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亿,王志刚
(1.吉林铁道职业技术学院 思政部,吉林 吉林 132013;2.北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吉林 132011)
党的十九大提出要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铸牢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防线,使全体人民在理想信念、价值理念、道德观念上紧紧团结在一起,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牢固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可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当代国家意识形态建设中的重要课题。为了在理论上明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根本性质,就必须要在学理依据上阐明这一政治信仰的根本性质。政治信仰是指人们对于某种政治生活中的终极目标的神圣性所持有的价值认同态度,它体现在人们的政治理念、政治制度、政治实践活动当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与当代中国的政治生活紧密相关的。因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具体理论形态,所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和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政治信仰具有共同的本质特征的,或者说,是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政治信仰在当代中国政治生活中的具体表现形态。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以唯物史观为依据、在唯物辩证法原理的基础上,根据时代精神的新要求,立足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而形成的政治价值共识。本文从三个方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基础加以论述。
按照恩格斯的概括,唯物史观是马克思毕生的两大发现之一。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学术界对马克思哲学的根本性质展开了深入的讨论。其中,有很多学者提出,马克思实现的哲学革命,概括起来就是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这种观点强调,马克思的哲学从本质上来说,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即唯物史观。因此,唯物史观不仅是马克思的历史观,而且同时更是马克思的新世界观。这种世界观表明,理解人类社会的自由和解放问题,实现人类的自由和解放,不是以往的唯心主义哲学和宗教所设想的道路,因为,人的自由和解放一定要通过现实的社会物质生产活动来实现。因此,唯物史观的基本内涵就在于,发现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从而把人类的自由解放问题诉诸于对社会生产方式的改变,即社会制度的批判来实现,这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根本要义。马克思的这一唯物史观原理,为深刻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问题提供了理论依据。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基础上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政治价值观,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唯物史观基础。马克思认为,“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1](P525)。人们的观念不是从头脑中先天地产生的,而是对社会实践活动的“反映”。政治信仰作为一种观念,显然不是在头脑中凭空产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建立了公有制的计划经济体制。长期以来,公有制的计划经济体制被看作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规定,人们习惯于把经济体制和社会的根本性质看作是直接关联的。这就仿佛意味着,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就只能采取公有制的计划经济体制。然而,邓小平理论则重新立足于中国社会的现实,重新对社会主义的根本性质作出了新的符合时代特征的回答。邓小平指出:“计划和市场只是手段,资本主义有市场,也有计划,而社会主义也可以有市场。”[2](P373)正是基于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问题和具体的社会矛盾,邓小平提出了“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论断,提出了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目标。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指引下,中国踏入了社会体制改革的道路。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进程中的伟大的转折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确立是基于中国社会的发展现实与发展规律。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标志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在新时代,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在当代中国也有了新的理论内涵,主要表现为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提出了新的发展理念、开创了“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发展了“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这些内容都成为唯物史观在新时代中的丰富和发展。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和共产主义信仰之间的关系也充分体现了唯物史观原理。共产主义信仰是最高的政治信仰,不仅是马克思时代的最高政治信仰,而且也是当代中国最高的政治信仰。但是,因为中国目前仍然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客观现实基础是中国基本的国情。正如意识形态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会表现为不同的具体理论形态一样,政治信仰也是具体的历史的。正是在现实的国情基础上,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国家社会的发展目标被定位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共产主义信仰的初级阶段形态。共产主义作为最高的政治信仰本身并没有改变,这一信仰仍然是最高的政治价值追求。党的十九大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理念、新举措,这些都是基于历史唯物主义在当代中国的新发展,尤其是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推动了唯物史观的新发展。这些构成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并不是脱离现实而存在的,而是深植于中国的现实发展之中。
