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阳,刘慧芳,毕如田,续阳阳,杨 静
(山西农业大学资源环境学院,太谷 030801)
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和城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非农建设用地不断扩张,有限的耕地资源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农产品需求,集约利用耕地成为协调我国经济发展和耕地资源保护的重要方式。矿区采煤在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的同时,也造成了耕地破坏、水资源污染和土壤肥力下降等负面效应[1],对矿区农户的农业生产和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故在确保矿山开采的前提下,提高耕地集约化程度、维护矿区生态健康发展是协调人—地矛盾,促进矿区经济—生态协调发展的关键。 对影响矿区耕地利用集约度的因素进行研究,一方面可以摸清矿区土地利用状况,并为当地土地整理提供支持[2],另一方面为矿农复合区耕地有序流转和规模化经营提供参考[3]。
基于不同视角,众多学者深入探究了耕地利用集约度的时空差异、变化趋势、结构特征、影响因素及测度方法。一是从空间尺度视角,分别从宏观和微观尺度入手对耕地利用集约度的时空变化和影响因素进行了深入分析。从宏观视角出发,选取多省市区的面板数据对我国耕地投入强度、利用强度和利用效率的增长趋势进行剖析[4-6]; 以省域耕地利用为研究对象,学者侧重分析耕地集约度与经济发展[7]和农村空心化程度之间的耦合程度[8]; 针对典型区域,如西西伯利亚谷物生产带[9]、地中海谷物产区[10]、重要的粮食主产地[11]、生态脆弱区[12]、农牧交错带[13]、城乡交错区[14]和扰动巨大的三峡库区[15]等,对当地的耕地投入方式和在有机及传统旱地谷物种植的土地利用集约度差异及其影响因素进行深入研究。从微观视角出发,以农户视角和地块尺度为研究单元。农户耕地利用决策是影响耕地利用投入和集约化程度的重要因素,耕地利用集约度从农户角度来看是其对经济、社会和制度条件的行为反馈[16]。农户户均劳动力人数、农户人均纯收入、劳动力务农机会成本、农业比较收入等是影响耕地利用集约度的重要因素[17]; 基于地块尺度,运用价值测度和实物测度对京冀平原区耕地利用情况进行比较,得出农户对资源环境、政府政策的不同响应是造成集约度差异的主要微观动因,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是中观尺度的重要原因[18]。二是从测度方法视角,因研究目的不同,耕地利用集约度的评价指标和方法也不同。其中投入测度包括价值形式、实物形式和能量形式[19]; 综合指数评价即综合土地投入强度、利用强度和利用效率[20]等因素系统反映耕地集约利用情况,根据循环经济理念,对该评价体系进行调整后的指标包括投入强度、重复利用、综合效益和持续状态4个层面[21]; 以及通过选取典型指标,如复种指数和单位面积货币投入额等来分析土地集约利用情况[22]。这些研究运用不同的测度方法,反映了不同尺度耕地集约度的变化规律和影响因素,而较少涉及矿农复合区耕地集约度的影响因素。
选取晋城市泽州县长河流域这一典型的矿农复合区,区域内分布有22个村,分属川底乡、下村镇和大东沟镇,是国家主要的优质无烟煤产地之一。以不同类型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化程度差异为切入点,综合考虑自然、农户家庭、政策及矿区特有因素,探讨造成土地利用差别化的影响因素,诠释矿区人—地互馈作用,提高耕地利用集约化程度,并为促进耕地有序流转提供参考。
2015年7~8月和2016年8月,在晋城市泽州县长河流域的下村镇、川底乡和大东沟镇22个典型村开展了为期30d的实地调研。调查采用半结构式访谈的方法,随机从各行政村选取10~30个样本进行调查,涵盖了不同生计类型的农户。获得有效问卷385份,问卷内容包括研究区农户户主及其家庭情况、农户土地基本情况、煤炭资源开采对耕地利用影响、土地整治项目和压煤村庄搬迁影响以及农户农地流转意愿及规模经营现状等; 此外,为了解研究区行政村近年来主要的政策制度变化,受采煤影响及土地利用状况,还对各村村长及主要负责人进行了深度访谈,有效村长访谈录共22份。
基于学者对农户类型划分标准研究的基础[23-24],结合矿农复合区农户家庭的收入来源、农副产品的商品化率等,将农户划分为缺失型、基本型和发展型3类,其中发展型依据生计资产的不同,又划分为自然资产型、人力资产型和矿农复合型3种。矿农复合型是研究区特有的一种农户类型,其主要收入来源为采矿和务农,且采矿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50%以上,研究区农户类型划分标准如表1。
