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炳立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上小学,中秋节前父亲会带我去中华门外那条通江的汊河“听螃蟹”。
那是个阴天,西北风不大,却冷得刺人。父亲带着我骑到汊河边,在较为平坦的浅滩前停下,从车篓里拿出渔网,又遞给我一盏马灯。父亲细心地把渔网铺在浅滩上,把马灯点亮放在渔网中间,然后就近找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抽起来。
时间在分分秒秒地消逝,突然父亲用手捅了我一下,又用手朝河岸上指了指。我睁大眼睛望去,一只大蟹横行着从水中爬上岸,紧接着它的身后又是一只。我兴奋地跳起来,要去抓,父亲拉我坐下,摆摆手不要我出声,接着又“听”到一只、两只、三只,它们一只挨着一只非常有序地朝岸上爬着……在领头的蟹快到马灯下时,父亲拍了拍我的肩头,说“抓蟹去”。我跟着父亲到了网中,父亲侧身探手,五指往头一只蟹的背上一按,就把那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抓起丢进我双手捧着的鱼篓里。一只、两只……我手中的鱼篓渐渐沉重起来。
回家一清点,“听”了有四五十只蟹,其中最大的一只足有半斤重。我们把蟹都养在空水缸里,想吃就伸手下去捉几只出来,吃了几天才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