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倩
在电影《寻找罗麦》中,韩庚饰演一个青年舞者,电影在川藏和法国普罗旺斯山区拍摄,历经五年终得上映,这让近些年从歌手逐渐转向演员的韩庚也按捺不住,每隔一阵就会在社交媒体上给电影打Call,“什么时候上啊?差不多了吧!”“好事多磨”“小众电影”,韩庚接下这部戏的时候就清楚知道它的定位,“大家看了太多的商业片,这种文艺片其实在市场上也是很少,真正能在电影院公映或者获得排片、(之后)才能再谈论票房的片子,我挺愿意去拍。”
从歌手转向演员,韩庚没有一路走让大家耳熟能详的高票房商业片路线。早前接演赵薇导演处女作《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他也没想到过会获得7亿票房的观众缘。青春文艺爱情电影《万物生长》虽然票房不尽人意,他却覺得很过瘾,“作为演员释放了。”聊起春节档票房大获全胜的《前任3:再见前任》,韩庚也没有显示出太喜悦,他说相比于票房,自己更注重的是剧本和电影本身的质量,“票房高固然很重要,电影的品质也非常重要。”很多人好奇韩庚为什么没有续演《前任2:备胎反击战》,答曰:“有很多原因,包括档期问题。”
《寻找罗麦》的拍摄过程虽然艰苦,却给予了韩庚非常特别的体验。到了川藏之后,韩庚最大的体会是变得很容易满足,一个星期能洗一次澡对他来说已经是挺开心的一件事。高原反应是每个到藏区拍戏的演员都要面临的难题,“我们到了叫理塘的一个地方,海拔5500米,应该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一个城市,到那之后我就跟法国演员,我们俩就开始拍那个藏戏,跳金刚舞,本来就有高原反应,又跳金刚舞,我们俩就‘哈,哈喘得不像样子,我觉得还挺危险的,对法国演员来说也是挺大的一个挑战。”
关于《寻找罗麦》这部电影,王超导演表示“这是讲一个爱的能力跟表达问题”。在拍戏的过程中,韩庚感受到了更多反射到自己内心的东西,角色的台词很少,更多是寻找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像对自己的一个洗礼。在藏区呆了一个半月,之后的韩庚感觉心态会更平静,“不会有那么激进,就是做好自己就好了。”
有意思的是韩庚虽然跳了很长时间的Hip-hop、Popping,但他近几年慢慢愿意听民谣,尤其是和范冰冰拍完电影《万物生长》之后,他觉得自己一些感性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强,看见一些东西会想得很多,很容易感性。演戏反哺到演员自身生活的例子很常见,韩庚也有自己的见解。作为演员,他感受到每一个角色,都会有自己的影子,“20%左右自己的影子在里面,每一个角色都会有,但有可能是你平常内心表达不出来的,或者是别人看到以往看不到的东西,有可能在一个角色里面或者不同角色里面,隐隐约约会加进去一点。”他认为这是演戏的一种乐趣之一。由于片子里韩庚饰演的角色也是跳现代舞的一个人,韩庚和导演建议全部用自己的私服来拍摄,造型也用自己日常的妆发。“这样比较熟悉,要是穿戏服呢肯定是很生的衣服,穿上去肯定会有一些不同的感觉,穿自己的衣服会让自己会更轻松一些,在表演上会加上自己的一些感受。”
《寻找罗麦》拍摄五年后才公映,对于演员来讲其实是一种消耗,韩庚也没有想到,“但我拍这个戏的时候确实也没有想得太多,更多的是想到自己的一些东西。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觉得挺享受的,包括你去走这一路的风景啊,或者跟他们去跳藏戏啊,跟他们去搬一些东西啊,看他们去辩经啊等等,其实感觉不像是在拍戏,像是在拍一部纪录片,所以感受还是挺不一样的。”
剧组转场到巴黎普罗旺斯山里,同样是绝美的景色,别处的生活,高反的折磨被能把牙床磕破的硬面包取代。回忆那段抢方便面吃的时光韩庚嘎嘎直笑:“那种发酵面包硬得就是上面牙床全部破了,也还得嚼,剧组的制片人吕建民来看我们,剧组也没什么吃的,我们就拿出一盒方便面,分成三份,觉得汤特别好喝”。
