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心印》与《中国绘画通史》之异同——以论唐寅为例

郭彦廷

（山西大学，山西太原 030000）

众所周知，王伯敏先生的《中国绘画通史》正属于“通史”类。而我国的通史类著作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847年，唐代张彦远编著的《历代名画记》。可见我国通史类著作历史之悠久。而方闻先生所著的《心印》，则是运用“风格学”的方法论来主要研究中国自唐代到明清时期山水画的发展过程。而“风格学”起源于西方。其最具代表性的著作就是海因里希·沃尔夫林的《艺术风格学》。方闻先生就是利用西方美术学的方法论，经过变通，使其合理的描述中国历代山水画的不同面貌。在此，笔者将《心印》与《中国绘画通史》进行比较，分析这两部著作的异同。

一、把研究的重心不同。《中国绘画通史》涉及范围较广,人物、花鸟、山水各占一定比例。继承了通史的记述方法，将绘画背后的经济、政治、文化、以及国内外的影响因素都做了具体的分析。其立场、观点和方法具有不可割裂的联系。而方闻的《心印》则以从唐以来到明清时期山水画的发展为重点研究对象。在写作过程中，也将重点放在分析具体画家的代表作、用笔等因素，将焦点聚集在具体的画面之中，也就是风格学的研究方法。

二、写作方法不同。《中国绘画通史》用分析和综合的逻辑方法。王伯敏先生在研究绘画史中,是由粗到细、综合与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即从追溯绘画起源到绘画风格的演变再到具体画家、直至传派。他首先把绘画作为一种社会的文化现象来剖析,之后把绘画艺术分解成若干部分、若干属性,分别加以观察,在《中国绘画通史》的每一章里,他逐一分析了每个历史时期的社会背景、主要的绘画风格、以及有关的史料综合了与绘画史有关的各个方面都做了详细介绍,给后人以完整的绘画历史面貌。而方闻先生的《心印》，主要将绘画以时代划分，简单介绍每个时代大的背景，然后专注于每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山水画家，重点分析其师承关系及用笔用墨及构图之法，最终总结每个时代的山水画面貌。方闻先生的《心印》并没有追求著录是否全面，他只关心画面，关心“时代特征”。

三、组织史料上的不同。王伯敏先生的《中国绘画通史》，在组织绘画史料方面,品评与著录作品、画家传记及画面题跋相结合。王伯敏在编纂体例上,受到了前人记言体、纪事体、纪传体的影响,在画家的传记里,记言(画家的言论和他人的评论)、记事、评品、画目著录相统一,著成体貌较为完整的绘画通史。而方闻先生的《心印》没有特别注重前人的品评观，相比较《中国绘画通史》而言，方先生比较注重研究画家的传记与画面题跋。

四、对于研究真本。张在《论名价品第》里批评了当时鉴赏界“贵耳贱目,罕能详鉴”的现象,他提出应与收藏、阅玩、装裱、评定相结合。在方闻《心印》中有几处暂时没有辨出真伪和没有确定作者的画作，方闻先生都引用前人的资料进行论述。例如关于关于李成的画作，他这样记述：“尽管北宋皇帝徽宗时的《宣和画谱》载有159幅李成的画目，但《画谱》作者也坦率承认有许多李成画作的赝品。12世纪初的米芾就有“无李论”论定当时不复存在的李成亲笔。”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他对于是否为真本的记述似乎要比《中国绘画通史》提及的次数更多一些。

对于《心印》和《中国绘画通史》的相同点：

一、都重视研究画家师传。王伯敏先生和方闻先生的这两部著作里都对各重要画家的师承关系的脉络和后人超越前人的方面,师承关系之重要，由此不言而喻。正如张彦远所说“:若不知师资传授及南和时代,岂可议乎画.”举例来说，同为描述明代画家唐寅的师承关系，在方闻先生的《心印》中提到：“传说他17岁开始作画，早期作品受到沈周的影响……后来唐寅师从苏州著名职业画家周臣，他最擅长的仕女画方面，还受到了像吴伟和戴进这样的职业画家的影响。”而在王伯敏先生《中国绘画通史》中，他也提到：“在绘画艺术上，唐寅尊重两宋李成、范宽、李唐、刘松年、马远、夏珪诸家画法，对元代赵孟頫、黄公望、王蒙等画法，也经过苦心钻研。”

【结论】王伯敏先生的《中国绘画通史》运用中国传统的通史的写作方法，全书内容全面，条理清晰。而方闻先生的《心印》引进和消化了西方美术史家运用的风格学的研究方法，增加了美术史的研究层次。现在的美术史研究领域已大大加强了对美术史的个案研究，研究者通过利用某种方法突破某个局部问题，进而扩展到对整体的重新认识，这样，局部与整体的交叉研究不断充实了绘画史的内容;在此之中，研究方法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不但确立某种方法，其本身就包含了目的因素，方法的多样性才有可能使美术史研究出现“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局面，殊途同归可检测结论的准确性，殊途异归意味着新论产生。所以同为美术史领域的巨著，他们都用合适的方法，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参考文献】:

[1]方闻.心印：中国书画风格与结构分析研究.上海书画出版社，2016.8

[2]沃尔夫林.艺术风格学.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8

[3]周积寅.中国画论辑要.江苏美术出版社.2005.7

[4]李福顺.中国美术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

[5]王伯敏.中国绘画通史.生活·图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