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不可言

莫小米

一家餐馆将开张，要招服务生。恰逢一福利工厂倒闭，6位下岗女工，一齐来应聘。她们是聋哑人，到处应聘遭拒，不抱多少希望，只是试试看。

老板考量了一下，她们年轻，长得清爽，有相当于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能以纸笔表达，不是很好吗？

灵机一动，索性，这家餐馆的服务生，全部招收了聋哑人。

于是在喧鬧的都市，这家餐馆除了提供食物，还提供特殊的氛围。

一进门，迎接你的是甜美的微笑，引领你的是轻柔的手势。她们穿着软底鞋，仙女一般地飘在你左右。

递上标示得格外清楚的餐单，颔首低眉，静静等候。

她们眼力特敏锐，你想要什么，只消一个手势，甚至一个眼神，她们就懂了。啥叫善解人意？

她们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外面放鞭炮拉警报都不关她们的事。啥叫心无旁骛？

她们记忆力特强，你点的单子，绝对不会搞错，这个客人要咸那个客人要淡，绝对不会混淆。对回头客，她们甚至记得你的口味喜好。啥叫心有灵犀？

有个吃霸王餐的老手，钉子、苍蝇随身带，吃得差不多时，他要趁她们不备下手“栽赃”，可她们是那么无微不至，你稍有异常的举动或眼神，她们就会觉察，并露出随时听候吩咐的笑容。周遭又是那么宁静，看起来很难浑水摸鱼，逼得“霸王餐老手”乖乖就范，如数付了款。啥叫明察秋毫？

她们心平气和，永远不会和你争执；她们乖巧伶俐，永远看你眼色行事。啥叫无声胜有声？这么多的优点，在别人也许需要规范，需要坚持，在她们，只是本能而已，加上对一份工作的珍惜和认真。啥叫妙不可言？

餐馆老板，聪明人。

（图/曹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