由于电影80%都是法语拍摄,韩庚现场背法语台词,如今也成了他的趣谈。
2018年,韩庚久违地成了一档综艺《这!就是街舞》的导师之一,看到选手们,韩庚会想起在2002年的时候,他跳一个舞蹈赚50块、100块钱的日子,有网友评价他的表现太严肃,他不以为然,“现在肯定环境要好多了,但我也能感受到选手们的那种辛苦。练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伤,我想严肃地给他们一个更舒服、更公正的舞台,让他们觉得来这个舞台是值得的。”当下阶段的他也学会了自嘲,在一次访谈节目中,他很大方自如地以一个“过气艺人”自居,轻松调节气氛。作为自己所属经纪公司的股东之一,韩庚公司旗下有许多练习生,往返于中、韩两国之间做一些培训。早在2011年,韩庚按照自己以前在韩国学到“练习生”程序开始对公司的新人进行训练。在自身发展之外,他更希望公司能有更多的一些新人来出现。虽然韩庚的公司已经培养练习生多年,在他看来,中国制造偶像的环境发展缓慢,什么叫偶像?韩庚也在思考“偶像不是说你长得好看,更不是随意的一个词,我希望偶像这个词说的是很全面的偶像,不管是唱歌跳舞表演,个人的素质礼貌都要去进行一些培训,甚至得去做一些教育和心理的一些辅导等等,你得让他们知道不可能是一夜成名。”
正如韩庚回国时的粉丝狂热程度吓人一跳,当下的选秀练习生们也很快获得惊人的粉丝量,关于“更新换代”这个议题,韩庚十分理性,“不可能说这么多年一直是像我们这样的艺人存在,粉丝的年纪也慢慢地在成长或更替,他们追求的东西也越来越不一样。”在想明白这一点后,他积极和公司的CEO杜华建议,有新的血液会更好一些,这样的中国娱乐才会慢慢地去发展得更长远。在培养偶像练习生这件事上,杜华和本刊记者表示:“我得感谢我的合作伙伴韩庚,我当年自己创立公司的时候,很苦恼,因为我做的艺人都不是一个调性的,今天一个创作歌手,明天一个演技派或者说后天一个搞笑担当,所以我也在寻求一个商业模式,什么样的商业模式可以持续化复制化发展。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偶像艺人身上具备的质素,唱跳实力和谦卑礼貌。”对于韩庚的发展,杜华坦言:“签约他之后,对他三五年内的道路规划肯定是清晰的,后来也是根据市场的发展再去变化再去调整。”关于新生代的粉丝没有再转化到自己身上,是否会有落差这个话题,韓庚的回答很果断,在他看来如果放不下就是一种“激进”,“我觉得这个东西、这种太激进的想法,我觉得让自己太累,把自己做的事情做好就是最重要的。你说现在新人,现在《偶像练习生》的所有人,去做我现在要做的东西他们也做不来,我现在去做他们那个年龄做的事情我也做不来,我觉得我的那个时间段已经过去了。”
韩庚不否认作为艺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个性, 但他坦言自己并没有给自己布局“人设”,尽管“完美人设”的例子在近些年的娱乐圈屡见不鲜,“人设崩塌”是韩庚觉得更槽糕的一件事。“艺人的个性应该回到艺人自己性格的本身,你再设计人设总有一天会露馅。每一个人不应该成为剧本,就算自己做自己的编剧,也要写出真实的自己才可以,不然会自己把自己骗倒的。”
南都娱乐:当初是什么样的机会接触到《寻找罗麦》这部电影的?
韩庚:当初是吕建民吕总说有一个戏在藏区要拍,它是一个小说改编的,我说你先把剧本发给我看,我看就15页纸,看完之后我还觉得挺喜欢的,挺不一样的,因为我本来就喜欢文艺片,有这样机会就想去尝试一下。
南都娱乐:你觉得它不一样的点在哪?
韩庚:它让你在表演上有一个足够的空间去发挥,这是我喜欢的一个文艺片,甚至说你看完之后有很多的空间去想象,怎么去理解等等,跟其他的商业片是不一样的。
南都娱乐:像商业片跟文艺片的选择,你是碰剧本呢,还是说会考量着节奏来?
韩庚:我碰剧本嘛,节奏你把握不了,不可能我拍两部商业片我一定要拍一个文艺片,这得看剧本,看缘分吧。
南都娱乐:你看剧本看重的是它的人物吗?还是其他的?