表1 研究区农户类型划分标准
农户类型生计策略商品化率(%)主要收入来源说明缺失型(Ⅰ型)—单一种植、养殖0政府补贴、子女赡养—基本型(Ⅱ型)—种植、养殖、短期零工<50政府补贴、农业收入—发展型(Ⅲ型)自然资产型(Ⅲ⁃1型)种植、养殖、短期临工>50农业收入、非农收入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50%以上人力资产型(Ⅲ⁃2型)种植、养殖、外出务工、自营工商业—非农收入、农业收入非农收入占家庭总收入50%以上矿农复合型(Ⅲ⁃3型)种植、养殖、煤矿打工—采矿收入、农业收入采矿收入占家庭总收入50%以上
结合相关研究结果和研究区特点,从自然因素、政策因素、农户家庭特征和矿区特征4方面选取了12个指标,农户耕地集约度影响因素指标体系详见表2。
表2 农户耕地集约度影响因素指标体系
准则层指标层指标解释自然因素X1耕地破碎度(块/hm2)耕地总块数/农户实际耕地面积X2人均耕地面积(hm2)家庭承包耕地面积/家庭人口数X3水资源供应缺乏=1,基本满足=2,充足=3政策因素X4耕地修复补贴有=1,无=0X5村庄搬迁影响利>弊=1,弊>利=0农户家庭特征X6农户年龄(岁)调查样本中户主年龄X7农户受教育年限(年)文盲=0,小学=6,初中=9,高中(含中专)=12,本科以上(含大专)=16X8劳动力务农机会成本(元/d)劳动力非农务工的可能性×劳动力从事非农务工的平均工资X9农户年人均收入(元)年家庭总收入/家庭人口数X10农业机械拥有量(个)大型农业机械的数量矿区特征X11塌陷占耕比塌陷地面积/耕地面积X12工矿废弃地占耕比工矿废弃地面积/耕地面积
假定农户是理性经济人,在特定的社会经济背景下,会根据自然资源禀赋尤其是土地资源数量和质量、政府农业政策、家庭劳动力状况以及区位特征在务农和从事非农劳动之间进行选择与合理配置资源,来达到利益最大化。从宏观层面来看,当地自然资源禀赋和政府政策导向对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有影响; 从微观层面来看,农户家庭特征及采煤土地损毁也影响着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化水平。
(1)自然资源是农户从事农业生产和发展的基础,是土地、水、生物和矿产等资源的统称。考虑到矿区煤炭开采对当地耕地资源、水资源的破坏,选取“耕地破碎度”“人均耕地面积”和“水资源供应”3个评价指标来分析土地资源和水资源对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的影响。
(2)政策导向也是农户在资源配置中必须考虑的一个因素,考虑到矿区的独特性,选取“耕地修复补贴”和“压煤村庄搬迁影响”两个指标。煤炭开采造成矿区土地压占、塌陷和裂缝,政府和矿企对耕地修复的补贴会影响农户对耕地修复的效率和质量。为了实施土地整理项目及保证采煤工作的顺利开展,当地部分压煤村庄要搬到非煤区。村庄搬迁后,农户与耕地的距离远近也会影响搬迁后农户对耕地的利用方式和集约程度。
(3)户主是家庭资源和劳动力配置的主要决策者,户主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影响了农户对土地的资本和劳动力投入能力及水平。随着刘易斯拐点的到来,农村劳动力务农机会成本上升,农户从单纯务农转向非农化、多元化劳动以寻求更大的利益,农户人均年收入也随之增加。农业机械拥有量体现了农户家庭对大型农机具的投入,省工性投入的增加提高了耕地集约利用度。
(4)研究区是典型的矿农复合区,采煤对当地农户的生活和生产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工矿废弃地压占耕地[25]和耕地塌陷、裂缝的现象比较普遍,影响农户耕地的数量和质量以及农户参与农业生产的积极性,进而制约农户耕地利用的集约水平。
基于农户视角,采用价值形态测度对矿农复合区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进行计算,根据测算结果将耕地集约度分等,并运用mlogit多值选择模型定量研究影响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因素。
(1)耕地利用集约度计算方法。耕地利用集约度是指单位时间,单位耕地面积中非耕地投入的数量是劳动集约度和资本集约度的综合体现[26]。参考已有研究者的成果,集约度测度方法主要以投入测度为主,包括价值形态测度、实物形态测度和能量形态测度。根据研究尺度和目的,选取基于农户尺度的耕地利用集约度价值形态测度,计算公式[18]:
Ih=(Ah+Kh)/Fh
(1)
IhA=Ah/Fh
(2)
Ihk=Kh/Fh
(3)
