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煦 沈 楼
(浙江经贸职业技术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日本、韩国、新加坡三个亚洲国家都深受儒家文化影响,拥有相似的文化背景,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取得了卓越的经济成就。深入比较这三个国家儒家思想的发展和德育实践,研究三国如何将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优秀传统文化融入德育实践,对我国大学生德育工作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日本:“和魂洋才”的精神发扬
“和魂洋才”是江户末期日本思想界对吸取西洋文化所采取的一种态度,即只接受洋学中的实际知识和应用技术,而摒弃其理论和精神方面的内容。日本十分重视对中国儒家传统伦理道德的继承和发扬。儒家伦理强调的宗族主义和等级秩序符合历史上日本统治阶级的需要,明治天皇《教育诏书》以中国儒家思想为纲要来实施国民德育教育。同时,日本政府从本国国情出发学习中国儒家文化的核心,并将其转化为具有日本特色的儒家思想。如儒家倡导的“仁、义、礼、智、信”,日本将其改造为“忠诚、礼仪、勇敢、信义、节俭”[1],凸显“忠”的思想,强调要忠于国家,并将日本民族勤俭团结的精神融入德育教育中。在现行的日本学校德育指导纲要中,也不难发现其与“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之间的联系,从小培养青年尊重生命,爱护自然,遵守集体及社会规则,理解他人的立场,与周围的人相互协作,尊重传统与文化,热爱家乡。日本的德育理念也深受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实用主义影响,引入西方个人主义教育思想中的追求个性、崇尚自由的思想,强调个人价值的实现要以集体价值的实现为前提,最终实现东西方伦理思想的融合。
(二)韩国:传统民族精神的提炼
大到政治经济,小到社会生活,儒学已经成为指引韩国国民行为与生活的一项重要道德标准。韩国高校德育实施的方法也主要源自韩国传统儒家文化礼义道德的提炼,同时更具有民族性、传统性特色。韩国政府一直在学校里推行以儒家思想的“三纲五常”为基石、以儒家的“忠孝一体化”观念为继承的“道义教育”,即如果实现了“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那么在这五种人际关系之下就是真正实现了“父慈子孝,君仁臣忠,夫义妇德,兄良弟悌”,即做人品格的“十义”[2]。韩国政府规定学校要开设德育课程,通过开设德育课程培养精忠报国的有文化的韩国人,并且在大学期间开设公共必修课“国民伦理”课程,由热爱生命开始,延伸至家庭与学校礼仪,最终升华为热爱民族、热爱国家,提炼并形成完整的“国民精神教育”。
(三)新加坡:“多元合一”的德育理念
在新加坡多种族、多语言、多宗教的较为复杂的社会文化结构中,不同种族的民众有不同的宗教信仰,这也决定了新加坡伦理道德思想的多元性和世界性。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伴随着工业化带来的社会道德危机,时任总理李光耀积极倡导反对全盘“西化”,并在全国范围内弘扬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道德观念。李光耀结合自身国情对中国传统儒家思想进行改良,提出以“忠孝仁爱礼义廉耻”八德作为治国之纲,并在1991年的《共同价值观白皮书》中提出以儒家思想为核心、全国各个阶层、民族所普遍认可的“五大价值观”,着力培养国民对“我是新加坡人”的认同感。[3]同时,新加坡也是世界上首个在学校开设“儒家伦理”课程并将儒家伦理思想编写成教材的国家,力图在全社会推广儒家思想,并借以反向推动经济发展与文化交流。
在儒家思想中,“知行合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注点。事实上,德育的本质是实践的,缺乏实践环节的德育是不完整的。德育教育的最终目的是使受教育者实现从“自然人”向“社会人”的转变,其终极目的是“行”而非“知”,因而德育教育与社会不应当是脱离的。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日本、韩国和新加坡也非常注重德育实践,让德育实践回归生活、回归到社会参与中去。
在德育实践活动中,韩国首先强调“坐而言不如起而行”,通过设置专门的礼仪教室和礼仪课堂,从小学时期开始便通过各类实践活动培养学生的“礼仪意识”,并以此作为德育实践教育中的重要部分。在礼仪教室中,学生需要穿着传统的韩式服装学习茶道、传统舞蹈以及传统食品制作等项目。教师通过模拟生活场景,进行礼仪演示教育。其次,在大学阶段十分注重通过自我生存教育来培养大学生的自立自强能力,锻炼学生的责任担当意识、人际交往能力以及团队协作能力。自我生存训练的形式往往是2-3天的野外郊游、MT活动(MT:Membership Training,集体旅行)。活动中,参与者在完成各种团体项目和游戏之外,还要学会与学校的前辈、后辈处理好人际关系,通过学生有意识的活动达到排除困难的目的,同时强化面临危机时的心理素质。在家庭礼仪方面,学校重视孝道文化的灌输,如按照传统仪式追悼儒家先贤、参与祭祖的“茶礼仪式”并给长者拜年等,学校也会联合各类志愿者团体,组织学生在社区、敬老院开展一系列义务服务活动。[4]
