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茹霞
(暨南大学 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广东 广州 510632)
清代南海神庙及其离宫洪圣庙、广利王庙等地理分布的重心为珠江三角洲的广州府、肇庆府、惠州府等。潮州府虽为粤地,但文化上与闽相似,天妃信仰及其庙宇遍布。潮州府各州县水神与海神多是天妃,诸府州志也多载其盛事,南海王庙却少见。惠来县神泉城外之西的广利王庙,清初还有名于世,是粤东潮州地区为数不多的南海王庙宇。明末清初三山国王却进入惠来县神泉广利王庙,出现主神袭夺现象。以往学术界多单关注南海神和三山国王各自的研究。王元林[1]对南海神的性质、功用、册封等做了详细研究,并且对宋代以后南海神地方化之后在珠江三角洲的扩展做了详细的考证[2]。房学嘉以客家源流为出发点,探讨三山国王在两岸文化交流中的变化[3]。张应斌以客家文化源流为出发点,探讨三山国王文化渊源和历史变迁过程[4]。古代祠庙祭祀也多众神共祀或民间祠神演变为正祀主神的现象,但明清时期南海神广利王作为国家祭祀的正统神,其庙宇在惠来县却被外来民间祠神三山国王占据,此现象学术界尚无关注。作者通过史料与田野调查相结合,分析明末清初惠来县神泉港三山国王与广利王之间的变迁。以这一地区的社会现状为线索,通过分析民间传说中所隐藏的民众角色的变化,窥斑见豹,揭示惠来明清时期惠来地方社会变迁。为惠来县文化资源开发提供一些参考。
惠来本为潮阳十六都之一,于嘉靖四年(1525)将大坭酉头、隆井之半与海丰县龙溪合并,设置惠来县。县南十五里的神泉港系潮州府与惠州府多条河流入海必经之地,是闽粤商人往返湾泊之所,商旅云集。因考虑到作为入潮门户的惠来县孤峙,于嘉靖三十二年(1551)建设神泉城辅助惠来。惠来县广利王庙始建于唐宪宗十六年(公元820年)。因有陈、胡两氏商船从粤返闽,经此地避风,感圣王显圣救佑之恩,从而自广州移圣王香火来神泉岛建庙崇祀,名曰“广利圣王”①。唐代以来一直是闽、粤、浙商船过往的纪念性航标标志。航海商人崇信圣王为报盛德时常来此朝拜,是粤地广利王庙分布最东的庙宇。神泉港地形“山海交错,厥田中下冈阜高而溪流浅”[5]26使得其水旱无常,“一日大雨山水骤至,平地皆成汪洋,两涯之间不辨牛马,十日不雨,膏腴龟裂,禾稼枯以足蹴”[5]26。发达的商贸运输和极端的自然条件使得当地民众多海神崇拜。清初为了对付东南沿海南明政权的反清势力,多次颁布禁海令与迁海令,让沿海居民后退距海岸线数十里不等。动乱使得各种灾异现象广为流传。如康熙三年“彗星见于翌轸之分芒如帚长二丈余三月方消”[6]126。后世流传,清康熙四年(1665)揭西河婆一带经商的耆老,从揭西河婆三山国王庙,请三山国王金身进入神泉古庙“广利王庙”奉祀,祈祷沿海人民经济繁荣。清康熙五年(1666)农历二月十三日,是广利王诞辰,本来广利王极少出巡,这次却主张出巡,出巡队伍刚出北门时,天下大雨,只好将广利圣王和明顺夫人金身抬进苏氏家祠避雨。传说这次大雨下了十多天,到雨晴时金身抬不起来了,耆老们拜问是否要留在苏祠奉祀时,广利王、明顺夫人赐给两个圣杯,表示同意[7]27。康熙初年的惠来县当地米价、盐价涌贵,银钱斗谷,街道上饿殍遍野,百姓甚至到了“采野苗树根以食、卖妻弃子,汲潮水熬煎卤草以用”[6]228的地步。商业几乎停滞,传说中三山国王由商人引进神泉,以及广利王进入的苏祠背后的原因需要更近一步的推敲。
洪武二十七年(公元1394年)诏建碣石卫。碣石卫是“惠潮两郡门户”[8]47的军事要地。碣石位处南海碣石湾,濒太平洋。由于自然条件优越,历史上称为“渔盐饶镇”。神泉巡检司,旧在惠来都北山村,洪武二十七年(公元1395年)改建于酉头都神泉村。
