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安娜

朵灵

“奶奶，别哭了！”小安娜去抹奶奶脸上的泪。可是，带着童音的她哪能劝得住奶奶，奶奶依然坐在院子里，暗自垂泪。她两只小手环住奶奶的脖子，紧紧依偎进奶奶的怀里。每次看到奶奶情绪低落的时候，小安娜都陪伴在奶奶身边。

2016年，奶奶得了滑膜关节炎，住进了医院，5岁的小安娜就像小大人一样，照顾起了家。别人家的小孩在这个年龄还在爸妈怀里撒娇，她却学着做饭、洗衣服、去山下的菜园里拔菜、照顾90多岁的曾祖母。爸爸打工去了，妈妈在她7个月大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想到妈妈，小安娜的心里就是阵阵温暖，她连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幼儿园里老师刚教过的歌，歌里唱的“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可是奶奶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奶奶出了院，但行动不便，只能拄着拐杖。奶奶的腿，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有一天下大雨，奶奶在床上疼得打滚，小安娜对奶奶说：“奶奶别怕，你先忍着点，我去村里的卫生室给你买药。”奶奶拉住她：“孩子，下这么大的雨，山间路滑，别去了。”小安娜披上一块塑料布就冲出去了，到村里的诊所有半小时路，路面都成了河，小安娜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蹚着水，路上摔了无数次。等给奶奶买了药，回到家，她成了个泥猴。奶奶贴上膏药，很快就好了。小安娜看着奶奶笑了。

小安娜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从小看着奶奶照顾曾祖母。奶奶一住院，她就学会了做饭，刚开始用的是土灶，她不會生火，常常弄得一屋子浓烟弥漫，自己呛得眼泪直流。后来，当地镇政府提供了救助，改善了她们家的生活状况。小安娜开始用电磁炉炒菜，用电饭煲熬粥、煮面条。她最拿手的是炒土豆片。刚开始，拿起刮皮刀给土豆去皮，总会削着手指。小手掌还拿不动硕大的菜刀，慢慢地，菜刀能拿起来了，切菜时，又会切着手指，鲜血涌出来，就用水龙头冲一下，再继续切，时间长了，就熟练了。祖母最喜欢吃小安娜煮的面条，里面会卧个荷包蛋，上面是碧绿的青菜叶。

小安娜每天都去山下的菜园，背上小背篓，里面放上镰刀，走在狭窄的山路上，两边都是蔓延的荆棘和灌木丛，她还会欢快地哼着歌，飞机头上的小发卡在光影里一跳一跳地。菜是种在玉米地里的，拔起一棵菜，使劲浑身力气，整个人会坐到地上，拽干净根上面的泥，装满小背篓，穿过高高的玉米地，嘴里还高兴地说：“奶奶和祖母最喜欢吃绿绿的小青菜。”

祖母常年卧床，小安娜每次做好饭，跑到祖母床边，掀起祖母的被子，高兴地喊着：“祖母，吃饭了！”扶着祖母挪到桌边坐下，再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祖母吃着还不忘夸奖：“孩子，味道是越来越好了！”每晚，小安娜都会给奶奶和祖母洗脚，捶打小腿，说这样能让她们走路越来越带劲。闲下来，她就洗全家人的衣服，因为手小，洗好了的衣服拧不干水，只能踩着凳子，直接甩到院子里的铁丝上，自己却被淋一身水。

小安娜是个阳光灿烂的孩子，爱笑，她就是带着一脸笑容走进央视十佳最孝少年颁奖台的，从全国两千多名孩子里脱颖而出的，年龄最小的一个。她在台上用甜糯糯的童音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在她心里，永远都爱妈妈。

小安娜，贵州省遵义市汇川区芝麻镇竹园村的6岁女孩，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她说：“爸爸妈妈都爱我，只是他们都不在家，我要替他们好好地照顾奶奶和祖母。我要变成巴拉巴拉小魔仙，替奶奶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做奶奶最贴心的小棉袄。”小棉袄虽小，却能贴心贴肺。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