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相爱相亲》中的三位女性之间是一种成长时代和生活环境的异质对应与感情的动态耦合的同构关系。对其研究探讨,既有助于把握人物之间的观念冲突和情感碰撞的对立存在,又有助于理解电影文本中女性在场的缺席与社会意识形态之间的对话场域。
关键词:女性存在;在场的缺席
作者简介:张家媛(1994.5-),女,汉族,甘肃徽县人,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戏剧与影视学。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9--01
《陌上花开》是电影《相爱相亲》起初的片名,源自五代十国的吴越王钱镠写给王妃的信件内容:“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是钱镠对王妃阡陌不在,我心还在的柔情,也是导演张艾嘉用细腻而独特的眼光,透视出的女性与生俱来的温婉细润。影片围绕“迁坟”的事件推动情节的发展,慧英是这个家庭的核心人物。她为了完成母亲未说出的“遗愿”,决心要回乡迁坟,将父母合葬。可早已过世的老父亲有个留在农村的原配阿祖强烈反对慧英的决定。慧英的女儿薇薇在电视台工作,她意外地将这件事变成了一桩公共事件。
1、异质对应的女性存在
阿祖是最典型的旧时代妇女代表。慧英一家为迁坟之事归乡之后,村口的贞节牌坊便是阿祖的符号隐喻,即阿祖的身份设置。她在传统礼教依然盛行的时代出生,循规蹈矩的恪守着伦理纲常。用一辈子空守着一叠家书,丈夫死后,又空守着一座孤坟。“从符号学角度讲,这正是一种替代性的在场——虽然外公本人在现实生活中始终缺席,但于阿祖而言,她确实是与自己的男人始终相依的,这就从根本上为角色的固执坚守赋予了合法性。”[1]她的固执来自于她的生长环境,一辈子生活在禁锢的农村环境中,只能在漫长的时光里慢慢消磨肆意生长的苦痛。
慧英是受過教育的现代女性。对于慧英来说,恪守家庭的价值大于一切。在老尹还在部队服役的时候,是慧英不辞辛苦的替他尽忠尽孝,即使在夏天,她也是长衫长裤的装扮。不难看出,即使慧英是受过教育的现代女性,依然用礼教纲常约束自己。因此母亲故后与父亲天各一方的事实是她不能接受的,所以她才会执意要给父亲迁坟。她似乎是一个女强人,家里家外的一把手,但是坚强的外表下,依然有一颗温柔易碎的心。所以,当老尹与驾校学员王太太走得太近时,她会吃醋;当女儿与她争吵时,她会喋喋不休;一个女人,在家庭和工作的双重压力下,她会做一个爱意弥漫的梦,但是闹剧收场的时候,她亦会感动于丈夫笨拙却真挚的告白。
薇薇是生活在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代表。她并不关心父辈、祖辈之间的恩怨。所以,在母亲慧英焦灼的开展迁坟计划的时候,她欣赏着闲适的乡村图景,感叹着高耸的贞节牌坊,探究着挂在墙上的女书,唏嘘着停放在阿祖家中的那口棺木。同样,她对待岳曾氏,既不是被村民高高供起的阿祖,也不是母亲眼中的敌人,她只把岳曾氏当作一位普通的老人,和外婆一样的老人。而她与阿达的感情,是她叛逆形象的最好的代表。阿达是酒吧的驻唱歌手,是有音乐梦想的摇滚青年。如果说阿祖代表坚守,母亲代表务实,那么薇薇这代年轻人就在坚守和务实之间徘徊着、迷惘着。
2、动态耦合的情感空间
2.1在漫长等待中的情感构建
慧英在老尹当兵的时候经历过漫长的等待,而且这种等待是持续的,作为妻子、母亲的她在家长里短中依然消耗了大半辈子的时光。这种无终无果的等待就与阿祖的故事构成了互文,她们都是在最好的年华历经了未知的等待。在慧英的身上,有相像于阿祖的对贞节的守护,她和阿祖一样去坚守、等待。但是她和阿祖的区别在于,这个选择是她自己做出的,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爱。而阿祖是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嫁到了岳家。而对于薇薇而言,在领悟了阿祖的坚守,读懂了母亲的固执之后,她对于阿达的等待是恐惧和迷茫的。她终归走上了同阿祖,慧英一样的路,她看似是对阿达的告别“我不会等你的,我真的不会等你的”,实际上是对自己的忠告。
2.2在父权注视下的被动选择
阿祖用女书写就岳子福的名字作为遗像,并且在这幅女书的注视下坚守了一生,而女书实质上就是代表男权的符号,阿祖的一生都被规训在男权符号的注视下。她的选择是被动的,是在男权话语中被规划出来的人生。而慧英,是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分子。在她的家中,一座方形壁龛立在那里,仿佛贞节牌坊的变体。她对于爱情的选择,虽然比阿祖多了一份主动,但是这份主动依然禁锢在男权的注视下,她始终依然徘徊在男权社会对女性规训的悲哀与无奈中。而作为微微,她在爱情的面前,既自己做出选择,也被选择。当阿达放弃音乐梦想,陪她蜗居在这个城市的时候,她更像是她的外婆,享受着男性妥协于她的喜悦;而当阿达在阿祖的棺木中领悟到生命转瞬即逝的人生真谛之后,决定坚持自己的梦想毅然地北上时,薇薇更像是阿祖,她被阿达放弃。
这三代女性互为镜像,将女性在爱情面前“放弃自我”与“固守自我”的两难抉择表现得淋漓尽致又各具风情,最终都尘埃落定于自我的和解:等待了一辈子的阿祖说出“我不要你了”;斗争了一辈子的岳慧英想起了梦中那张模糊的脸,是丈夫年轻时候的样子;年轻的薇薇对执意去北京逐梦的男友说出“我不会等你那么久”。三位异质对应的女性在感情上的动态耦合维持了影片的动态平衡,丰富了叙事脉络,充实了情感空间。
参考文献:
[1]张斌宁.缺席的在场与虚妄的执守—相爱相亲中的身份叙事悖论.当代电影.201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