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综艺“污文化”的反思
——以《奇葩说》为例

2018-03-29 13:38伍师瑶
传播与版权 2018年11期
关键词:奇葩说奇葩综艺

伍师瑶

网络综艺节目《奇葩说》作为“娱乐至上”的典型,其网络点击率一路狂飙直至高居各综艺节目的榜首,受到观众尤其是青少年的热捧。然而,其不惜以粗陋搞怪、噱头包装、戏谑调侃等手段,通过戏剧化的夸张表演、娱乐化的滥情调侃、低俗化的污秽语言来博取受众的眼球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误导网络综艺发展方向,这种导向可能导致受众特别是青少年受众的理想信念在低俗娱乐中慢慢被“温水煮青蛙”,最终可能导致审美观、价值观和历史观“三观”尽毁。这就提出了一个课题:网络综艺如何真正做到“卖座”又“叫好”,在贴近生活、贴近社会、贴近受众的同时,守住道德规范底线,扬正气、摒低俗,防止“污文化”冲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

一、《奇葩说》“污文化”的表现

“《奇葩说》是由网络平台爱奇艺打造的一档说话真人秀节目,开播于2014年11月29日,每周六、周日晚在爱奇艺独播,高晓松、蔡康永担任团长,马东主持,旨在寻找华人话语中观点独特、口才出众‘最会说话的人’,是我国首档说话达人秀,收视率居高不下。”[1]可以说,《奇葩说》借助网络传媒的大众性、开放性、自主性、交互性和网络科技的发展而迅速蹿红,成为网络综艺的暴发户。但探究其蹿红的深层原因,不难看出在其节目内容丰富多彩的背后,有着多重低俗化、“污文化”的元素,这些“污文化”的表现形式对青少年的毒害具有渐进化,对社会公德的破坏具有崩塌化,对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侵蚀具有颠覆化的趋势。其特点主要体现在如下四个方面。

(一)以“性”为看点,选题话题色情化

《奇葩说》以选题内容足够污,话题尺度足够大,色情造势足够奇,来推高点击率。可以说,为了博人眼球,不惜“卖色”“卖污”。2015年8月23日,有网友发现《奇葩说》节目中的“该不该向父母出柜”和“好朋友可不可以约”两档节目被国家广电总局禁播,相关视频被删除。经过前几季节目的铺垫,《奇葩说》对性的描述越来越露骨,主持人的语言更具挑逗性,嘉宾也极尽迎合之能事。“例如,在孟非主持的婚恋类网综《美女与极品》中,男女嘉宾将在见面当天组成CP并共度三天两夜,同时节目中较多环节带有明显性暗示。”[2]又比如,主持人马东:“如果只能有一个人陪你在荒岛上共度余生,你会选择谁?”演员柳岩:“孙悟空!”马东:“是因为他有金箍棒吗?”这些带有性暗示、性挑逗的色彩语言,挑战传统道德观和价值观,是污染青少年的精神“网络海洛因”。因此,这档节目自然逃不过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火眼金睛”,被禁播下架是理所当然的事。

(二)以调侃为噱头,形式内容低俗化

《奇葩说》作为一种网络艺术文化为吸引受众,创新形式,走雅俗共赏之路本是无可厚非的,但这档节目为追求收视率,借低俗内容形成话题效应,通过搏出位一炮而红,甘于融入“污力滔滔”的潮流中。《奇葩说》一开始并不引人关注,但为博取观众的眼球,主持人竟以调侃的方式,引导嘉宾自曝隐私,这就促使节目内容向满足观众窥私欲的低俗化方向发展。“而奇葩选手张扬的个性、犀利的言辞也颇受关注。”[3]爱情婚姻本来很私密的事情,外人无从置喙,但拿来调侃就显得低俗了。比如,在《奇葩说》以“相亲要不要AA制”为议题的那档节目中,主持人马东在调侃贾玲:“今天我们实在找不着女神了,所以才找了个女佣。”以往以擅长调侃人的贾玲也心甘情愿被调侃,甚至连吐露情史:“我曾经在小树林里跟男孩表白过……”这些插科打诨的自曝隐私场面,令观众爆笑。用嬉笑怒骂的调侃来炒作明星嘉宾的隐私,用歪曲事实的“恶搞”来博取观众的笑点,这是网络综艺逐渐走向浅薄和粗鄙的表现形式。

(三)以窥探为能事,明星效应媚俗化

《奇葩说》火爆上线,关键是以“媚俗”作卖点,打着“过瘾”“大众”的幌子,以猎奇、偷窥明星隐私的手段来贩卖精神鸦片,以此迎合一部分人的低级趣味来博取点击率。这就是《奇葩说》热衷邀请名人和明星嘉宾加入捧场的主要原因。比如蔡康永、高晓松、金星、吴宗宪、大小S、柳岩、黄健翔、侯佩岑、林心如、陈小春、廖凡、吴莫愁、大鹏等明星均作为受邀嘉宾,这些自然很容易形成受众的集聚效应。然而,这些明星中却大打“感情牌”“故事牌”“绯闻牌”“争议牌”,以低俗煽情的绯闻故事博取观众的眼球,让明星效应与“污文化”熔于一炉,这就污染了网络综艺的净土。比如,在《奇葩说》第二季的节目中,马薇薇公开和当季参赛者周玄毅的恋爱关系,周玄毅前妻同时曝出周玄毅婚姻期间出轨马薇薇的消息,“出轨风波”的争论不断,并将舆论关注点从节目内容集中到节目外,让“出轨”话题乐此不疲,透支了观众们的热情,一定程度上误导了社会的婚姻观。