韩庚:故事,我一般看剧本都是看故事,就看剧本到底吸不吸引我,也有很多的角色我是想去尝试、挑战一下。我觉得(演绎)不同的角色和跟不同的导演合作会有很大的进步,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感受。虽然有些角色演得很苦吧,但是看完片子我真的是觉得很美。
南都娱乐:你接演的文艺片角色都挺让人印象深刻的,接演《寻找罗麦》是否想把自己的演技来一次里程碑上的提高?
韩庚:没有说故意要把自己变成演技派,就是每次接不同类型的,我也说接不同类型你会有不同的提高,因为五年前也是在慢慢地去积累一些经验感受,对表演上会有一些不同的认知,所以就想去接一些不同类型的角色充实自己。在演《万物生长》的时候,李玉导演会给我们很多的创作空间,甚至是一些即兴的东西。包括这部戏也是一样,有很多也是即兴的。
南都娱乐:《寻找罗麦》隔了五年才上映,你现在再看之前的表演,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一些进步或者是成长的地方吗?
韩庚:其实我觉得在这部戏里有表演,也有真实的自己。像刚才我说的,每一部戏的角色都会加一些自己的感受。这部戏的表演我觉得是需要最自然或者更轻松的一些流露,跟其他一些电影类型还是不一样,像《寻找罗麦》这样的片子我觉得是刻意没有任何技巧的。
南都娱乐:这种没有技巧的出演是指内心的体验表达更多一些吗?
韩庚:对,对我来说是。因为本来我就技巧上不是科班出身,技巧上也没有说那么的熟悉啊等等。
南都娱乐:你近几年都在拍电影,几乎没有接拍电视剧,是有什么考量吗?
韩庚:之前很少拍,电视剧我还是希望说有更好的一些剧本能打动我,我还是看剧本。
南都娱乐:感觉你接的剧本都挺考演技的,无论是轻喜剧还是那种文艺片,走心的。
韩庚:因为我不想走行活,尤其拍戏。你拍戏哭就是这个模式,笑就是这个模式,我觉得这样很乏味,就想让自己有一些不同的感受。如果你要在拍戏的时候还是走行活,你永远都接触不到别人是什么样的一个生活和状态,因为你演戏,不是说每次演你都演明星,或者你演艺人,你演的都是其他行业的人,跟你生活背景不同的人等等,所以你要更了解一些。
南都娱乐:春节档刚播完的《前任3:再见前任》,拿到了19亿的票房,作为主演你是什么感觉?
韩庚:其实没想到有这么高的票房。对于电影来说,票房固然很重要,但是影片本身的品质也非常重要。我希望我接的每一部戏,是能够留下来的电影,希望大家看了之后都能说这是一部好电影。
南都娱乐:你演过文艺片、商業片,高票房和好口碑都拿到过,也做过电视剧的制片人了,在下一个阶段你对自己有新的期许吗?
韩庚:有可能自己会准备一些故事吧,或自己准备一些剧本,自己想去做的一些事情。
南都娱乐:在《这!就是街舞》里当队长,感觉你对你的队员都很严格,经常皱眉。
韩庚:习惯性皱眉,哈哈哈。
南都娱乐:还有人说你太理性了。
韩庚:太理性不好吗?哈哈。因为我以前也是学舞蹈专业的,在2003年才转的Hip-hop、爵士、Popping这些,所以我对舞者还是比较了解的。我其实挺心疼他们的。
南都娱乐:你觉得你的严格跟理性会跟你刚才说的那些经历,或者之前在海外当练习生的时候,会有关系吗?
韩庚:会矛盾。在海选的时候因为好多选手我都不熟悉,有可能我会让自己更理性一些,但是你选出了这25个人后,你就完全放松掉了,你那种感性就出来了。
南都娱乐:对,我看你100进49的时候就温和多了。
韩庚:对,我也说25条毛巾我会给你们这25个人负责任的,希望你们能在这个平台上有更好的一个展现,让你们走得更远。我不会故意地去保护自己的成员,希望还是选出最优秀的舞者吧。像舞蹈这种技术性选秀,你一看就能看出来,谁好谁不好。
南都娱乐:你这几年重心都偏向在影视方面,参加《这!就是街舞》这个节目的时候你会感觉有一点生疏吗?
韩庚:没有,我参加节目也没有给自己什么人设,就是以我个人理解,以我专业的一个角度上来说,我希望找到更好的舞者而已,其他的没有想太多。我还是吃童子功型的选手。现在我学舞蹈非常快,大概一分钟舞给我半个小时我就差不多能跳了。但演出完了之后我就把这个完全抛开了,如果要再让我去跳的话我说来来来再复习一遍,就是学得快忘得快。
南都娱乐:你觉得对队长而言,选秀节目能带给你们的是什么?
