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会在讲规则中变得更有秩序——《罗伯特议事规则》在基层民主自治中的应用

崔建国（中共宿迁市委党校，江苏 宿迁 223800）

亨利·罗伯特说，“离开了规则，每个人都自由行事，结果就是每个人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因此要保证自由就必须以一定的规则为前提。基层民主自治就是保障基层民众的充分的自由，如何实现自由与自治？《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2010）对此作出了明确的规定，设专章对村民会议与村民代表会议的组成进行了法律规定。但是对于会议如何召开，在开会中遇到的问题如何解决，法律并未给于明确的程序性规定（实体法与程序法的区别）。如何在程序正义中彰显实体正义，《罗伯特议事规则》可以说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一、基层会议经常面临的问题

在现实生活中，会议往往存在各种预想不到的问题，概括起来一般会遇到三类问题：一是跑题：你说东，他扯到西，跑得没个边了。二是一言堂：有时领导讲话习惯了，说个没完，开会时间就全他一人讲了，有的人附和领导，有的人随大流（从众效应）。三是野蛮争论：一讨论问题，就说某某你品德不行（人身攻击），一百句话中抓住人家一个词不放，甚至打起来。其实以上会议中存在问题并非在农村独有。据介绍，阿拉善SEE 生态协会其成员以企业家为主，企业家阅历丰富，个性鲜明，表达欲强烈，又很难被说服，SEE 最初的开会场景也是比较凌乱的，如随便打断别人讲话，不经举手申请发言，讲话不控制时间，不围绕动议（议题）展开，讲的过程跑题等。①

二、设立主持人并明确其职权范围，掌控会议秩序防止会议跑题

在传统的熟人社会，一般讲话总担心得罪人，一说话总是先扯远，先谈理由，最后再说我支持谁的观点。有的往往绕来绕去，把话说得妥妥帖帖。因此，议事规则规定，“发言人应该首先表明赞成或反对，然后说理由。”（第九条）同时明确规定“讨论问题不能跑题，主持人应该打断跑题发言。”（第六条）这一切都是以主持人的职责与权威决定的。即“会议主持人专门负责宣布开会制度，分配发言权，提请表决，维持秩序，执行程序。”（第一条）与此同时，要求发言人围绕会议主题提出“动议”，即“会议讨论的内容应当是一个明确的动议。动议必须是具体的、明确的、可操作的行动建议。”（第二条）

三、明确发言时间与顺序，避免会议野蛮争论

怎么解决吵架、野蛮攻击的问题呢？罗伯特议事规则首先要求主持人保持中立，辩论双方面向主持人，避免双方直接争论。也就是说双方是向主持人陈述，而不是互相质疑。即要求“尽可能对着主持人说话，不同意见者之间避免直接面对面发言。”（第四条）还有一定要举手起立发言，通过这些动作，可以先稳定情绪；每个人的发言次数有规定，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如规定“每人每次发言时间不超过2 分钟，对同一动议发言每人不超过 2 次，或者大家可以现场规定。”（第五条） 发言的时候不能拖堂延时，不能强行要求发言，在别人发言的时候不能插嘴，这都是规则所禁止的。还有就是不可对别人进行人格上的道德评判。即“不得进行人身攻击，只能就事论事。”（第十条）不能以道德的名义去怀疑别人的动机，背后有比较深刻的哲学理念。一来动机是不可证实的东西；二来会议要审议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某件事情，对动机的怀疑和揭露本身就是对议题的偏离；第三，利己性是人类共有的本性，指责他人的动机本身毫无意义，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增加矛盾。

四、保证双方意见得到充分表达，避免出现“顺大流”或“一言堂”

在农村基层，开会表决是个大问题。主要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有了提议，大部分人不反对，也不支持，因为面子问题，怕得罪人，所以弃权多。还有一种，就是有人先发言，三个人支持，会议表决就一边倒，顺大溜。不赞同的人一看架势不好就不吭声了，能坚持个人意见的人少。“顺大溜”又怎么办？罗伯特议事规则有巧妙的设计，“主持人应尽可能让意见相反的双方轮流得到发言机会，以保持平衡。”（第八条）主持人掌握均衡原则，一方发言后，肯定让另一方发言。就是用轮换平衡发言权来解决，免得有一面倒的情形。同时要求“只有主持人可以提请表决，只能等到发言次数都已用尽，或者没有人再想发言了，才能提请表决。如果主持人有表决权，应该最后表决。防止抱粗腿。”（第十一条）这一条防止主持人是领导的情况下，避免领导的意见出现主导性。

附录：罗伯特规则（南塘）十三条②

第一条：会议主持人专门负责宣布开会制度，分配发言权，提请表决，维持秩序，执行程序。但主持人在主持期不得发表意见，也不能总结别人的发言。

第二条：会议讨论的内容应当是一个明确的动议。动议必须是具体的、明确的、可操作的行动建议。

第三条：谁先举手谁优先发言，但发言要得到主持人允许，发言要起立，别人发言时不能打断。

第四条：尽可能对着主持人说话，不同意见者之间避免直接面对面发言。

第五条：每人每次发言时间不超过2 分钟，对同一动议发言每人不超过 2 次，或者大家可以现场规定。

第六条：讨论问题不能跑题，主持人应该打断跑题发言。

第七条：当主持人打断违规发言时，被打断的人应当中止发言。

第八条：主持人应尽可能让意见相反的双方轮流得到发言机会，以保持平衡。

第九条：发言人应该首先表明赞成或反对，然后说理由。

第十条：不得进行人身攻击，只能就事论事。

第十一条：只有主持人可以提请表决，只能等到发言次数都已用尽，或者没有人再想发言了，才能提请表决。如果主持人有表决权，应该最后表决。防止抱粗腿。

第十二条：主持人应先请赞成方举手，再请反对方举手。但不要请弃权方举手。

第十三条：当赞成方多于反对方，动议通过。平局等于没过。

注释：

[1]亨利·罗伯特.《罗伯特议事规则》序言[M].格致出版社，2015.

[2]寇延丁，袁天鹏.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经录[M].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