日本强调的是“体验式”的德育实践活动,自小学阶段便定期设立以“生活体验、大自然体验培养日本儿童之心”的教学目的,在培养学生“生存能力”的同时,实现智德体三者的均衡发展——即拥有扎实的学习能力、丰富的内心情感以及健康的体魄。日本大学生自小便接受正规的礼仪教育,如礼貌用语、鞠躬和餐桌礼仪等。学校会定期举办各类文化庆祝仪式活动,如女儿节、男孩节、夏祭等,学校也会组织各类富有特色的“文化祭”活动,培养学生的集体意识、公共意识。近年来,日本政府还在德育改革项目中设立了许多“特别活动”。自初中开始,日本教育部门就规定“1年之内必须进行7天以上体验活动”[5]。这类体验活动不仅培养了日本青年的集体意识、社会责任意识以及人际交往意识,充分发展了学生自我教育和表现的能力,也有效地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日本也将德育实践纳入大学学分,将社会志愿者活动作为学校课程体系,并作为获取专业资格的一项必要条件。例如,教育专业的学生如果要取得教师资格证,就必须在福利机构进行为期两周以上的服务。
新加坡素有“文明礼仪之国”的美称,强调“开放型”的德育实践模式。新加坡政府通过整合学校、家庭和社会三方面资源来巩固儒家伦理道德在新加坡德育理念中的核心地位。新加坡政府提出道德教育的“七结合”,摆在首位的就是呼吁学校与家庭、社会结合起来进行德育教育及实践,具体通过联合各政府部门从以下六个方面进行推进:一是“好朋友”计划,让学生以个人或小组形式互相帮助学习;二是关怀与分享计划,让学生劝说同学加入募捐活动,将自己的玩具或部分零用钱捐给有需要的人;三是采取自主管理的方式让学生模拟担任校内领导,高年级学生需负责监督同年级同学,并关照低年级同学;四是引导学生走进各类社会福利机构如福利收容所和儿童组织进行服务,对长者进行尊老敬贤活动;五是以文明礼仪为主题开展各类文明礼貌月活动、清洁活动和植树活动;六是结合德育课内容安排其他相关活动。在各类德育实践活动中,新加坡学校注重民主、平等的氛围,通过个案、讨论和郊游等方式让实践形式多样化,让大学生学习“仁者爱人、推己及人”的传统儒家思想以及接受礼仪教育,并融入爱国主义教育。通过活动让不同种族和宗教信仰的学生能够在宽容、和谐的环境中有所交流。
三个儒家文化圈的国家的德育实践活动与我国当前的德育实践活动相比,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有些做法值得我国德育实践工作者反思和借鉴。
(一)德育实践活动应当贴近现实生活,注重向生活和社会的回归,并强化学生独立生活的能力。近年来,我国德育实践如“青年志愿者”和“大学生科技文化服务”以及暑期“三下乡”活动等主题式团队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然而相比于韩国、日本的“体验式”德育实践活动,这些实践活动将重心放在培育大学生专业技能的“社会化”上[6],而在培养大学生独立生活能力、锻炼简单的劳动技能以及提升自主意识方面关注得并不多。事实上,我国拥有悠久的历史以及丰富的优秀文化遗产,在德育实践的过程中可以充分挖掘我国的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引导学生走入乡间、野外自然资源丰富的地域,学习独立生活和简单的劳动技能,在增强人际交往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的同时培养起热爱乡土、热爱国家的意识。学校也应当加强学生会和学生社团的指导,鼓励学生通过各式各样的社团活动开展德育实践。
(二)可以将德育实践活动与礼仪教育系统性地结合起来。[6]儒家文化对礼仪非常重视,韩国、日本、新加坡三个国家,都将礼仪意识的教育和培养提升到了相当的高度,从幼儿园开始就注重礼仪教育,自小学到高中都应该开设礼仪课程,通过培养孩子的生活礼节,将礼仪具体化为日常生活行为并将德育实践融入在礼仪教育课堂之中。反观我国的德育课程,目前还没有专门的礼仪教育课程,因此,德育课程中可以将德育实践与生活、职业礼仪教育、培训相结合,邀请专业的礼仪教师为大学生讲授礼仪知识,将课程与道德课结合在一起以专题或章节方式来实现,保持理论与实践紧密联系,通过德育实践活动将行为训练和养成教育融入其中。
(三)通过整合社会资源来拓展德育实践渠道,形成育人合力。德育实践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寻求社会各个力量来完成,我国高校在进行德育实践的过程中要实现将家庭、学校、社会三者相结合,通过制定学生德育实践的政策、强化德育实践基地建设来调动社会积极性,可聘请基层政府领导、企事业单位负责人担任顾问,以协调德育实践活动的开展,也可聘请校外高级专业技术人员、思想政治工作者与校内教师一起指导大学生开展德育实践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