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性侵时你穿了什么”的展览

魏雨帆

“为什么要穿短裙？”“当时你是不是穿得很性感？”—许多遭受性侵后的女性或多或少会面临如此的质问。

这场展览想要宣告，“只有一个人必须为整件事负责，一个可以阻止性侵事件发生的人，就是犯罪者。”

“穿得太少才会被性侵”似乎成了很多人在谈论相关话题时的下意识反应。电影《嘉年华》里有一幕，得知12岁的女儿被性侵后，妈妈疯狂地剪掉了女儿的长发和裙子。

近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莫伦贝克-圣约翰海军活动中心，举办了一场十分特殊的主题展览。以“你当时穿了什么”（What Were You Wearing）为题，展览墙钉上了18个女孩在遭受性侵时穿的衣服，旁边都配有一段简短的留言，记录了衣服主人当时遭受的不幸。长袖长裤、成套睡衣、运动裤、童装T-shirt……每一件衣服都像是一场无声的抗议。

一条留言写着：“一条黑色裙子和一个红色大毛衣，我跟我舍友借的。当时我要和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出去约会，出门前还特开心。”另一条写着：“每当我回答当时穿着牛仔裤和衬衫时，人们总是一脸惊讶，似乎他们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

“当你走进这里，会发现这些都是很日常的衣服，大街上任何一个女孩都会穿成这样。”此次展览的策展人之一莉丝贝特·肯尼斯（Liesbeth Kennes）女士介绍道。展览上最让她感到心痛的是一件彩虹小马图案的童装，“我真的没办法想象，这些孩子长大过程中会多么痛苦。”

前来参观展览的人大都深受震撼。一位名叫丽斯比的参观者说：“看到这些衣服对我来说冲击很大，因为这可能发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身上。”

这场展览的灵感来源于2017年9月美國堪萨斯大学的类似衣物展。当时的展览上有一件红白相间的小洋装，旁边的留言写着：“我还记得几个月后，妈妈站在衣柜前抱怨我为什么再不穿裙子。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才6岁。”另一件展品是一件T恤和牛仔裤，“那件事发生好几天后我才敢去上班，当我告诉老板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她却问我穿了什么。我愤怒地回答，牛仔裤和T恤啊！不然打篮球你会穿什么？接着我就冲出去了，再也没回去那儿上班。”在比利时生命热线工作的戴尔芬·古森斯（Delphine Goossens）得知这些情况后联系了展览的主办方，后者在取得遭受性侵的学生同意后，在展览中再现了性侵发生时他们的衣着。

策展人肯尼斯自述，自己儿时也是性侵受害者。她指出，在性侵案例中，“谴责受害者”的风气会让受害者倾向于怪罪自己，产生自我怀疑，甚至相信是自己行为的一部分导致了不幸。很多女孩在不幸过后往往会反问自己，“如果我这样穿，如果我不那么做，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她希望透过这个展览，告诉受害者不需要为任何“挑起”性侵害或性暴力事件而受到谴责，更重要的是“我们想穿什么就能穿什么”。

“只有一个人必须为整件事负责，一个可以阻止性侵事件发生的人，就是犯罪者。”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