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化推荐时代编辑的重要性探析——以今日头条客户端为例

重庆大学新闻学院

今日头条绕开编辑把关环节，基于用户兴趣图谱和社交数据直接推送所谓的“私人定制”信息，招致诸多批评。今年4月，创始人张一鸣表示将强化总编辑责任制，全面纠正算法和机器审核的缺陷。可见，个性化推荐时代编辑的作用依然值得我们重视。

一、个性化推荐弱化编辑职能存在的问题

(一)信息茧房

美国学者桑斯坦对信息茧房曾作过生动描述，他认为公众仅注意自己选择的东西和使自己愉悦的通讯领域，久而久之，会将自身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今日头条基于用户兴趣爱好和社交圈层的“强关系”网络推荐个性化内容，使人们便利获取自身感兴趣信息的同时容易陷入信息茧房的困境。这是因为人们得到差异化需求满足时，会对算法机制营造的封闭环境和社群氛围产生依赖倾向，即用户不再主动寻求新闻资讯，算法推荐什么信息就被动接受什么信息，容易沉浸在自我满足中而不自知，加之缺少编辑对内容筛选把关，无法有效过滤某些极端偏见和情绪化的内容，长期接触甚至有导致群体极化的可能。

(二)机器议程设置

传播媒介作为“大事”加以报道的选题，同样作为重要的事情反映在公众意识中，传播媒介给予的强调越多，公众对该问题的重视程度越高，这就是媒介的议程设置。今日头条秉持“算法为王”的理念，由机器抓取不同媒体生产的新闻资讯，在用户兴趣爱好的基础上对信息进行汇总，罗列出各类排行榜，用机器生成的排行榜约束热门文章的推荐可能性，会分散公众的注意力，影响用户对社会事件重要性的判断。在此过程中，鲜有编辑参与，获取的结果往往是机器认为人们需要关注的大事，但未必是真正的热点。因此在纷繁复杂的信息中寻求真正有意义的社会议程仍然需要具有新闻敏感、长期关注公共事务、有思想深度的专业编辑。

二、个性化推荐时代编辑的重要性

(一)引导新闻舆论

个性化推荐在加快信息传播的速度与广度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但因不具备编辑拥有的媒介素养，一旦出现危及社会公共利益的负面舆情，会使原本复杂多变的情况变得更加波谲云诡。人工编辑用专业的眼光对新闻稿件来源、敏感词条、表达观点、可能引发的舆论、能够预见的影响进行评估，在不含有敏感词汇、极端观点的前提下，只要内容不涉及色情淫秽、凶杀暴力、虚假新闻等，均可在信息的市场自由流通，甚至还能优先推荐弘扬社会正义、消弭社会戾气、传播社会正能量的内容。因此，在机器尚未实现“人性化”的当下，编辑引导新闻舆论对个性化推荐是个重要补充。

(二)判断新闻价值

新闻专业主义强调客观中立，个性化推荐却千人千面，且面临低俗化、浅薄化内容乃至小道消息(谣言)的挑战。因此，保证个性化推荐信息的可读性、专业性、新闻价值大小需要编辑的专业判断，剔除哗众取宠与恶意炒作等有违社会公序良俗的内容。新闻专业主义建构的编辑主客观标准，因其生产内容的权威性早已成为信息市场的硬通货。这种主观标准建立在职业敏感、阅读大量文本的基础上，客观标准即按照新闻价值的重要性、新闻观点的客观中立性而非个人好恶进行取舍，相较于机器算法的无法辨识，编辑的价值判断显然更具可靠性。

(三)追求逻辑深度

碎片化、浅阅读是个性化推荐时代的重要特征。人们理想化地认为，享受个性化推荐的信息是充分利用碎片化时间，结果是个性化推荐的内容把人们的时间碎片化了，对文本的阅读也越来越趋向于“摊大饼”式地求多求快，稀释了人们思维的密度和逻辑深度，改变这种状况需要人工编辑发挥作用，他们内置的人文主义情怀、身为文化传播者的责任与担当、为公共利益而执着的精神、选择有思想有深度有逻辑内容的能力，都能够有效弥补个性化推荐的缺陷，而在内容不断垂直细分的今天，拥有“一专多能”的编辑更能满足用户深度阅读领域的个性与互动需求，增强用户粘性。

(四)遏制标题党

机器算法往往奉行“拿来主义”，它从全网抓取信息，只要符合目标人群的趣味，就快速地筛选并分发给基数庞大的用户群体，对标题和内容的相关性则难以识别，遑论修改处置，结果下沉到用户的资讯标题常常“娱乐至死”，语不惊人死不休。标题党这种只有轰动、没有事件的博眼球行为带给用户奇差的阅读体验，非但不能引起兴趣，甚至引起读者的反感。编辑在审阅新闻时，首先关注的就是标题，是否错字缺字、夸张扭曲，有无渲染情绪、充斥诱惑等，其次对内容质量进行审核，最终分发给受众赏心悦目、独具创意的标题和文题相符的优质内容。强化编辑的作用正是对涉嫌标题党的信息给予打压，减少标题党新闻在客户端的个性化推送，在平台完成对恶性标题党新闻传播渠道的阻断，降低机器算法的推荐展示量，维护新闻客户端的声誉，发挥媒体为社会良性发展服务的愿景。

[1][美]桑斯坦.信息乌托邦——众人如何生产知识[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

[2]刘运来.个性化推荐阅读时代的编辑缺位及其影响[J].编辑之友，201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