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O3−和NO3−对水中双氯芬酸紫外光解的影响

2018-04-25 13:08刘义青史鸿乐付永胜西南交通大学地球科学与环境工程学院四川成都611756
中国环境科学 2018年4期
关键词:紫外光自由基产物

刘义青,史鸿乐,付永胜 (西南交通大学地球科学与环境工程学院,四川 成都 611756)

自 20世纪 90年代,药品和个人护理品(PPCPs)、内分泌干扰物(EDCs)等被列为新兴环境污染物以来,它们在环境中的存在、迁移和转化逐渐得到了国内外环境工作者的广泛关注和重视[1-2].其中,双氯芬酸(DCF)是一种常用的消炎镇痛药,属于非甾体抗炎药(NSAIDs).它在医药行业中使用较多,被广泛用于消炎镇痛、治疗风湿和抗关节炎[3].由于DCF在传统的污水处理厂较难被有效去除,它会随着污水处理厂出水进入到自然环境中[4-5].因此,DCF在不同环境介质中(如地表水、地下水、底泥等)频繁被检出,浓度在ng/L-µg/L之间[6-7].研究表明,DCF在环境中的长期暴露不仅会对鱼类、陆生脊椎动物等生物体造成不良影响,还可能导致抗药性病原体的出现,从而威胁人类健康和生态系统的平衡[8-9].因此,有必要对水中DCF的消除进行研究.

有研究表明,DCF在太阳光照下可以发生快速降解,其降解过程包括直接光解和间接降解(即自敏化光解)两种途径,光降解是它在自然水体中消除的重要路径之一[10-11].硝酸盐(NO3−)和碳酸氢盐(HCO3−)是水中比较常见的两种阴离子.NO3−作为一种光敏剂在太阳光照下可以产生强氧化性的羟基自由基(HO•),生成的HO•既可以与水中污染物发生反应从而加快目标污染物的去除[12-13];又可以与 HCO3−反应产生碳酸根自由基(CO3•−)[14].CO3•−是一种选择性的单电子氧化剂,作为一种亲电自由基,它可以和富含电子的化合物(如酚类、含氮有机物、含硫有机物等)发生反应,反应速率常数在 106~109L/(mol·s)之间[15-17].因此,水中NO3−和HCO3−的存在会影响有机化合物的光降解.作者之前已发现NO3−的存在可以明显促进土霉素的紫外光解,NO3−和HCO3−的同时存在可以进一步加快土霉素的去除,分析证明是由于生成的 HO•和 CO3•−的作用[18].虽然 DCF 在低压汞灯(UV-254nm)照射下可以被有效去除[19-20],但是 NO3−和 HCO3−对 DCF 紫外光解的影响却少有报道.为此,本文拟在UV-254nm照射下,研究 NO3−和 HCO3−对水中 DCF紫外光解的影响,并利用液相色谱——质谱联用仪分析DCF在 UV/NO3−/HCO3−体系中的转化产物和反应机理.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剂

双氯芬酸钠(纯度≥99%)购于 Sigma-Aldrich公司;硝酸钠(NaNO3)、碳酸氢钠(NaHCO3)、硫代硫酸钠(Na2S2O3)、磷酸一氢钾(K2HPO4)和磷酸二氢钾(KH2PO4)为分析纯级,乙腈和甲醇为HPLC级,均购自Fisher Scientific公司;去离子水(Milli-pore, 18MΩ·cm)用于试剂和反应溶液的配置.

1.2 光照实验

光照实验在装有两根低压汞灯(15W)的平行光发射装置中进行,光源主要发射波长 254nm的紫外光,进入反应液的平均光强为0.1mW/cm2.在 DCF光解影响因素实验中,DCF初始浓度为1µmol/L,在指定的取样时间点,取出0.15mL反应液与 0.1mL硫代硫酸钠(50mmol/L,淬灭自由基)混合均匀后避光待测.在 DCF降解产物分析中,DCF初始浓度为 10µmol/L,在指定的时间间隔,直接取样检测,未添加其它任何药剂以防止干扰产物的测定.除了产物分析,其它所有实验均至少重复 3次,得出的数据进行平均数和标准偏差求值,结果图中以平均值做曲线,标准偏差作为误差棒.