明末清初,清军与南明政权相持不下,边疆地区多次出现反清复明的战乱,清军入关后,社会矛盾已经转向民族矛盾斗争。农民军成为了当时抗清的主力。而县志中对于惠来贼寇的记载实则包含两种意思。其一,由于明代中后期潮州所处的漳潮海域,是海上私人贸易最繁盛的区域。故此时期县志中所记载的“贼寇”多是江浙闽地商人,如隆庆《潮阳县志》道:“嘉靖三十八年(1559)冬,倭寇始入朝阳。倭奴始入,寇也。实起福建而炽于江南,类多徽浙闽光下海之徒,勾引一二真倭为酋首而自□以从,贼方破苏湖据舟山徜徉于漳泉之野也,盖目中已无全潮矣[9]31”;其二,由于现今所看到的县志大多成书于清代,而由于明清政权的交替使得清代官绅将一切反对清政府的行为都以“逆党、叛贼、贼寇”记载,实则这些人大多数是清初期地方反抗清政府的当地民众,地方官绅。
顺治元年(l644年),清兵入关,定鼎中原,但势力未及粤东。这时候,南方各省军民纷纷奋起反清,南明政权与大清政权一度混战,惠来地方也寇乱不断。顺治二年(1645),明季举人林学贤攻打惠来县城,围城三月,战乱使得城内一片狼藉。同时“碣石卫指挥张明珍据卫城以叛”[10]675勾引惠来县贼林珩、林耀斗等流劫至东海滘,后官兵御之大捷,谋叛指挥张明珍就擒。从此碣石卫为苏成占领,直到清顺治十四年(1657),苏成的继承人苏利受清廷招安,命为水师总兵官,镇守碣石卫。神泉城自苏成杀死神泉黄全斌后一直为其所有。顺治四年(1647),普宁地方贼党罗英围剿惠来县西南二关,第二年围剿靖海所,县属推官李元发救援不克,后遣典史黄云龙三入贼营,被留月余,后则破城而入,攻陷靖海所,靖海所千户陈禧、典史黄云龙都被杀害。六年(1649)罗英破荆陇寨,以神庙为巢围剿县城,劫掠妇女。是年秋,郑成功令部将率师从靖海攻占惠来城,委派汪汇之为知县,惠来城内“举城为知县追粮征饷,城内居民被害尤甚”[8]121,十二月碣石将陈万权入县杀之。明末清初的惠来县城一度遭受战乱以及自然灾害的多次侵袭。贼党占据地方租税,横抽占管,任意截杀来往官商使得当地民不聊生。
在兵事记载部分有个很有趣的记载,即政府军队被贼寇贿赂,任由其掠杀民众。因为林学贤的围城,知县等紧急求助,“血书二十四封,才招来的闽将都督张俊、参将黄山、本府总兵王振远至靖海所,不料却被林学贤贿赂,不予支援,后又招请闵帅都督郭奇刻亦不杀贼”[8]119。地方战乱不堪,人民开始时求助地方政府,以及附近政府驻军。但政府官员却到了能够被地方贼党轻易“贿赂”的地步,人民失去了依靠,便求助于地方义军并报希望与神灵,以祈求心理安慰。
康熙年间惠来县志记载“三山庙,揭阳县蓝田都巾山明山独山之神也,今祀于惠,一在南郊墩上,一在先觉宫,一在西郊磁窑,各乡俱有庙[8]47”民间传说三山国王在康熙四年(1665)入驻惠来神泉。那么,发源于揭西霖田都的信仰是因何缘由传入神泉并袭夺广利王主神的地位。
首先,三山国王人格化之后是以军神的形象出现。刘希孟在《明贶庙记》中写道“宋艺祖开基,刘产怅拒命,王师南讨,潮守侍监王某愬于神,天果雷电以风,怅兵大败,南海以平。逮太宗征太原次城下,见金甲神三人操戈驰马突阵,师大捷刘继元降凯旋之夕复见于城上。或以潮州三山神奏诏封明山为清化盛德报国王,巾山为助政明肃宁国王,独山,赐庙额曰明贶[11]913”。而同样的,作为潮惠门户守护者的碣石卫多次带领民众抗击惠来贼寇:“顺治二年(1645),苏成入据碣石卫城,石桥场居民‘阴通海寇苏成,阳与明珍合伙,珍不觉,遂为所擒,囚解至县,余党悉溃[10]674’;顺治七年(1650)海寇汪汇之攻打惠来,城内居民被害尤甚,‘十二月,碣石将陈万权入县杀之’[8]120”。碣石卫陈万权还在顺治十年(1653)帮助署县张邦声绞杀潮镇贼党李天骄。罗英在围剿惠来县时,以神庙为巢围剿县城,劫掠妇女,秽亵神宇,后由于山中突现旌旗,误以为援兵到来而流窜逃跑。因此县人以为神兵天降救助人民,以至于后来出现了“天降神兵”[8]120的传说。可见当时碣石卫对于县城的守卫作用。这些记载与三山国王的来历有着极大的相似性,可以认为是当地民众对于三山国王的有意刻画。
