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清末年羹尧案

(湘潭大学法学院 湖南 湘潭 411105)

中国刑法史中有许多著名的案件，这些案件都颇具代表性，每一个案件背后都值得我们深思和讨论。本文主要浅谈清代雍正年间年羹尧案。年羹尧是雍正宠臣，权力极大，但是他恃宠妄为，后来被处死。究其原因是因为年羹尧功高盖主，对权力的欲望无休无止，皇权受到威胁，因此遭来杀身之祸。

一 、年羹尧生平

年羹尧(1679年—1726年)，字亮工，号双峰，中国清朝名将。原籍凤阳府怀远县(今属安徽)，后改隶汉军镶黄旗，清代康熙、雍正年间人，进士出身，官至四川总督、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还被加封太保、一等公，高官显爵集于一身。

年羹尧自幼读书，颇有才识。公元1700年(康熙三十九年)中进士，改庶吉士，授职翰林院检讨。曾多次担任四川、广东乡试考官，累迁内阁学士。公元1709年(康熙四十八年)，升任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据清人萧奭所著的《永宪录》记载，这时的年羹尧还不到30岁。对于康熙的格外赏识和破格提拔，年羹尧感激涕零，在奏折中表示自己“以一介庸愚，三世受恩”，一定要“竭力图报”。

公元1721年(康熙六十年)，年羹尧进京入觐，康熙御赐弓矢，并升为川陕总督，成为西陲的重臣要员。这年九月，青海郭罗克(今果洛藏族自治州)地方叛乱，在正面进攻的同时，年羹尧又利用当地部落土司之间的矛盾，辅之以“以番攻番”之策，迅速平定了这场叛乱。公元1722年(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抚远大将军、贝子允禵被召回京，年羹尧受命与管理抚远大将军印务的延信共同执掌军务。到了雍正即位之后，年羹尧更是倍受倚重，和隆科多并称雍正的左膀右臂。后来平定青海战事的成功，令雍正喜出望外，遂予以年羹尧破格恩赏在此之前，年羹尧因为平定西藏和平定郭罗克之乱的军功，已经先后受封三等公和二等公。此次又以筹划周详、出奇制胜，晋升为一等公。此外，再赏给一子爵，由其子年斌承袭；其父年遐龄则被封为一等公，外加太傅衔。年羹尧平定青海、西藏以后，班师回京时，雍正皇帝率领百官前往亲迎设宴接风。当时正值酷热的六月天，年羹尧的所有兵士全身甲胄站在烈日之下，军容雄壮而严整。雍正皇帝很是叹服年羹尧治军之严。为了表示朝廷对将士的仁慈厚爱，雍正传旨三军，卸甲休息，犒赏酒肉。记得之前看风靡一时的电视剧《甄嬛传》时，当中有过年羹尧的描写，年羹尧因有军功在身，雍正对他很是客气，连同年羹尧的妹妹宫中的年妃也是地位超然。虽然电视剧有大量改编的成分，但是从中也可感受年羹尧的如日中天。

此时的年羹尧威镇西北，又可参与云南政务，成为雍正在外省的主要心腹大臣。青海平定之后，雍正在给年羹尧奏折的朱批中写道：“尔之真情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亦有些朝事和你商量。”年羹尧进京期间，即与总理事务大臣马齐、隆科多一同处理军国大政。雍正还因为他“能宣朕言”，令其“传达旨意，书写上谕”。年羹尧俨然成了总理事务大臣。雍正跟年羹尧的私交也非常好，并且给予特殊的荣宠。此时的年羹尧，志得意满，他的地位、权势都达到了顶点，进而做出了许多超越本分的事情，最终招致雍正的警觉和忌恨，以致家破人亡。

二、年羹尧之死

年羹尧在当时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手握军功，又有雍正的礼待。凭借皇帝的优渥恩宠，年羹尧行事愈发放肆。“衣服俱用黄包袱……凡与属官之物，令向北叩头谢恩……令蒙古扎萨克郡王额驸阿宝下跪……私造大将军令箭……”不端僭越行为比比皆是，这极大地刺激了雍正帝。在这种情形下，年羹尧走向死亡也是必然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鉴于自己曾对年羹尧宠信无比,言听计从，已为举国共知,雍正帝要逐步改变人们的印象。

