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KEN
我能想到的关于沙克的最搞笑的故事并不是我的亲身经历,而是我听来的。故事的讲述人,是他在奥兰多的队友——丹尼斯·斯科特。我是在今年总决赛的直播中看到他的,当时沙克刚刚宣布退役,我想从斯科特嘴里挖出一些他们在奥兰多发生的趣事。“你确定就让我讲一个吗?”斯科特惊讶地对我大喊。
我能理解,关于奥尼尔的趣事肯定如烟波般浩渺,但我想做的,是从黄金中挑出钻石。
下面就看看斯科特为我们贡献了怎样的故事吧。
故事一:“奥尼尔在接受到Maxim杂志(美国著名男性杂志)的采访邀请时,兴奋得手舞足蹈,他本来以为采访的时候,杂志会安排两位裹着浴巾的美女全程服侍他呢!结果他当然失望了。”
故事二:“其实在2011年3月份的时候,沙克就对他的一个好朋友提起过退役的事情。在一次凯尔特人的客场之旅中,我遇见了他。看着沙克一瘸一拐地拖着伤腿走向球队的大巴,我也认为他是时候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了。可我跟他聊了将近半个小时,他都没有任何关于退役的准确答复。我问他是否盼望在季后赛中与德怀特·霍华德或者安德鲁·拜纳姆这样的年轻中锋交手,他却说那些小家伙根本不敢跟他面对面。这个嘴硬的老家伙!”
听完斯科特的故事,我想: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沙克啊!我还记得我在采访他的过程中多么的享受,他从不介意把自己放在人群之中,不断地与陌生人打着招呼,这在职业球员中,是绝无仅有的。
我过去20年里采访过的所有NBA球员中,沙奎尔·奥尼尔是唯一跟我在球场上对决过的。
采访他,在当时看起来“真是个好主意。”我接到了一个综合报道内线球员的工作,在采访其他人的过程中,他们都在对我抱怨“防守奥尼尔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奥拉朱旺甚至将其形容为“一列冲向你的火车”。
听完这些,我决定自己去找死,试试沙克有多难防。
结果在湖人队的训练馆里,我和他进行了攻防演练,先是我防他,然后换我进攻,裁判是当时湖人队的公共关系部长约翰·布莱克。结果,那篇稿子我写得非常好,不过代价惨痛了点——他几乎都没怎么碰我,就让我趴在床上、带着一点脑震荡写完了稿子。我为那些整场要面对沙克35分钟的球员们感到不幸,但也对沙克如何成为美职篮史上最不可抗力之一的原因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太强壮了,在防守中,我甚至把自己吊在他的二头肌上,阻止他起跳——与其说是防守,不如说这是出自我的求生本能——但他生生地把我拽离了地面,直接扣篮得分。他速度也是非常的快,一次我突破了他的防守,试图反身上篮,他从后面跟来,一巴掌扇飞了我的球。
相对于生理上的摧残,沙克留给了我更多开心的回忆。我记得一次在西雅图,他为救一个出界球冲上了媒体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关注他是否受伤了,我往那边看去,沙克正像一个玩得正开心的小孩子一样笑。还有一次,他正在波特兰那狭小的更衣室里的床上躺着做按摩,正好佩顿经过他身边,他开始模仿李小龙的叫喊声,假装要用手刀砍佩顿,结果佩顿看都不看他一眼,用一句轻描淡写的“神经病”总结了他的行为,结果沙克和其他队友笑成了一团。
就在上周,在一场达拉斯季后赛之前的谈话期间,杰夫·范甘迪以一个媒体代表的身份责问我怎么能容忍沙克缺席训练,而且还是以那么烂的借口:“我在高速上呢,我装满母鸡的卡车翻了——整个路面都是蛋黄蛋清,鸡毛撒了一地,我忙不过来了。”
范·甘迪说得没错。我们对沙克太纵容了。但这都是因为他让我们的生活快乐了许多,给了我们那么多噱头素材。只能发生在他身上的趣事,而且沙克是NBA的一朵奇葩,我们都有义务保护他。
我告诉范·甘迪,当奥尼尔离开洛杉矶后,我在网页新闻中看到了一条关于高速公路上卡车翻车,整条公路因为洒满了冻鸡肉而堵塞的消息,我把这条新闻转发给了沙克,并且告诉他,“我相信你说的话了”。
过了几分钟,他回复我了:“看到了没?我早就说过,我从不骗人!”
奥尼尔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彰显自己娱乐天赋的机会,在儿子的18岁生日派对上,他完全抢走了主角的风头,声称要把自己的总冠军戒指送给儿子当做成年礼物。
2002年,雷贝卡·米亚德在《纽约客》里讲述了沙奎尔·奥尼尔的故事。故事中的沙克被描述成一个疯子,没系紧安全带的他在奥兰多的一架过山车里来回乱晃。他足足玩了两个小时,如果有人靠近要签名,他不会给他们签,但他会邀请这些人和他一起坐过山车,他说他自己很爱玩过山车,因为像飞一样。
总会有人说他不够努力——去保持体形,去赢取更多的冠军,去练习罚球。他没能完全发挥自己的潜能。虽如此,他已经是如此神奇了,他几乎在所有的一对一中取得胜利,成为了一股无法阻挡的自然神力。他不会为了那群嚼舌头的批评家而拼死训练的,因为他的职业生涯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想想看,NBA的球员中,谁能比他更乐观、更积极、更有活力、更搞笑?