其次,便是三山国王信仰随着抗清义军以及迁海移民至惠来。崇祯十七年(1644),李自成的农民军攻进北京时,镇守碣石卫的将领张明珍也被海陆丰农民军擒杀,从此,碣石卫被饶平人苏成占领,顺治五年正月苏成死,其党苏利按领其众。清顺治十四年(1654),苏利受清廷招安,命为水师总兵官,镇守碣石卫。直到康熙三年(1664)苏利抗迁失败被杀,期间二苏一直驻守碣石卫。饶平人苏成、苏利占据碣石等卫所,“这支军队中多澄海人、饶平人,就吸引了澄海、饶平沿海迁民的依附”[12]202,同时也由于当时迁海移民队伍付带途中所经之地移民。由饶平,澄海等地至惠来必经惠来县西的葵潭,“凡饷鞘解犯公文差使必由葵潭住歇,复绕道到县查验换文方得前往”[8]185葵潭当惠潮各属以及闽省往来之孔道。而首次出现“天兵神将”记载与惠来县多次的剿寇事件在葵潭周围出现。由此可知,三山国王则是随着明末清初抗清义民的不断流窜而逐渐传播至惠来县西,后逐渐扩散。
在三山国王移入广利王庙次年,广利王借以出巡的名义迁移至苏祠,其原因归结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由于潮州地区风俗文化类闽与明清迁海使得当地广利王地位下降。明代南海神庙的分布主要在珠江三角洲和粤西地区,由于潮州一带风俗文化多与闽相似,故当地水神、海神多是天妃,少南海王庙。而惠来作为潮惠交界地带,风俗文化也更接近潮州。其广利王崇拜也较为平淡。惠来县广利王庙在神泉城外之西,此庙是粤东潮州地区为数不多的南海王庙宇之一。清初为了对付东南沿海南明政权的反清势力,于顺治十二年(1655),十三年(1656)及康熙元年(1662)、四年(1665)、十四年(1675),五次颁布了禁海令,禁止沿海商民出海贸易。又在顺治十七年(1660)、康熙元年(1662)、十七年(1678)三次下达“迁海令”,让沿海居民后退去海岸线数十里不等。迁海使得神庙距离神泉港港口已经有一定的距离,不便于人们的朝拜,南海神也无形中黯淡了许多。明末灾害频繁,各种天灾人祸使得南海神疲于应对,人们也对此祭祀流于形式。
其次是苏成、苏利在惠来反清抗迁举动的影响。明朝在广东东路沿海设置碣石卫和潮州卫,分别管辖捷胜、甲子、平海以及靖海、蓬州、大城等千户所,以强化海疆防卫。明清之交,地方动乱不堪,潮州百姓多有移居上述卫所及附近乡村的现象。究其原因,“一则因为附近驻军居住,遇有危难,可借保护;二则因为离开家乡未远,方言可通[12]202”。苏成、苏利曾入主碣石。地方文献也多苏成、苏利在占据碣石卫期间多次救助民众的记载。顺治六年(1649),“墩守李夔龙与薛进争衡,龙虑不敌因以城降于苏利”[10]674,从而归顺于苏利;张明珍时自据碣石卫残酷异常,城内百姓岌岌度不能守,求救官府无果,于是民众“荫通海寇苏成,阳与明珍合伙,珍不觉遂为所擒囚解至县,余党悉溃”[10]674;同时“在苏成、苏利入主碣石之初,甲子所范氏家族便来碣石避难[13]23”;地方民众的多次投奔依附,其社会地位可见一斑。
此外在乾隆《海丰县志》有一处记载值得注意“苏利抗迁于康熙三年(1664),毁墩拔椿,谋为不轨”。但按碣石卫旧志载云,“卫有强龙一百二十步,直出海口后当有□器,公孙述之流与国运相终始。明初都指挥花茂建造卫城,将此龙开断,云国末亦必有一强者覆此。方二十年,自乙酉年八月二十五日,苏成入踞碣石至康熙三年(1664)甲辰八月十二日苏利授首,果应其言[10]675”。由此可知在苏成、苏利据守碣石卫的这十三年以来,地方上将此认定为续龙脉的强者,并且多次投奔依附,其社会地位可见一斑。另外根据陈守继先生对于碣石当地望族卢体深以及其子卢锻二人墓碑年号的考证得知,两人分别葬于顺治二年(1645)和康熙十一年(1672),两人的墓碑都用清朝年号,勃石的年号都是“龙飞”父亲是“龙飞乙酉仲冬立”儿子是“斋龙飞岁次壬子季冬吉日立”,并推测“龙飞”为苏成、苏利在当时的年号[13]23。由此可知苏成、苏利在地方的威望与影响已经达到了地方统治者的地步。