雍正要扳倒年羹尧，固然是因为年羹尧嚣张跋扈，功高盖主的功臣在历史上向来难以有好下场，前有韩信，后有年羹尧。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几乎是每一个稍有谋略的帝王都会做的事情，但是帝王也怕朝野的非议，怕人说自己刻薄寡恩，因此雍正为了对付年羹尧这个僭越的功臣下了不少功夫。年羹尧还在京时,雍正帝故意谕责夸大年羹尧权势的种种“浮言”。[1]通过这种造舆论的方式，让全国都知晓年羹尧的僭越之事。不止如此，雍正还通过地方官员的密折朱批，以此向官员们表示其疑心年羹尧的意思，达到分裂关系的目的。后来年羹尧意识到自己种种行为已经不能为皇帝所忍时，在雍正帝及大臣的凌厉攻势下，年羹尧乞求道：“臣今日一万分知道自己的罪了。若是主子天恩怜臣悔罪，求主子饶了臣，臣年纪不老，留下这一个犬马慢慢的给主子效力。”[2]

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年羹尧已经积重难返了，酿成大错的他已经不能回头，雍正不会因其称他“主子”而放他一条生路。从前他如何帮助雍正皇帝上位，如何浴血扶持，在此时的雍正帝看来，不仅旧日恩情不再，反而更成为了心中大刺，如鲠在喉。雍正三年，以大逆、欺罔、僭越、狂悖、专擅、忌劾、残忍等九十二款罪名,对年羹尧夺官削爵，并令其自裁。即使接到自裁令，亦迟迟不肯下手，甚至还幻想世宗皇帝会降旨赦免，后在监刑官的催促下，这才绝望的自缢了。这位雍正初年的功臣，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

三、对“年羹尧案”的感想

有人评价年羹尧说他是身败名裂的功臣。我认为这个评价算是比较中肯的。观察历史上的君臣关系，功臣往往很难有好下场，有皇帝过于残忍容不下功臣的，有居功自傲胡做非为的，年羹尧当属后者。前者具有代表性的有刘邦与韩信。刘邦市井出生，跌打滚爬熬出来的那份干练狡诈，铸就了一夕成为皇帝之后的狠毒。若论英雄气概，英勇善战，刘邦哪及项羽十分之一，但胜在刘邦身边有张良、韩信辅助。一朝功成，韩信也免不了难。类似的，还有朱元璋。君主往往是卸磨杀驴，图穷匕见。

孔子在人际关系上，即提倡“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往原则，反对跟别人走得太近，过于密切。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君数，斯辱矣；交友数，斯疏矣。”意思是说：与君主打得太热乎了，不免君主日后翻脸，招致悲惨的下场；与他人交往到了形影不离、卿卿我我的地步，到头来很可能像刺猬似的互相伤害，势如水火。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君臣、朋友才能彼此欣赏，相安无事，即所谓“距离产生美综观历史，功臣勋将在建立大功、骤致富贵后忘乎所以、胡作非为，因而遭罹杀身之祸的，可谓是不胜枚举。但这些功臣勋将之所以会忘乎所以、胡作非为，是因为他们自认为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与皇上有过命的交情，渊源极深，关系特铁。[3]我认为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许多臣子在立下大功之后开始仗着皇帝的宠幸继而膨胀，之所以如此，实际上就是因为他们对欲望是永不满足的，权力滋生让他们沉迷其中。反观历史上汉代的张良、萧何，能够及时意识到危险的险境，淡出皇权的视野，退出权力的圈子，还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权力滋生膨胀与腐败，凡事淡然，无论得失保持内心的纯净才能立足于世。不仅在过去，放在今天也是如此。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为人做事，宠辱不惊，淡看花开花落，该退则退不强求不奢求少幻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