1.3 分析方法

高效液相色谱仪(HPLC, Agilent 1100)用于DCF浓度的定量.具体方法为:固定相为Discovery HS C18 色谱柱(2.1×150mm, 5µm);流动相为50%乙腈和50%0.1%乙酸水溶液;流速为0.3mL/min;检测波长为276nm;柱温为25℃;进样体积为50µL.液相色谱——四级杆飞行时间串联质谱仪(LC-QTOF/MS, Agilent公司)用于DCF降解产物的检测.固定相为 Agilent ZORBAX Eclipse XDB-C18 色谱柱(2.1×50mm, 3.5µm);流动相为 0.05%甲酸乙腈溶液(A)和 0.05%甲酸水溶液(B);采用梯度洗脱的方式:0~8min,A由 20%增加到85%;然后保持1min;9~10min,A由85%降回到20%.流速为0.4mL/min;柱温为30℃;进样体积为 20µL.质谱仪利用电喷雾电离(ESI)在正离子模式下进行扫描,所得的质谱数据通过Agilent MassHunter B.04.00专用软件进行分析.IL 1700型光辐射计(International Light公司)用于紫外光光强的测定.反应溶液pH值利用pH计(pH meter 245, Corning公司)进行测定.

2 结果与讨论

2.1 HCO3−和 NO3−对 DCF 紫外光解的影响

为了研究HCO3−和NO3−对DCF紫外光解的影响,分别向反应溶液中加入3mmol/L HCO3−和10mmol/L NO3−,结果如图1所示.为了避免pH值对 DCF降解的影响,同时进行 DCF在 UV/pH 8.5 buffer (pH 8.5磷酸盐缓冲液)中的光解作为控制实验.与控制体系 UV/pH 8.5 buffer相比,DCF在UV/3mmol/L HCO3−(两者pH值相同,均为 8.5)中的降解基本相同.该结果表明:HCO3−对 DCF的单独紫外光解几乎无影响.DCF在UV/10mmol/L NO3−/DI water (去离子水) (pH =5.7)中的去除明显快于控制体系 UV/DI water(pH = 6)的降解,NO3−的存在可以明显促进DCF的光解,可能是由于紫外光激发NO3−产生HO•的作用.有研究表明,HO•和DCF的二级反应速率常数为(9.29± 0.11)×109L/(mol·s)[21],故两者可以快速反应.与单独存在 HCO3−和 NO3−相比,HCO3−和 NO3−的共存可以进一步加快 DCF的降解,见图 1.为了确定是否为 pH值的影响,同时进行了一组控制实验,即DCF在UV/10mmol/L NO3−/pH 8.5 buffer中(两个反应体系 pH值均为 8.5)的降解,结果如图 1所示.DCF在 UV/10mmol/L NO3−/pH 8.5 buffer中的降解效率低于UV/10mmol/L NO3−/3mmol/L HCO3−中的去除,和在UV/10mmol/L NO3−/DI water中的降解基本类似,该结果排除了pH值影响的可能.因此,DCF在 UV/NO3−/HCO3−体系中降解的促进效应可能归因于生成的 HO•和 HCO3−反应产生的 CO3•−.