式(1)~(3)中,Ih表示农户尺度的耕地集约化程度,元/hm2;Ah为农户农业资本投入,元;Kh为农户劳动力投入,元;Fh为农户实际耕地面积,hm2;IhA,IhK分别表示农户尺度的耕地利用资本集约度和劳动集约度。农户农业资本投入是指农户家庭增产性投入和省工性投入的总和,增产性投入是指化肥、农药、种子、灌溉等投入,省工性投入是指机械及除草剂等投入,农业资本投入均按货币形式调查得到; 农户劳动力投入则采用陈瑜琪[27]的方法,累计计算农户户均务农机会成本,即影子价格,以货币金额表示农户家庭劳动力投入。
(2)影响因素计量方法。基于不同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值的计算结果,运用自然断点法计算各种分类的方差和,找到数据分布较明显变化的地方进行分类,通过将耕地利用集约度结果数据导入GIS软件中,将耕地利用集约化程度划分为高度集约利用(498.81~1 115.01)、中度集约利用(298.58~498.81)、低度集约利用(162.81~298.58)和粗放利用(0~162.81)4种耕地集约利用类型。由于研究对象是不同因素对多种农户耕地集约利用类型选择的影响,mlogit模型适用于估计不同因素在多项互斥事件中进行选择的概率,故选用此模型对影响耕地集约度的因子进行定量分析[28]。假设农户耕地集约度选择y=1, 2,…,J(其中J为正整数),估计不同类型农户i在J项互斥选择项中进行选择的情况。该文中,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类型有4种,即共有4种互斥的选择。使用随机效用法,假设第i个农户选择第j个耕地利用集约度所带来的随机效用为:
(4)
将二值选择的Logit模型推广可得:
(5)
(6)
(7)
不同类型农户主要在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和务农机会成本等指标上有差异,这些指标会影响农户对耕地的资本和劳动投入,进而导致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化程度产生差异。受调查的385户中,基本型(Ⅱ型)农户有36户,缺失型(Ⅰ型)农户有23户,发展型(Ⅲ型)农户有326户,分别占到受访户总数的9.35%、5.97%和84.68%。发展型农户中人力资产型和矿农复合型农户之和占到该类型农户总数的82.82%,说明外出务工和煤矿打工型农户在该区域占主导地位。
(1)农户年龄结构及性别构成。Ⅰ型、Ⅱ型农户较Ⅲ型农户呈现老龄化趋势, 60岁以上劳动力占各类型劳动力的比重分别为47.83%、50%和19.02%。发展型农户在20~40岁和40~60岁两个年龄段中占的比重最大,说明研究区外出务工或在煤矿打工的劳动力偏年轻化。青壮年劳动力在身体素质和思想观念方面占优势,他们更倾向于从事较高强度和收益更高的多元化工作; 同样,发展型农户中,男性比例高达84.35%,其身体素质比女性强,能够从事采矿等对体力要求较高的工作,因此男性劳动力在采矿工作中占优势。
(2)农户受教育程度及务农机会成本。研究区农户受教育年限普遍较长,其中77.14%的农户取得初中及以上学历。3种类型农户受教育年限呈Ⅰ型—Ⅱ型—Ⅲ型递增的趋势,发展型农户中,人力资产型和矿农复合型农户文化水平最高,因为外出务工和煤矿打工需要农户具备一定的专业和采煤技术。农户务农机会成本也呈现相同规律。
(3)耕地利用集约度。不同类型农户家庭耕地利用集约化程度规律同上述指标一致: Ⅲ-2型>Ⅲ-3型>Ⅲ-1型>Ⅱ型>Ⅰ型,发展型农户耕地利用较其他两种类型农户更集约。因为发展型农户生计方式多样化,相较只从事农业生产的基本型和缺失型农户家庭来看,其总收入较高,耕地资本投入多。不同类型农户特征及耕地利用集约度情况详见表3。
表3 不同类型农户特征及耕地利用集约度
农户类型基本型发展型缺失型自然资产型人力资产型矿农复合型数值比例(%)数值比例(%)数值比例(%)数值比例(%)数值比例(%)年龄构成平均年龄59—50—50—50—58—20~40岁23 17812 703047 622234 9211 5940~60岁166 933716 0211248 485523 81114 7660~80岁1819 781112 093134 072021 981112 09性别构成男339 944613 8615546 697923 80195 72女35 661018 871833 961833 9647 55受教育程度文盲00 0000 00360 00240 0000 00小学1518 071315 663036 141720 4889 64初中167 273616 3610447 275223 64125 45高中57 0468 453549 302230 9934 23本科及以上00 00116 67116 67466 6700 00务农机会成本—51 5920 3048 7319 1853 1920 9355 6321 8944 9917 70耕地集约度粗放利用1812 592215 385639 163725 87106 99低度集约106 581811 847951 973724 3485 26中度集约710 61913 643045 451725 7634 55高度集约14 17729 17833 33625 0028 33合计369 355614 5517344 949725 19235 97
