在我前面推著电动车走,走二三十米,便停下来,手揣进兜里暖一暖,又继续走。
我并肩赶上他,问:“你是不是车坏了?”他说是,送餐到客户那儿时车坏了,现在要返回店里“报单”,已经推着车走了二十多分钟。这时,彼此都听出来了,咱俩是承德老乡。我问:“过年了,你咋不回家?”他说,想回去,可是老板怕春节没人送餐,扣着一千多元工资没发,大年初一才发,发了再回。我又问:“过年后还来吗?”他说,不来了,这个冬天咋这么冷……这个活不好干,送一单挣4元钱,遇到投诉就没钱了,人家可不管你什么原因。
陪着他走到店门口,我说:“老乡,你辛苦了。”他说,没事,你早点回家啊。
同行十分钟,长安街路灯明亮,我们听得见彼此的乡音,他却看不到我快流泪的眼睛。
这条朋友圈还配有三张图。图中,送外卖的快递小哥正背着硕大的快递送餐箱,推着电动车,行走在灯光微亮却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那一刻,年虽未至,但在这样一个连南方都如此清冷的夜里,我的心里像生了个小暖炉般温暖起来。长安街夜色中的这两个人,让我想起清代袁枚的一首小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我们周围的许多人,普普通通,就像潮湿角落里的那些绿绒一样的苔,不被看见。即便如此,如果用显微镜放大出来,他们真的像一朵一朵的小花,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