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梵梅
这就是我写过无数遍的夜晚
我经常叫你来辨认的夜晚
黑与黑相互泼墨的夜晚
赤诚无法相见的夜晚
鸡鸣三遍仍然无法醒来的夜晚
汽笛声收拾着送行人背影的夜晚
湿重的露水冻伤行人的夜晚
客栈装不下英雄的寂寞和美人的惆怅的夜晚
一生埋头赶路的夜晚
用凋敝开放的夜晚
有几个是瞎子之夜、矿工之夜
有几个是乌煤之夜 海盗之夜
有几个是睡莲之夜
有几个是昙花之夜
有几个是蝙蝠之夜
有几个是豹子之夜
有几个夜干净如初
含着隐秘的洁癖
我永在其中的夜
清洁的夜
记得我在诗里多次提到的那只雀鸟吗?
大概有七八天了吧.它不曾开口
只在笼子里站着不动
其实它早已露出饰音里的破绽:
每当无法到达自身的音高
它就饮下一口寒流
以便使自己不至于发疯
这样,久而久之
它只剩下一个橡皮之喉
无法摩擦出动听的尾音
今人担心的倒不是这些——
巴会用爪子,撕扯身上越来越少的羽毛!
我实在不希望它临终前
连一点点外在的尊严也不顾
不能歌唱,就没有资格死得体面些吗?
有一二三四五,五个人在竹排上
还有一个艄公。
河床中间地帶水深
深而浓绿
因为下面水草铺垫
有数不清楚的大小船只
电动机发出与山水对峙的吼声
漓江昨夜它有没有稍事休息?
江面开阔,江水深幽
艄公指点山峰给我们看:
那是九匹马,那是蜡烛在燃烧
那是谁,谁。
我心中无象,无形
见山是山,见水乃水
见岸想必逐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