运用Stata 13.0统计软件,定量分析了影响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化程度的因素。将低度集约型作为参照组,对数据进行mlogit多元回归分析,结果详见表4。表4中系数正负值分别表示各指标与耕地集约度正负相关性,括号中数值表示标准误,*表示显著性水平。解释变量包括4部分:自然因素、政策因素、农户家庭特征和矿区特征。利用Pearson相关系数、容忍度(Tolerance)和方差膨胀因子(VIF)来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相关系数绝对值最大为0.436(“农户受教育年限”和“劳动力务农机会成本”)均小于0.8; 容忍度都大于0.1,方差膨胀因子都小于2,表明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
表4 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影响因素的模型估计
指标高度集约利用中度集约利用粗放利用系数标准误系数标准误系数标准误自然因素X10 138∗∗(0 034)0 075∗∗(0 027)-0 087∗∗(0 025)X2-91 020∗∗(18 684)-47 192∗∗(8 333)22 811∗∗(4 160)X3-1 595(1 207)-0 554(0 393)-0 241(0 358)政策因素X40 326(0 680)0 358(0 393)0 312(0 337)X5-0 466(0 639)-0 089(0 382)-0 159(0 328)农户家庭特征X6-0 023(0 031)-0 013(0 018)-0 007(0 015)X70 203(0 144)-0 107(0 084)0 040(0 081)X80 079∗∗(0 029)0 035∗(0 016)-0 089∗∗(0 016)X9-0 000(0 000)-0 016(0 000)0 000(0 000)X10-0 989∗(0 503)-0 672∗(0 313)0 545∗(0 252)矿区特征X11-2 058∗(0 905)-0 401(0 534)-1 935∗∗(0 509)X12-78 310∗(37 563)-31 588(16 827)-24 753(15 050) 注:1.将低度集约利用型作为基准组;2.∗、∗∗分别表示5%以及1%的显著性水平,括号里为系数的标准误,该表省略了常数项的估计结果
从模型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所选择的12个解释变量显著性较强,反映出影响矿农复合区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的关键因素有自然因素、农户家庭因素和矿区因素。
(1)自然因素。选取了“耕地破碎度”“人均耕地面积”和“水资源供应”等3个指标表现矿农复合区农户的自然资源禀赋。从模型回归结果来看,耕地破碎度与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在1%的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耕地破碎度越大表示单位面积农户耕地越细碎,农户需增加劳动力和资本投入来降低其破碎度; 人均耕地面积对农户的耕地利用集约度在1%的水平上呈显著负向影响,农户家庭的劳动力和资金状况有限,人均耕地面积越大,则单位耕地面积获得的劳动力投入和资本投入越少,农户耕地则会向粗放利用转变[29]; 水资源供应指标对该研究区农户耕地集约度影响不是很显著,在调查中,当地88.31%的农户表示由于采煤导致水资源供应短缺和水质污染,农户很少有水源去浇灌土地。
(2)政策因素。选取了“耕地修复补贴”和“村庄搬迁影响”两个指标来反映当地政府政策对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的影响程度。结果表明,政策因素并没有显著影响到当地农户耕地集约化程度。采煤造成矿区农户耕地出现塌陷、裂缝和压占等问题,但损毁程度都在农户可承受范围内,即使政府或矿企不提供相应的补贴,农户也可以通过堆土填补裂缝等方式来修复土地,基本对农户的耕作行为和期望没有影响; 部分压煤村庄搬迁后,尽管农户与其耕地的距离会增加,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农户的种植行为。
