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级”童书时代再临

高园

“中年级”读者已经具备了一定的阅读能力，也不想和“小孩”混在一起，但真正的青春期还在地平线远方徘徊。

在竞争白热化的童书市场上，“中年级”正在成为新的增长点。实际上，这个类别在以往也曾经出现过“牛市”，很多获得过儿童文学大奖的经典青少年文学都可归入此行列，还有“哈利·波特”系列的前几部，也是典型的“中年级”童书。如今，瑞克·里奥登（Rick Riordan）和莱蒙·斯奈克（Lemony Snicket）等作家的出现，以及R.J.帕拉西奥（R.J.Palacio）的《奇迹男孩》（Wonder）等杰出著作，再次激发了“中年级”读者的热情，市场类别也逐渐清晰。

如何定义“中年级”？

对于“中年级”，美国出版商通常给出的定义是8至12岁，也就是小学三年级到六年级。这一时期的读者，“成熟到可以独立阅读，同时又有欣赏插图的年轻心态，”华盛顿一家图书馆的儿童图书管理员这样描述“中年级”读者的状态。“中年级”读者已经具备了一定的阅读能力，也不想和“小孩”混在一起，但是还不觉得自己是青少年。他们正在逐渐从童年时代走出来，但真正的青春期还在地平线远方徘徊。

“我觉得这是所有儿童长篇小说中最具实验性的。”编年史出版社的编辑泰勒·诺曼说，“中年级”的书不一定是关于儿童的生活，可能是关于一个老人，或者是一个狗的声音；可以是现实的、虚幻的、历史的，或是其他。“这就是我喜欢‘中年级的原因。它允许任何类型的实验：文学、诗歌、戏剧等等。这些是孩子们第一次自己阅读的书，因此让他们接触到尽可能多的方式来讲述一个故事是至关重要的。”

与真正的青少年相比，“中年级”读者仍然愿意接受图书馆员和教师的建议，同时扩大他们对世界的认识。幽默是吸引读者的要素，比如《小屁孩日记》，但“中年级”图书很少讨论青春期，对性和社会交往也没有什么兴趣。书商夏晨·道恩·劳里这样解释“中年级”与YA的区别：“我们最大的挑战是抓住那些十一二岁孩子的父母，他们认为他们的孩子应该阅读YA。但是当我问他们是否对‘性、毒品、摇滚乐感到舒服时，他们会跟着我回到中年级。”

“中年级”话题

虽然8到12岁的年龄段是区分一本书是否为“中年级”的共同标准，但是界线边缘还是模糊的。哈珀·柯林斯儿童书籍编辑罗斯玛丽·布鲁斯南回忆，“当我开始从事出版业时，流行有两个‘中年级：8到12岁和10到14岁，”她说，“现在10至14岁年龄段已经消失，所以所有‘中年级图书都分为8到12岁。然而10到14岁年龄组是‘中年级的成熟阶段。比如“哈利·波特”，早期是扎根于‘中年级，而后几卷书含有更深、更复杂的内容。在商店和图书馆里，“哈利·波特”通常会被分类为YA。”

不过，“中年级”图书也会涉及一些较为黑暗的话题，比如虐待（《Rain Reign》）、父母死亡（《Counting by 7s》）或兄弟姐妹死亡（《See You at Harrys》）。童书编辑雷卡·西蒙森说：“在年龄范围较大时，有些孩子如果愿意，当然可以读YA，但是他们更喜欢‘中年级书，因为那些书更贴近地反映了他们自己的经历或情感。‘中年级小说讲述的是孩子们在那个年龄段所经历的事情：友谊的建立和失去，家庭关系的改变，身体的变化，各种各样的学校经历，以及对自己之外的广阔世界及其经常包含的不公正的认识的增长。”“‘中年级和YA之间的真正区别在于视角，在‘中年级的时候，读者经常会第一次向外看，质疑事物为什么会这样。在YA年代，读者经常在向内看，询问‘我是谁，那是什么意思？”