韩庚:这个节目给我最大的感受是认识了这么多好的舞者,他们每一个都非常单纯、善良,很执着,很直接,跟他们一起沟通一起排练的时候我觉得还挺开心的,什么都不用想,就想着怎么去创作作品,怎么去跳舞。有时候他们开心了,再累他们也愿意的,一听音乐他们就想跳,只想着跳舞会让我想到我以前在练功房的时光,那种一听音乐浑身起鸡皮疙瘩,就想去跳的那种感觉。
南都娱乐:你的身份很多,舞者、演员、老板,你事业的重心将来会偏向哪一部分?
韩庚:嗯……也没想那么多,很多我还是顺其自然,我会把时间安排开。但如果要拍戏,那我肯定一头就扎到我去拍戏的剧组了。
南都娱乐:感觉你在演艺圈的节奏没有那么高产,比如现在一年拍两部电影三部电视剧的艺人其实也很多,再加上两个综艺。
韩庚:我是比较希望说能把生活上,生活的状态和工作的状态能稍微分开一点,我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如果太累的话就会很空。
南都娱乐:你现在的节奏还是以生活为主吗?
韩庚:一般我都是一年里边有一个月要出去旅游,去玩,给自己放一个假,放假之后三月份开始一直去工作,或者中间会有一段休息几天或者怎么样,让自己的节奏能调节一下,给一些自己多一点的时间。
南都娱乐:你喜欢一些极限运动对吗?像滑雪之类的,现在也会做这些吗?
韩庚:会啊,每年我都会去滑雪,去日本、韩国比较多,我滑了14年的单板。哪都能滑,哈哈,我上过最高的是山是3600米高山,都是野雪往下滑。
南都娱乐:那挺危险的,我觉得高山滑雪不是生就是死,如果一摔就……
韩庚:上次在瑞士就是,我差点就摔悬崖下面去了。那一次是我跟几个朋友,但他们都滑双板,就我自己滑单板,有一段野雪,野雪下去之后我就摔倒了,摔倒之后一直往下滚,我就抠住那个雪地好不容易停下了,停住之后我一看,我一半身子在悬崖那儿,把我吓坏了。但滑雪就是业余爱好,你要说多专业也没有多专业。
南都娱乐:滑雪你是刻滑型选手还是技巧性选手?
韩庚:我不跳包(跳台),我觉得太危险了,万一你摔倒了之后我拍戏我都拍不了了。我就在雪道内滑,道内放速度,我最高速度有将近80公里/小时。
南都娱乐:感觉你是性格上会喜欢这种刺激一点的东西?
韩庚:我是比较喜欢刺激的东西,因为我一直觉得现在年轻嘛,等年纪越来越大有很多东西你都做不了,你应该趁年轻的时候多尝试,去感受体验一下,连我妈我都带着她高空跳伞呢。她笑得可开心了,好刺激!好玩!我说好不好?美!好玩!我还带她坐过喷射快艇之类的,来回晃速度还特快,她身体素质很好,过程也非常开心。
南都娱乐:有了女朋友之后你也常带女朋友去玩这些吧?
韩庚:对啊,这次就带着她去滑雪,潜水。她虽然喜欢运动,但她认识我之前也没有试过滑雪和潜水,这是她第一次滑雪和第一次潜水。这种运动我觉得是一个很健康的好的运动,只是她原来有点怕水,她是一个很环保的人,所以她也想下去看一看,感受一下。你真正潜水下去之后你才知道海水污染是什么样的,其实污染挺大的,塑料袋啊或者等等一些垃圾啊。
南都娱乐:潜水你也是老手了吗?
韩庚:嗯,我可以潜到40米,我们最近一次是去美娜多,流还挺大的,但你能看见很多一些海龟啊,还有美人鱼,我们还去夜潜,就看那些微生物,特别小特别小。下次想去蓝梦岛潜一潜。
南都娱乐:有没有尝试过自由潜水?
韩庚:我觉得安全第一嘛,就是自由潜水可以练,浮潜的时候下去玩一玩而已,一口气下去10米左右应该没问题。
南都娱乐:年初你明确公布恋情,也是有思想准备走向家庭了吗?
韩庚:我们更希望是更自由一些,比较希望能享受一些个人空间和自己的生活,我们希望能更单纯一些。
南都娱乐:是不是也觉得到了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所以没有什么不好跟大家说的?
韩庚:对,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