(四)以“无忌”作借口,传统文化消解化

《奇葩说》为了扩大网络经济的市场份额,实现商业价值的最大化,在节目制作上无所顾忌,别出心裁,迭出奇葩,许多易读性、易模仿复制和易传播的“污段子”横空出世,以迎合受众。一方面,通过在视频网站中设置“弹幕”,让大量露骨“污”和“性”语言展示出来,并频繁遮掩视频页面,让观众被动接受“污文化”。比如,“肖骁是张扬自我和开放的伪娘语言的典型代表,他在《奇葩说》第一季最后问鼎三强,一路辩论用尽撒娇卖萌,任性耍贱,自嘲自黑的各种技能,以出众的外貌和阴柔的风格挑战了传统男性的审美走向,也为节目增添了火药味和撒娇味并存的奇特氛围”。[4]另一方面,在节目后期编辑中采用吸引受众注意力的方法,在严肃的辩论节目中运用无厘头配音、热血动漫、鬼畜剪辑等后期手法,强化了节目的“奇葩”与“污”融洽的特性;在《奇葩说》节目中,“通常在嘉宾讲完一个‘污段子’后,会加上花式字幕或表情包来强化他的‘污’”。[5]主持人马东则用说段子的方式念广告,在博得观众一笑的“污文化”与节目内容搭上钩。这种以迎合受众的本能需求为前提的“污文化”,美丑不分、以丑为美,不仅诋毁了网络综艺节目的艺术韵味和美学价值,也消解和反叛了传统文化的内涵和语境。

二、《奇葩说》“污文化”的成因

“污文化”能在网络综艺中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吸引着包括广大青少年受众在内的群体的积极参与,其背后所折射的是大众文化的贫血及人们精神世界的贫瘠,暴露出主流文化的“软肋”和网络综艺中的反传统文化现象。对此,我们从《奇葩说》切入,剖析“污文化”原因,主要有如下四点。

(一)政府“缺为”

在网络综艺事业发展进程中,“‘限娱令’‘限广令’等政策出台对传统电视制作节目的生产制作造成了持续性的影响,国民审美水平的不断提高也使得受众不再满足于传统电视的文本内容,转而将目光投至创新力更强的网络自制节目中。”[6]但从目前监管态势来看,政府的监管工作既未建立健全专门的监管机构负责进行网络综艺节目的管理,也未及时制定相应政策法规。比如,近年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在针对个别节目嘉宾使用网络低俗语言现象时,仅仅于2014年11月发出《关于广播电视节目和广告中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通知》,2016年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网络原创视听节目规划建设和管理的通知》,而面对网络综艺市场发展迅速现状,却没有提供系统权威的政策法规体系,不能满足网络综艺产业发展的需要。同时,监管机制的滞后性给庸俗、低俗、媚俗文化的生存提供了可乘之机。比如,2015年7月11日播出的《奇葩说》“该不该向父母出柜”节目播出一个多月后,由于被网友举报涉黄、涉污,才于8月23日被禁播。

(二)平台“滥为”

当前,网络综艺节目出现“污文化”问题,与网络制作平台为迎合受众、博取高额利润有关。就目前情况来看,点击量是评判网络综艺节目的硬指标,网络制作平台为了吸引更多的广告商,达到获取更多利润的目标,往往不惜在雅俗之间找生路、求发展,这就导致“污文化”泛滥成灾。《奇葩说》的制作商爱奇艺平台在追求利润的冲动下,先用名人和明星嘉宾打“感情牌”“故事牌”“绯闻牌”“争议牌”吸睛,后又刻意用污段子的方式来制作广告以获得点击量,这无疑是节目制作方出于利润考量而采取的旁门左道。据网络不完全统计,仅在《奇葩说》第二季上线的一个月里,由于广告的“吸睛”效应,伊利谷粒多天猫超市营业额竟增长了8倍。有这样的利好机遇,广告商自然对《奇葩说》趋之若鹜,而爱奇艺平台对“污文化”更是爱不释手。

(三)嘉宾“错为”

网络综艺节目不是垃圾桶,不是什么污秽的东西都可以往里装。《奇葩说》的“污文化”在网络综艺节目上风行一时,很重要的就是受邀名人和嘉宾思想上站错位,把“污”作为自己的标签,使一些违反法律规定、违反道德规范甚至毁坏三观的东西堂而皇之地登场,造成极其恶劣影响。对于《奇葩说》这些不健康不文明的东西,如果人人都要装睡,就会形成“破窗效应”,使“污”力狂发,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装睡的人。因此,任何嘉宾都应遵守法律和道德底线,积极鞭挞假恶丑,弘扬真善美,给人给正能量。