除了主题，“中年级”图书的形式也在不断变化。“书面内容正在与更多的媒体和社交媒体，比如YouTube、Snapchat等竞争，”编辑荣森说，“丽莎·格林沃尔德正在写一部叫做TBH的系列剧，完全用短信的形式写成，这在捕捉真实的学校声音方面非常有效，你在五年或十年前是看不到这些的。但是不管形式怎么变，它的核心故事是在讲那个年龄段孩子的事情，这个核心是不变的。”

市场在爆发

一般的图书市场信息调查数据和各大畅销书排行榜的并没有把“中年级”作为一个单独类别，所以现在还很难精确地掌握“中年级”图书的销量。但NPD图书调查公司的数据显示，2017年美国儿童图书的销量比2016年增長了3%，其中R.J.帕拉西奥的“中年级”图书《奇迹男孩》和杰夫·肯尼的《小屁孩日记》的销量傲视群雄。《奇迹男孩》是《出版商周刊》2017年度畅销书排行榜最畅销的儿童读物，前5名里还有女生版《小屁孩日记》的第12辑《不那么秘密的大灾难》（Not-So-Secret Crush Catastrophe）。

“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在国外，出版商似乎都对‘中年级最感兴趣，”文学经纪人布伦特·泰勒说。“我从未见过‘中年级像现在这样受欢迎，书商和编辑们的需求非常大。”

在零售表现上，“中年级”图书也获得了书店的认可。“4个孩子”书店的创始人辛西娅·康普顿（Cynthia Compton）说，“中年级”表现很好，“这是我们店里的第三大畅销书目，仅次于纸板书和早期章节书。”“‘中年级的销售范围很广，不管是系列书还是单行本，表现都不错，而且这是孩子们自己挑选的第一个真正的书目。”

图像小说在“中年级”市场上成为最闪亮的明星。在“4个孩子”书店，“过去三年里，图像小说每年都保持两位数的增长。”康普顿说，“这是同龄人之间互相影响的结果，因为大多数9至13岁儿童的父母，在自己的成长阶段并没有读过图像小说。”

多样化的未来趋势

“中年级”正变得越来越成熟。康普顿说，“孩子们对复杂的故事情节、外国环境、还有人物的社会和经济身份的多样性比以前更感兴趣。”文学经纪人约翰逊也注意到类似的变化，“我们需要新的故事来拥抱现代生活的新元素。”“这个世界远非完美，但在某些方面，我们的时代也是迄今为止最多样化的时代。我们给孩子们的故事需要反映这一点。”“我们需要各种各样的故事——有同性恋父母或单亲的家庭，不同的种族和民族背景，以及不同能力的人。”

巴尼也同意这一观点，“我欣喜地看到更多以有色人种为特色的‘中年级小说正在出版。”“尽管这肯定不够，但这些声音在不断被放大，而且在某些情况下能够占主导地位。”多样化也进入了儿童幻想的领域，比如迪斯尼下属出版社推出的《阿鲁·沙和时间的终结》（Aru Shah and the End of Time），为年轻读者带来多元文化的神话和幻想。

现实主义小说正在复苏，尤其是“现实主义当代小说单行本”如今颇受欢迎。“推出新的系列书越来越难了，”尼伯指出，“过去几年，更多的‘中年级单行本图书扩大了影响力。”“图像小说的市场表现非常好，还有一些非传统的创新项目，比如有大量插图的书，漫画小说和散文的杂交品种，叙事诗等。”

《奇迹男孩》讲述了一位有面部缺陷的小男孩如何进入普通学校，并重拾自信、积极面对生活的励志故事。去年，这部“中年级”小说被搬上大银幕并受到关注，继而引发了“奇迹效应”。“越来越多的书唤起‘中年级读者的同情心，”比如芭芭拉·迪的小说《半正常》，就讲述了一个年轻的癌症患者在离开学校接受治疗之后重返中学的故事。康普顿在书店里观察到这一趋势，“在过去一年里，多样性、仁慈、正能量等主题一直表现很好。这就是奇迹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