(3)农户家庭因素。研究中选取“农户年龄”“受教育年限”“务农机会成本”“农户年人均收入”和“农机拥有量”等5项指标来反映农户家庭特征对耕地利用集约度的影响程度。结果表明,务农机会成本与耕地利用集约度在1%的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关系,煤矿打工和外出务工使农户非农收入增加,部分农户会选择增加家庭耕地资本投入,而有的兼业农户则无暇顾及耕地,加上非农务工收入增加使土地不再是其生存和生活的唯一保障,因此该类型农户更倾向于将土地流传给一些种植大户或公司进行规模生产,耕地利用集约度会大大提高; 农户家庭农机拥有量与耕地利用集约度呈较显著负相关关系,农机拥有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农户农业生产的机械化程度,但是由于地处山区,耕地以梯田为主,大型的农业机械难以高效运作; 而且农机使用提高了机械化率,使农户劳动力投入减少。农户年龄、受教育年限和农户年人均收入对于研究区农户的耕地利用并没有起到显著的影响。
(4)矿区因素。研究区属于典型的矿农复合区,煤矿在给当地农民提供更多就业机会的同时,也产生了很多负面效应。由于研究区煤矿并非露天采煤,压煤村庄农户的耕地和住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采煤损毁。从模型分析结果可知,塌陷占耕比和工矿废弃地占耕比与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在5%的水平上呈较显著负相关关系,即采煤造成的耕地塌陷和工矿废弃地占农户耕地的比重越大,农户的耕地越趋于粗放利用。耕地利用集约度最高的3个村庄,史村、峪南村和刘村,其塌陷地占耕地比重很小,而在耕地利用集约度较低的村庄,都分布有较大面积的塌陷耕地和工矿废弃地。从村长访谈内容得知,耕地利用集约度较高的村先后发展了较大规模的农田蔬菜大棚、果蔬采摘园和养殖合作社,并通过土地流转成立了农业合作社和食用菌养殖园,雇佣村中闲散劳动力进行农业生产,现已初具规模,成为当地的优势产业。
矿农复合区不同生计类型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呈现的规律是: Ⅲ-2型>Ⅲ-3型>Ⅲ-1型>Ⅱ型>Ⅰ型,劳动集约度与资本集约度与之一致。发展型农户家庭耕地利用集约度较基本型和缺失型高,在发展型农户中人力资产型和矿农复合型农户耕地利用最为集约。
通过多值选择模型分析得出耕地破碎度、人均耕地面积、劳动力务农机会成本、农业机械拥有量、塌陷占耕比和工矿废弃地占耕比6项指标是影响矿农复合区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度的主要因素。其中,耕地破碎度和劳动力务农机会成本均在1%的水平上与之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而人均耕地面积、农业机械拥有量、塌陷占耕比和工矿废弃地占耕比4项指标与之呈显著负相关关系。
耕地利用集约度最高的3个行政村分别是史村、峪南村和刘村,通过对塌陷耕地、工矿废弃地和耕地利用集约度3个指标进行分析,采煤对3个村耕地破坏不严重是其耕地得以较集约利用的重要原因。
政策因素对当地耕地集约利用影响不显著,矿企和政府对塌陷耕地的补贴较少,以及政策措施落实情况较差是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
不同生计类型农户耕地利用集约化水平差异性显著,政府应该采取差别化政策措施。缺失型农户和基本型农户将土地视为主要经济来源和生活保障,但由于资金和技术化水平较低,导致耕地利用集约程度不高。政府应该对该类型农户增加技术培训和资金补贴,以提高农户耕地资本和技术投入的能力和水平; 而对发展型农户家庭而言,耕地的保障作用减弱,依靠外出务工和矿上打工增加的非农收入促使农户耕地资本投入水平提高,但劳动投入则随劳动力的析出而减少,不少农户选择将土地进行流转或雇佣劳动力来进行规模经营。因而政府应健全和完善农村土地流转市场,促进以发展型农户为主体的家庭农场发展,为提高耕地利用率,促进耕地有序流转提供政策支持。
采煤造成了当地耕地破坏,是影响农户耕地集约利用的一大诱因。矿企和政府应该承担起土地整治的责任,对耕地损毁不太严重的农户家庭给予资金方面的补贴和支持,让农户自行修复损毁的土地; 对于损毁严重的耕地,政府和矿企不仅要给予资金和技术的支持,必要时要开展土地整治工程建设,解决耕地损毁的问题,为农户集约利用土地提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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