(四)受众“不为”

网络综艺“污文化”的张扬迎合了部分受众特别是青少年低俗的审美情趣,是市民文化异质化的表现,因此在民众中有其生存的土壤。许多网民认为,“污文化”作为网络文化的调味品,让受众涮话语权与存在感,拉近了网络综艺与人们日常工作生活之间的距离,有利于缓解生活压力。基于这种认识,受众对网络综艺“污文化”不仅不抵制,还积极参与。如2015年2月的《奇葩大会》上,《奇葩说》选角导演高嘉程作为选手,参加了节目并介绍了自己的公众号,在节目播出后的5天时间,这个公众号每天吸引受众约10万人,而嘉宾与受众互动的话题竟然是《亲家,装这一场旷世大逼,你辛苦了》《傻逼领导,是生活对我最大的暴击》《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你就别哔哔了》等低俗文化。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受众对网络综艺节目“污文化”的包容性和妥协性。

三、净化网络综艺“污文化”的路径设想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于2015年公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12月,我国网民达6.49亿人,其中20~29岁年龄段的网民比例为31.5%,在整体网民中占比最大。”[7]正因为这样,《奇葩说》等网络综艺节目“污文化”现象才能裹挟电子网络之便利而蔓延,这严重影响着受众特别是青少年审美观、价值观和历史观,冲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阻碍着我国网络文化健康发展。为此,必须秉持一手抓繁荣,一手抓管理的理念,大力推进网络综艺节目规范化、法制化建设,以促进网络文化健康发展。

(一)坚持抓监管,做到守土有责

当前,网络综艺“污文化”蔓延的根本原因就是责任不清,有关各方缺乏担当,放任自流。因此,应该紧紧抓住责任这个牛鼻子,明确网络综艺节目的监管主体的责任和义务,建立健全科学合理的监管法规制度,制定网络综艺节目参与者各方的权利义务清单,切实做到各方守土有责、守土尽责。这就要求网络综艺节目的监管主体,一方面,要加强对网络综艺创作指导,让创作者知道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哪些是传播正能量,哪些是散布负能量。另一方面,要建设网络文化监管平台,对一些不良信息进行及时处理,实现监管的全覆盖、常态化。

(二)弘扬主旋律,创作文化精品

目前,我国网络综艺文化呈现多元多样多变的特点,网民对网络综艺文化认知差异较大,一些低俗的网络“污文化”利用人们认知模糊,在网络招摇过市迷惑受众。对此,政府要牢牢掌握网络综艺的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鼓励支持网络综艺创作者贴近社会、贴近生活、贴近群众,与时代共舞,用群众喜闻乐见的话语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塑造中国形象,创作出具有凝聚力、亲和力、感染力的大批网络综艺文化精品,让群众爱听爱看、产生共鸣,以销蚀网络“污文化”的“利诱”和渗透,让网络综艺文化的正能量充分激荡,不漏死角,从而不断推进我国网络文化大繁荣大发展。

(三)强化自觉性,提升审美情趣

能否抵制网络综艺“污文化”,网民素质高低是关键。如果网民素质高,对网络“污文化”识别能力强,抵制决心坚定,那么网络综艺的“污文化”就失去生存的空间和蔓延的市场。因此,解决网络“污文化”乱象的根源仍然是要解决思想的症结,一旦广大网络综艺受众牢固树立起是非观念,明确了真善美与假恶丑的根本界限,我国网络文化阵地建设才能在根本上取得了成效。为此,应加强对网民传统文化教育,引导每一名网民自觉做到知荣明耻、扬荣弃耻,自觉抵制网络综艺的文化污染,树立高尚的人格,体现个人素养和品位。

(四)建立“防火墙”,营造良好氛围

作为大众文化的阵地,网络领域意识形态工作专业化程度很高,因此,必须着力打造一支具有较高思想政治素质、过硬业务能力、开拓创新精神的网络工作人才队伍,不断提高他们运用专业化的手段来处置网络问题的能力,这样才能识别和化解网络综艺“污文化”现象。当前,网络综艺文化良莠不齐、泥沙俱下,与文艺批评工作美丑不分、良莠不辨有关。像《奇葩说》之类网络综艺节目能够“圈粉”无数,让网友将高雅文化与“污文化”照单全收并乐此不疲,与文艺批评家们推波助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应立足把文艺批评作为营造健康文明网络文化的“防火墙”来建设,针对当前网络综艺文化格调低下的问题,应引导文艺批评工作者自觉做时代风气的先觉者、优秀传统文化先倡者,主动拒绝低俗、肤浅的文化,讴歌主流价值取向,批驳庸俗不良的“污文化”现象,营造积极向上的网络综艺文化舆论氛围。

在网络综艺市场发展日新月异、不断壮大的大背景下,针对网络综艺节目“污文化”蔓延的现象,应引起政府、网络平台、社会和受众的重视,对这一问题产生的原因应进行剥茧抽丝地剖析,以举一反三抓好整治,促使网络综艺节目更好地弘扬主旋律,传导正能量,抵制“污文化”,推进我国网络文化事业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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