2.2 UV/NO3−/HCO3−体系中 CO3•−对 DCF 降解的证明

为了验证 UV/NO3−/HCO3−体系中 CO3•−对DCF的降解,向反应体系中加入 10mmol/L的甲醇(MeOH).甲醇是一种良好的 HO•淬灭剂,两者的二级反应速率常数为 9.7×108L/(mol·s)[14],但是甲醇和 CO3•−的二级反应速率常数小于2.6×103L/(mol·s)[22],故甲醇几乎不与 CO3•−反应.同时,进行了一组控制实验,即向 UV/NO3−/pH 8.5 buffer体系中加入 HO•淬灭剂甲醇,结果如图2所示.DCF在 UV/NO3−/pH 8.5buffer/MeOH 和UV/pH 8.5 buffer两个体系中的降解基本相同,这一结果表明:10mmol/L MeOH几乎可以完全淬灭 UV/NO3−/pH 8.5 buffer体系中产生的 HO•.与UV/NO3−/HCO3−体系相比,DCF 在 UV/NO3−/HCO3−/MeOH 中的降解受到抑制,这可能是由于UV/NO3−/HCO3−体系中 MeOH 的存在淬灭了部分HO•导致DCF在该体系中降解效率的降低.在UV/NO3−/HCO3−/MeOH 体系中,HCO3−可以与MeOH竞争反应体系中的HO•分别产生CO3•−和有机物自由基,但是相比于 CO3•−,有机物自由基的活性较弱,基本不与有机物反应.因此,与控制体系UV/NO3−/pH 8.5 buffer/MeOH相比,DCF在UV/NO3−/HCO3−/MeOH 中去除的促进效应可能是由于生成的 CO3•−和 DCF反应造成的.该结果有力地证明了UV/NO3−/HCO3−体系中CO3•−的存在及其对DCF的降解.

在 UV/NO3−/HCO3−体系中, 可以生成 HO•和CO3•−,这两种自由基均可以与DCF发生反应.因此,DCF在UV/NO3−/HCO3−中的去除可能归因于3种反应途径,即DCF直接紫外光解、HO•氧化和 CO3•−氧化.DCF 在 UV/pH 8.5 buffer和UV/10mmol/L NO3−/3mmol/L HCO3−中的降解遵循准一级反应动力学,故DCF在这两个反应体系中的表观速率常数可以根据式(1)计算求得,分别为(5.96±0.03)×10−3和(2.38±0.08)×10−2cm2/mJ.因此,在 UV/10mmol/L NO3−/3mmol/L HCO3−体系中,直接紫外光解和自由基氧化(包括HO•氧化和CO3•−氧化)对 DCF去除的贡献分别为 25%和75%[23],具体 HO•氧化和 CO3•−氧化对 DCF 去除的贡献无法进一步确定.

图 2 UV/NO3−/HCO3−体系中 CO3•−降解 DCF 的证明Fig.2 Confirmation of DCF degradation by CO3•− in UV/NO3−/HCO3− system

2.3 UV/NO3−/HCO3−体系中 NO3−和 HCO3−用量对DCF降解的影响

上述研究发现NO3−和HCO3−的共存可以加快 DCF的光解,分析证明是由于生成的 CO3•−的作用.为了研究 UV/NO3−/HCO3−体系中 NO3−用量对 DCF光解的影响,分别向反应体系中加入5、10 和 20mmol/L 的 NO3−,结果如图 3所示.随着 NO3−浓度的提高,DCF的降解效率逐渐提高,这可能是由于 NO3−用量的提高导致了体系中生成的HO•稳态浓度的提高,从而加快了DCF的去除.邱慧敏等[24]在研究水中亚磷酸盐光氧化时也发现 NO3−浓度的提高可以促进亚磷酸盐的光氧化速率.类似的现象在展漫军等[25]研究双酚A在NO3−溶液中的光解时也有发现.

图 3 UV/NO3−/HCO3−体系中 NO3−用量对 DCF 降解的影响Fig.3 The effect of NO3− dose on DCF degradation in UV/NO3−/HCO3− system

图 4 UV/NO3−/HCO3−体系中 HCO3−用量对 DCF 降解的影响Fig.4 The effect of HCO3− dose on DCF degradation in UV/NO3−/HCO3− system

图 4 为 UV/NO3−/HCO3−体系中 HCO3−用量对 DCF降解的影响,HCO3−浓度的提高对 DCF光解的促进作用较小.这可能是因为 UV/NO3−/HCO3−体系中NO3−的用量一定,故体系中产生的HO•稳态浓度一定,该浓度可能远低于实验所用的 HCO3−的浓度,因此,即使增加 HCO3−的用量,体系中生成的 CO3•−稳态浓度可能变化不大,故UV/NO3−/HCO3−体系中 HCO3−用量的变化对DCF的降解影响较小.