需要辩证的一点是,民间传说中提到的广利王移入的苏祠即为苏福家祠,但事实上该苏祠为苏成、苏利二人姓氏冠名的苏祠。但是清时期县志大多数将“抗清”人士定义为贼寇,以苏福为苏祠主人。以下两点可证实苏祠主人身份。其一,传说中认为“苏祠的建设时间是明洪武二十七年,初建时是先建后殿奉祀神童。洪武二十九年农历正月十二日,朝廷委派朝阳县令致祭,并将从后港湾沿着神前岛至外港口水域权属赐给苏氏,此后往来船只停泊管理费由苏氏收取,作为祭拜神童苏福的香资[7]25”。康熙年间《惠来县志》记载:“苏福位于乡贤祠[8]97”,而“乡贤祠在战门之右,知县游之光嫌其规制逼隘,万历三十六年移建射甫旧地[8]97”。并且有明确记载“苏福家祠创建于清乾隆三年(1738),知县杨宗秉为明神童苏福而建,位于神泉城内[14]43”。而迁移传说中广利王于康熙四年移入苏祠,首先时间不符;其二,县志所载苏祠皆为关于神童苏福的记载,是朝代更替背景下地方对政府的认同。清政府的权利不断地在粤东地方扩张,而惠来地方民众也对清政府的宗法伦理不断的接纳。苏福是神泉地方五岁便可以出口成章,才思敏捷的神童,14岁应举赴京,参加殿试,被封官爵。是神泉地方超高文化底蕴的代表,也符合后期政府教化民众的需求,势必是苏祠主人的最佳记载对象。所以后人利用苏福来扩大苏氏宗祠的影响,从而达到重建家祠又保平安的目的。
康熙年间迁界以及朝代更替使得地方战乱不断,人口流动频繁。三山国王进驻神泉既是移民对家乡崇拜的延续,也是当地人对于碣石卫义军的变相崇拜。这一现象是明末清初朝代更替与迁界后的一种特殊现状的完美体现。
民间出现康熙四年(1665)广利王庙进入苏祠的传说,其实是当地民众对于苏成、苏利的一个追捧的延续。广利王作为一个保佑安宁的国家神灵象征,祭祀广利王的背后,实则是借助其名号祭祀苏氏族人,以表达当地民众对于其保卫地方的恩情。但由于苏成、苏利抗清反迁的行动不符合清廷的正统需求。迫于局势压力,后世记载基本以海寇为其名录,从而也不见县志中对二苏苏祠的相关记载。苏祠的主人也变成了神童苏福。再者,苏利、苏成二人是渔民出身,没有足够的家族背景和政府支持。广利王作为国家岳镇海渎的正统身份既提高了苏氏地位,同时又巧妙地庇护了苏氏家祠,使得其能够完整的保存,不被清廷毁坏。明末清初政府更多看重南海神广利王等岳镇海渎在国家祭祀中的作用,而朝代交替中的苏祠作为地方反抗势力急需得到国家正统的认可。惠来地方的迁界虽然是由于各种势力相互抗衡的结果,但是,在这一互动过程中,国家权力始终处于主导地位。清朝正统势力不断介入沿海地区,当地民众也逐渐接受清朝的统治。苏利带领民众抗迁,在民众心中是为了保卫家园而努力斗争,在清廷权利的的强势镇压下又不能抛弃对于苏成、苏利救助地方的歌颂与追捧,那就只能借以国家层面南海神的名义将苏祠进一步的祭祀来避免其被拆毁,也避免当地民众被清廷扣以“反清复明”的不法帽子。将南海神移入一个不被国家认可却又被地方崇拜的家祠,便可以继续在朝代交替的关键时刻维护自己的信仰又可以彰显地方对国家的认可。
神灵变迁传说的背后实则是民众在当时角色转换的体现,也是地方对于当地节烈依附后的一种变相祭祀。映射着朝代更替时国家与地方、宗族之间相互争夺权力抗衡之后,种种矛盾相调和的一种表现。
注释:
①神泉广利王庙碑刻,1997年,碑现立于神泉镇广利王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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