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宇齐
如果说前些年互联网还是新生事物,那么如今,互联网强大的影响力已经让几乎所有业态都在思考如何生存。传统媒体的典型代表——报纸,自然也不例外。一段时间以来,转型、融合、升级成为报纸发展的关键词。
在报纸的所有“内容产品”当中,党报评论无疑是一个特别的门类。“评论是报纸的一面旗帜,是报纸的思想导向。”在新媒体时代,新闻报道尚可以速度之快和信息发布之权威、政策解读之准确等取胜,党报评报又该以怎样的姿态存在?本文试图通过分析新媒体时代舆论生态发生的新变化,浅淡党报评论的发展策略及其对党报评论员的能力要求。
提及网络时代的舆论生态,自诞生起,其嘈杂、喧嚣、低俗等特征广受诟病。“既得繁花,亦生野稗”,已经算是温和的评价。不过,时至今日再来回顾,大势之中一些新的特点不容忽视。
回顾这些年网络上的流行产品,从微博到朋友圈,再到抖音、快手,载体从140字的短文字变成以秒计的视频,题材也越来越生活化。这直接造成互联网上的热点分布更加分散,涌现及过时的速度也更快。从前是“人人都有麦克风”,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人人都有成为“网红”的机会。加之,超大量新媒体平台的存在,使得对每一个新闻热点的消费已更加迅速和集中。每有新闻热点涌现,一大批新媒体便蜂拥而上,使得其新闻及评论价值迅速消失。如果说此前一个新闻事件的生命力通常还有一两天,那么如今则必须以小时来计算。
所谓“在游泳中学会了游泳”,在互联网潜水的时间长了,对虚假新闻、舆论反转、标题党文章等等经历得多了,网友们已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力”,同时对一些恶劣做法深恶痛绝,对一些花边零碎的新闻不感兴趣,甚至会在众声喧哗、莫衷一是时,主动去寻找理性权威的声音、去关注主流舆论的看法。这也正是党媒等官方媒体施展拳脚的空间。
以“人民日报评论”的微信号为例,其中既不乏人们喜闻乐见的困难题材,也有许多貌似“高冷”的严肃议题,但几乎每条都会收获与受众良好热烈的互动。像某些重磅评论,无论是评论员文章,还是像任仲平那样的长文,都会有较好的传播效果。这一案例正说明,理性严肃的文章并非不能杀出重围,只要找到方向、用到策略,党报评论大有可为。
在众声喧哗的时代,在“人人都在发议论”的时代,党报评论的重要性不是更弱了,而是更强了。从这个意义上,党报评论更需要想清楚自己的立身策略,以此屹立潮头。在笔者看来,至少有以下三点需要注意:
与“国家不幸诗家幸”的道理类似,其实越是有争议的事件,越有评论的空间,也就越有利于评论文章的传播。当然,面对有争议的事件,无论是事实尚未厘清,还是当事人做法尚待商榷,这也都为辨明真相、找准本质、提出观点增加了难度。
“当前评论的竞争,不仅比速度和平台,更比角度和深度,是一种价值观的较量。”复杂事件面前,能不能把准方向、站稳脚跟;流量与底线面前,能不能拒绝诱惑、坚守底线;争议频出之时,能不能找对角度、提炼观点……这些都首先取决于价值观。新媒体时代,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应对受众口味,一定要引领,不要迎合。有人说:“媒体的责任在于:当社会哭时,不让大家哭得更伤心;当社会笑时,不让大家笑得太狂妄。”唯有坚持职业操守与价值观,媒体才可能发挥出应有的社会作用。
如今的新媒体平台可谓“处处开花”,怎样才能脱颖而出?从根本上来讲,唯有特色一途。每家报纸总会有别人无法媲美的核心优势,也都会有自己的特色。立足资源、充分挖掘,打造自己的品牌,在读者心中形成稳定的形象,就足以吸引人看。
放眼各党报评论的微信公众号,“团结湖参考”长于对社会热点发表议论,在内容写作上极具人文关怀;“侠客岛”聚焦家国大事,往往能将官方政策讲得深入浅出;而“人民日报评论”则充分发挥党报平台的优势,被舆论普遍视为“风向标”般的存在。而反观一些媒体,始终没有明确自己的定位,提供的内容堪称大杂烩,在整体形象呈现上相当模糊,更谈不上什么品牌特点与独特优势。如此一来,在读者群中自然就会缺少辨识度。
如今舆论热点的更新速度越来越快,这对党报评论也提出了速度上的要求。虽然速度不是影响一般文章传播效果的最关键要素,但显而易见的是,不可能等到某一题材彻底“凉凉”之后,再去大发议论。因为受此“时间差”的影响,根本无法形成与舆论场的有效对话。
除了时间之外,能否成功与舆论对话,还体现在能否找准争议点,能否让别人听进去自己的观点,也就是话语体系的问题。并不是说,新媒体时代的党报评论,一定要跟着网言网语来跑,只是人们刻板印象中党报评论那种“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多半不可取。宣传工作是做人的工作,虽然不用刻意迎合,但也应该有意识地采用受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在坚守价值底线之余,甩掉陈腐的八股味儿,用清新质朴而有力度的语言去摆事实讲道理,以一种对话的姿态来做引领的工作,才可能更加入脑入心。
做好党报评论,关建在人。居于第一线的党报评论员,当然必须适应新时代的种种变化,不断锤炼本领。
试图以评论稿件引领社会价值观,首先评论员的三观必须要端正,要能够在纷繁复杂的新闻事件中看清本质、识别主流。尤其是当下,任何国家、任何领域的事件都可能成为新闻爆点。这必然要求评论员既要对世情国情党情有宏观面儿上的把握,对世间百态有微观层面的深刻洞察。
见多才能识广。资深的新闻人常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面对寻常的新闻,怎样察人之所未能察、言人之所未能言?唯有形成自己的一套价值体系,才会有自己的风格特色,才能写作出独特的稿件,而不至于迷失在别人的说法意见之中,人云亦云。
如果说价值观是“道”的层面,那业务水平就是“术”的层面。想要在众声喧哗的舆论场中占有一席之地,最终还是要依靠内容质量,这要求评论员不断充实自己。在信息大爆炸的年代,需要有选择性地品读经典,并且认真体会琢磨。同时,至关重要的问题是,多做思维训练、多思多想,保持自己对新闻的敏感性。这样才会在需要评论写作的时候信手拈来,才会在高强度的评论写作中始终保证有话可说。
不管是新媒体时代背景下的写作,还是传统写作,评论的本质仍然没有发生变化。所谓“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做评论,对公共事件发声,更需要有些古道热肠,需要对社会事件保持热切的关心,最好是有以言论促进社会向好发展的愿景。因为唯有这样,才会形成一种持续的动力与热情,面对评论写作路上的挑战与挫折,不断提升本领。
新媒体时代,党报评论的存在方式当然还需要更多探索。这样的探索体现在新媒体上,同样也应当体现在版面上。互联网拆掉了一道又一道高墙,报纸与新媒体之间的壁垒早晚也会越来越矮。抓住时代特点,不断磨砺本领,才有可能赢得更好的发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