从认识论原理上来看,宗教信仰一般来说是建立在“直观”基础之上的。在西方中世纪曾经流传一句关于宗教信仰的名言,这就是“因为无知,所以才信仰”。这句话意味着,对于宗教信仰来说,人们对于神的认识不是通过理性的科学判断来建立信仰的,而是通过对神的“直观”建立起信仰的,这在基督教里被称为是“启示”。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宗教与科学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宗教仅仅依靠直观建立和神的联系,而科学则要通过理性的论证来揭示自然规律。所以,在宗教信仰中,理性并不是最根本的认识活动。然而,政治信仰与宗教信仰在认识论上的区别,恰好就体现在这一点上,政治信仰是建立在理性的科学分析和论证基础之上的。政治信仰需要通过理性的认识,来证明某种政治理念的科学内涵,论证某种政治制度的合理性。因此,政治信仰一般来说是需要理性认识来为其提供科学依据的。这样,理性自身的认识规律为政治信仰提供了学理基础。
马克思主义对共产主义信仰的证明是通过唯物辩证法来实现的。辩证法是马克思建立共产主义政治信仰的科学理性方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也同样是以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原理为基础的。按照辩证法的原理,事物是发展和运动的,而共产主义政治信仰是建立于辩证法的科学方法论之上的。唯物辩证法主要通过两个维度体现出来。其一,作为历史发展规律,马克思提出了社会发展的“三形态”[3](P107)理论,这是第一个层面的辩证法理论。在这一理论维度中,马克思证明了共产主义是自由人的联合体。人类社会总体上可以被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即人的依附性阶段,以物的依赖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阶段,和全面发展的自由人的联合体阶段。这三个阶段在逻辑上构成了“否定之否定”的辩证发展过程。其二,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的剩余价值规律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资本主义私有制是自我毁灭的。资本主义自我毁灭的结果就是进入新的社会形态,即共产主义社会。所以,资本主义私有制不是某种外在的力量对它的否定,而是资本主义私有制这种制度本身就蕴含着使自己走向毁灭的内在必然性。因此,资本主义私有制的自我毁灭,在辩证法的意义上实质就是“自我否定”。
通过分析上述两个方面的辩证法原理,马克思确立了共产主义实现的内在必然性,进而确立了共产主义的政治信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确立同样构筑于唯物辩证法基础上。20世纪50年代中期,经过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我国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建立。党的八大正确提出了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和国家工作的重心转变到经济建设上来。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深刻总结了历史经验,提出 “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4](P54)的重大判断。中国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表明,科学认识和把握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及其发展变化,是党制定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根本政治遵循和理论前提,关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兴衰成败。党的十九大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5](P11),这为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好发展提供了科学的依据与指导。正是以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转化为重要标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背景下,只有更加正确与全面分析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基本特点,才能真正实现“四个全面”“五位一体”的战略布局与总体布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运动,是人民群众的现实的生产劳动、生活方式等状况的改变,是产业升级、科技进步以及生产方式变革的历史性世界性变迁,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的整体性系统性调整,必然要经历艰难曲折的现实转换过程。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就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生产力,实现了综合国力的高速发展,经济、社会、民生等领域都发生了深刻的变革,在这一社会运行中原有的社会主要矛盾就发生了变化,其已不能真实反映当前中国社会的发展样态与时代形态。如果不及时调整国家治理观、不能与时俱进调整国家发展战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内生动力就会缺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就找寻不到科学、理性的根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就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所说,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全面而丰富,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都有强烈的诉求和希望。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从总体上反映当今我国时代发展、社会发展状况以及发展水平,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整体发展状况。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虽然发生了变化,但我国社会主义所处历史阶段和发展中国家的地位并没有发生改变: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也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两个没有变”,从国家发展与世界发展的高度准确把握了我国的历史方位与发展态势。正是基于“两个没有变”的事实,依循“变”与“不变”的唯物辩证思维方式,才准确判断在“两个没有变”的基础上,社会主要矛盾已经从“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变化不是矛盾性质的完全改变,而是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范围内发生的阶段性变化,是人民生活需求已经改变、更加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景;是我国总体上达到了中等发达国家收入水平、但发展仍不平衡不充分,这阻碍了更好满足人们全面而丰富的发展需要。
社会主要矛盾之“变”与基本国情、国际地位之“不变”的辩证统一,是我国社会矛盾运动发展中必须面对的重要前提与基点。当前我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及其状况,从根本上既决定了社会主要矛盾之“变”,也决定了基本国情、国际地位之“不变”。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使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高速提升,但是,不容忽视的事实是,当前我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仍然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历史区间,还要经过长期复杂的奋斗才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生态建设诸方面的发展已经为世界所赞许、认同,但距离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所要求的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社会全面进步的目标仍需要作出不懈努力。所以,我国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仍然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历史时段内的矛盾。