我对于奥尼尔的回忆不仅仅是一个镜头,而是一部由很多镜头串连起来的影片,你只有综合他的人生,才能对这个大个子做出最公正的评价。
我还记得他在奥兰多的第二年中,我跟他进行过一次一对一的谈话。那时的他在人们眼中只是个痴迷于扣篮的大个子,但我却不这么看,所以那一次我们聊得很愉快。他最搞笑的一件事,就是他喜欢引用亚里士多德的名言,可当他随着美国队去希腊比赛时,有人问起他知不知道帕特农神殿,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那是一家夜总会吗?”
还有一次,当我在奥兰多的街头散步时,一波震耳欲聋的音浪袭来,那是奥尼尔开着一辆超大型的SUV,车上贴着超人标志,奥尼尔光秃秃的大脑袋藏在风挡玻璃后面看着街上的行人,像一个国王看着他的臣民。
我还看到过他骑着一辆哈雷摩托车在洛杉矶的街道上呼啸而过,他头上戴的安全帽显得就像个茶杯。
还有一个是我听到的传言,他为新秀马克·马德森量身订做了几套西装,当马德森欣喜地穿上新衣服到处炫耀时,奥尼尔却大声地嘲笑他的行头是多么不合体。
当他第一次在镜头前用左手投篮得分时,在跑回后场的过程中,奥尼尔一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自己的左手看——这动作甚至成为了别人模仿的对象。对了,还有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他故意塞得满嘴松饼,对着采访他的记者一通狂喷。
他曾经试图扮演一名出色的商人,开了一家可供顾客自由定制球鞋的公司。在湖人时,球队专门为他指定的一个战术是“inside-out”,他在篮下持球,将球传到外线,迅速绕到篮筐另一侧,接到外线回传进来的球后暴扣得手——这是一种近乎无解的战术。
我对奥尼尔的认知就是,千万不要把你的背对着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克里夫兰的日子里,所有队友、教练、工作人员甚至记者都遭受过他的毒手。
骑士队的体能教练乔治·赛贝尔被整治得最惨,他一整个赛季都在充当奥尼尔的整蛊对象。跟奥尼尔巨人般的身材相比,赛贝尔就像一只小鸡,当奥尼尔受伤时,赛贝尔一直陪着沙克训练、恢复。两个人越来越熟,而沙克也终于对赛贝尔下了毒手。无论在训练馆中、更衣室里、宾馆大厅还是朝会上,只要赛贝尔一不注意,随时就有被奥尼尔锁喉或者掀翻在地的危险。更有甚者,奥尼尔有时甚至会把他大头朝下拎起来,看着赛贝尔拼命地想要挣脱奥尼尔的魔爪,是骑士队球员最佳的休闲放松活动之一。
但奥尼尔并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缓急、一味只顾笑闹的傻大个,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严肃、给队友做出榜样。所以你看到了,他的前队友勒布朗·詹姆斯在他宣布退役后,在自己的微博上写下了这样的话:“他是一个伟大的好人,也是一个最搞笑的好人。”
在我的印象中,奥尼尔最经典的场面就是在2000年的西部决赛,湖人对阵开拓者第七场比赛中的惊天逆转。在第四节比赛末段,科比将球抛向篮筐,沙克一跃而起,单手将球扣入篮筐,完成了一次经典的空中接力。湖人掀起了反击的高潮,最终赢得了系列赛。
论投篮,奥尼尔也许没有贾巴尔那样的手感;论传球,奥尼尔也许没有比尔·沃顿那样的出神入化;论防守,奥尼尔也许不如比尔·拉塞尔那样的密不透风。但他的力量和与体形不成比例的灵活程度,使他成为NBA历史上最最痛治理的巨无霸!
记得那是1996年,我刚刚成为一名体育写手,而奥尼尔还在跟随着美国队在全国训练比赛,几天后,他离开了奥兰多,加盟了湖人。
消息传出的时候,我正在菲尼克斯随队采访美国队的训练,他们当时准备应战澳大利亚队。奥尼尔出席了美国队的新闻发布会,当时我记得有人问奥尼尔,他的罚球为什么那么差,你猜猜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说:“我的罚球是不准。但你知道是谁教我罚球的吗?克里斯·谢里丹!”说完他对我挤了挤眼睛,引起全场的一片哄笑,那时我就领教了他的玩笑。
而当他还在迈阿密的时候,有一次被斯坦·范甘迪说了几句,当时我也在更衣室里,奥尼尔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般对我嘟囔着:“看我晚上会怎么说。”结果等晚上迈阿密的当地记者都到齐后,奥尼尔开始对他们大发牢骚,他指责范甘迪有一种“处处担忧的焦虑症”,甚至说这会影响到热火的季后赛战绩。这一次,我见识到了他孩子般的报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