2.4 DCF 在 UV/NO3−/HCO3−体系中的降解产物和反应机理

表1 UV/NO3−/HCO3−体系中DCF的降解产物Table 1 Degradation products of DCF in UV/NO3−/HCO3− system

续表1

DCF 在 UV/NO3−/HCO3−体系中的降解产物通过液相色谱——四级杆飞行时间串联质谱仪(LC-QTOF/MS)进行检测和鉴定.为了提高反应产物的浓度,使用初始浓度为 10µmol/L的 DCF.在 UV/NO3−/HCO3−降解 DCF 反应中,共检测到11种转化产物,它们的分子质量(Mw)、质荷比(m/z)、分子式和可能的结构如表1所示.图5为这些降解产物的浓度随时间的变化.因为缺少这些反应产物的标准物,故不能对它们的浓度进行定量,因此本研究直接利用它们的峰体积(从质谱分析软件MassHunter B.04.00获得)来代表它们在反应体系中浓度的变化.从图5可以看出,产物m/z 260、256、252、226、216和212相对浓度较高,为反应过程中的主要产物.基于这些检出的转化产物,提出DCF在UV/NO3−/HCO3−体系中的反应机理主要包括 5种不同的降解路径,分别为:(1)脱氯氢化、(2)脱氯环化、(3)脱羧基反应、(4)甲酰化反应、(5)醌化反应,如图 6所示.DCF通过脱氯氢化、脱氯环化、脱羧基反应和甲酰化反应分别生成产物m/z 262、260、252和282.生成的 m/z 262通过路径(1)可以转化为产物 m/z 228,紧接着通过甲酰化反应可以进一步转化为产物m/z 198.产物m/z 260通过脱氯氢化和脱羧基反应可以分别生成产物m/z 226和216,生成的m/z 226通过醌化反应可以转化为产物m/z 256,紧接着通过路径(3)可以进一步生成产物 m/z 212.m/z 216除了由m/z 260通过反应(3)生成,还可以由生成的 m/z 252通过路径(2)转化得到.产物 m/z 282通过路径(5)可以生成产物 m/z 280.Lekkerkerker-Teunissen等[20]在 UV 和 UV/H2O2降解DCF的反应中检测到相同的5种反应产物,分别为 m/z 260、256、242、216 和 212.除了产物m/z 242 (C14H11NO3),其它转化产物在本研究中均被检出.

图5 DCF降解产物随时间的变化Fig. 5 Evolution of the degradation products of DCF in UV/NO3−/HCO3− system

图6 DCF在UV/NO3−/HCO3−体系中可能的降解路径Fig.6 Possible degradation pathways of DCF in UV/NO3−/HCO3− system

3 结论

3.1 单独HCO3−的存在对DCF的紫外光解几乎无影响;单独 NO3−的存在可以明显加快 DCF的光解;HCO3−和NO3−的共存可以进一步促进DCF的去除,这可能归因于生成的 HO•和 HCO3−反应产生的 CO3•−.

3.2 通过向 UV/NO3−/HCO3−体系中加入 HO•淬灭剂甲醇证明了该体系中 CO3•−的存在及其对DCF的降解;DCF在 UV/10mmol/L NO3−/3mmol/L HCO3−中的降解归因于 3种反应途径,分别为DCF直接紫外光解、HO•氧化和CO3•−氧化,直接紫外光解和自由基氧化对DCF去除的贡献分别为25%和75%.

3.3 在UV/NO3−/HCO3−体系中,DCF 的降解效率随着NO3−用量的提高而逐渐增大,这可能是由于NO3−浓度的提高导致了体系中生成的 HO•稳态浓度的提高;HCO3−用量的提高对DCF去除的影响较小.

3.4 在 UV/NO3−/HCO3−降解 DCF 反应中,共检出11种反应产物,根据这些检出的降解产物提出DCF在该体系中的反应机理主要包括5种不同的转化路径,分别为脱氯氢化、脱氯环化、脱羧基反应、甲酰化反应和醌化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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