党的十九大报告对“变”与“不变”的辩证关系的科学揭示,为我们解决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指明了根本途径,也为我们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筑牢了信念。只有坚持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略不动摇,只有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不放松,我们才能不断深化对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探索新时代条件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基本规律。运用唯物辩证法这一哲学方法论与认识武器,中国共产党能够科学、理性地判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发展趋势与方位,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路径与发展战略,这一无产阶级的认识与实践武器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夯实了根基。
政治信仰的本质是对某种政治价值观的认同。因此,在政治信仰中总是要通过对它所包含的政治价值观的理论自觉,来使该政治信仰获得清晰的价值观内涵的支撑,如果离开政治价值观的理论自觉,政治信仰就是空洞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把政治价值观看作是一种政治信仰的理论内核,政治价值观决定了该政治信仰的根本性质和基本方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其价值观依据的。也就是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就是要具体落实在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论自觉和实践诉求中。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理论自觉。当前,我国社会价值观表现为多元化的倾向,其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一些西方社会思潮和价值观不断涌入,尤其以西方某些资本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渗透为典型代表。这些国家宣扬西方国家的政治价值观,其目的是企图颠覆社会主义国家政权,从而实现资本主义政治经济文化的扩张。其二,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中国社会出现了不同的利益阶层,由于每个利益阶层特殊利益的差别,就导致不同的利益阶层的价值观也会发生分歧。价值观总是代表着某种利益取向的,因此,利益阶层的分化就导致了价值观的分化。正是由于上述两个方面的原因,当代中国社会需要对自身的价值观进行反思和引导。价值观的分歧往往是社会不稳定的主要根源。所以,为了实现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团结,就需要在全社会形成价值观的“共识”,也就是形成价值观层面上的“最大公约数”,尽可能使社会公民在核心价值观上达成共识,从而促进社会稳定和谐。
此外,中国社会的发展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国家提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社会主义理想。然而,由于国际形势的错综多变,由于国内社会发展的诸多瓶颈,必然导致社会发展面临一系列挑战与发展难题。比如,在经济增长方面,如何进一步保证我国经济发展的质量和速度,就是当前面临的重大社会发展问题。“中国梦”显然不仅仅是国家的梦,而且也是全体人民的个人的梦,是个人、社会、国家共同努力实现的梦想。因此,如何能够让人民都参与到“中国梦”的伟大实践当中,把个体命运与国家命运紧密连结在一起,这就需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的力量与共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实现了人民对国家的认同,是中国精神和民族精神的弘扬与表达。正是基于上述两个方面考虑,中国提出了“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大战略思想,这同时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提供了明确的价值观依据。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不仅仅具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依据”,而且也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价值基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中国人民根据自身的发展需要提出来的价值选择,是在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基础上,也是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形成的自己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首先是马克思主义价值观的中国化表达,同时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当代表达,这就决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不仅与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观是高度一致的,而且也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信仰体系有着本源上的联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在社会历史发展规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价值选择以及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基础上产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具有深厚的历史性、民族性和时代性。一种价值观只有根植于本民族和国家的历史选择,根植于本民族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选择,才是有生命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正是基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厚重的民族性、历史性和时代性的底蕴与涵养。
综上所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信仰是与国家的文化、国家的价值观紧密结合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正是个人、社会与国家在文化、价值精神层面的凝聚和概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彰显出的价值旨趣与马克思主义信仰是一脉相承的,又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社会主义革命文化和建设文化的价值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