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与迷失

韩圣明

摘要：现代社会在经济转型的同时也影响着人的价值认同，个体的价值逐渐被功利的经济价值取代，这种价值观的转变也逐渐被带入到现代人的情感选择中，正是在这种标准下，情感的真相在物质的裹挟下变得真假难辨，魏微的小说《化妆》，正是一位情感漂泊的都市女性对往昔情感的一次勘察。

关键词：现代人；漂泊；情感

现代社会在经济转型的同时也影响着人的价值认同，个体的价值逐渐被功利的经济价值取代，这种价值观的转变也逐渐被带入到现代人的情感选择中。正是在这种标准下，情感的真相在物质的裹挟下变得真假难辨，魏微的小说《化妆》，正是一位情感漂泊的都市女性对往昔情感的一次勘察。文试图通过对魏微《化妆》的阐释，分析失落爱情背后现实意蕴。

《化妆》中的嘉丽曾是一位贫穷孤独的女大学生，敏感自卑的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靠近爱情，实习期间，嘉丽在已婚张科长的爱情攻势下陷入一段婚外恋情，嘉丽在这段关系中始终是矛盾的：一方面内心清高的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由于金钱与张科长在一起，另一方面，她又想通过张科长对她的经济投入衡量他的真心，这段畸形的办公室恋情在雙方的试探和暧昧中继续着，然而理智依然控制着这段情感的发展，张科长尽管厌烦无趣的婚姻却无法给予嘉丽婚姻的承诺，“他……他不能离婚，他得顾忌到自己的仕途。她是个好孩子，理应明白这一点。他老婆纵有千般不是，然而……”①，无法在张科长这里获得归宿的嘉丽只能选择继续在情感的世界里漂泊。

历经十年的艰辛奋斗，嘉丽终于有机会摆脱贫穷，她拥有市区黄金地段的写字楼、高档汽车、乡间别墅，她可以不再承受贫穷带来的创痛，生活优渥的她，极力洗刷着曾经贫穷的印记，她强迫自己忘记贫穷：“她明知道她的这些钱全是花给她自己看的，坐在五星级酒店的旋转餐厅里，所有人都不认识她。她静静地吃着，一顿午饭花它个六七百块钱。”②嘉丽摆脱了贫穷，可依然无法获得满意的情感归宿，张科长的突然邀约，唤起了嘉丽对于爱情的渴望，她陷入了对曾经情感的思索。年轻时的嘉丽，怀疑张科长对她的用心，但她又害怕因为自己的敏感自卑误会了张科长，这段畸形的情感是嘉丽年轻时唯一的爱情，其中不仅寄寓着自己对于爱情的美好期许，还有与青春相伴的美丽与理想。十年来，为了事业辛苦打拼嘉丽无暇顾及其他，她自愿守护着那个由自己编制的虚幻的美梦，这次重逢，她不仅要争取结束自己的情感漂泊，还要重新窥探这段情感的真相。这种困惑促成了嘉丽化妆赴约的心理动机，让嘉丽卸下华丽的装饰，将自己化妆成为一位下岗女工。

嘉丽化妆后的表演引起了张科长的怜惜，在某一个瞬间，嘉丽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难得的真情，为了这一点点怜惜，她可以不再计较曾经张科长对她的吝啬和不负责，可是转念间，曾经的情人却怀疑她是妓女，“嘉丽，这些年你是靠什么生活的？”③内心虚美的幻想被这句发问无情的击碎，绝望而清醒的嘉丽索性向张科长卖淫，此时的张科长彻底撕开了爱情的伪装：“我在你身上花了钱，你别忘了……我不欠你的。”④那是临别时张科长塞给她的三百元钱，是对她曾经失落情感的所谓补偿，曾经与现在，嘉丽心心念念的情感的真相被撕开，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猎艳，曾经的自己在懵懂的对纯爱的渴求中沦为他的猎物，甚至怀念十年，渴望获得真情以结束情感漂泊的嘉丽完全失望，承受着温情记忆崩溃的痛苦。

化妆后揭示的惨淡真相既是嘉丽的悲哀，也是现代人遭遇的情感窘境。改变社会身份的嘉丽，面对的依然是落寞的情感，所以她去虚构自己的贫穷，希望可以借用贫穷唤起曾经的青春记忆，用曾经不多的快乐抵御当下的孤独，获取生命的厚实。然而理想中的浪漫传奇已在经济的裹挟中变得世俗功利，现代人的爱情呈现出错位的状态，在欲望的纠葛中瓦解着本真的人情人性，渴望情感与爱的现代人，只能在无处寄托的失望中继续着漂泊的命运。

魏微以精妙的构思书写的《化妆》展现了现代人面对虚弱情感的精神痛苦，透过情感的失落揭示了现实社会中的价值失范，一直以来，魏微的创作被认为是温和而恬淡的，但在看似温和的另一面是魏微对于现实的深刻体察，魏微的小说注重揭示现代社会中个体生命面对现实生存的无力，在批判物化导致的精神荒诞的同时寄寓着魏微对当下理想人际关系的希冀。

注释：

①魏微.化妆·姐姐和弟弟[M]. 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5： 8.

②魏微.化妆·姐姐和弟弟[M]. 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5： 10.

③魏微.化妆·姐姐和弟弟[M]. 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5： 21.

④魏微.化妆·姐姐和弟弟[M]. 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5： 24.

（作者单位：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