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胜
(中国社会科学院当代中国研究所,北京 100009)
列斐伏尔对马克思主义的精深研究,让他的一些著作很早就被译介到国内。早在20世纪50年代,国内学者就把他的一些美学思想介绍到国内,并作为内部资料发行。因此,国内学者把他的美学思想看成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学者们指出,列斐伏尔用生活美学化消除资本主义的异化现象,能够加深对资本主义危机的认识和批判。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国内学者在改革开放后翻译了列斐伏尔关于空间生产的著作,涌现出了一大批专门研究城市空间生产的著作。进入新世纪后,随着中国特色城市化道路的形成,学者们更关注“空间生产”对中国城市化的启示意义。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批判沿袭自他的社会批判。总体来说,列斐伏尔的社会批判理论形态经历了两次转换:第一次转换,他的批判对象从商品使用价值转向日常生活符号价值;第二次转换,他的批判矛头从日常生活符号价值转变为空间生产运行机制。在此基础上,列斐伏尔分析了城市空间生产与资本运作、城市生活、全球化的关系,构成了其独特的理论形态,需要将这种理论形态投放到广阔的时代现实语境中,消除一些错误的空间认知,发现“空间生产”的中国意义,阐述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城市化如何协调空间生产与政治、经济、生态等的关系问题,进而运用到对中国空间生产问题的反思之中。
列斐伏尔指出,古代一直更重视历史,直到20世纪初,人们才把目光转向了空间,预示着“空间时代”的到来[1]28。空间转向是社会批判理论众多的转向之一。空间问题在当代社会变得突出,需要突出空间意识,对社会空间进行综合性划分。
1.城市空间生产是由资本支配的
城市空间生产过程集中表现为空间秩序的资本化,是强者支配的领域,与生产、消费、阶级有直接关系。随着资本主义城市化的不断进行,空间被消费主义分割为碎片,充满压迫和反抗,让阶级斗争和阶级权力镶嵌其中[2]。不同空间承载着不同地理景观,体现不同文化传统和历史痕迹,让空间政治兴起。抽象空间掩盖资本运作和阶级对立,造成空间生产和消费的分离,导致空间的阶级对立和不同社会性质空间的对抗。资本主义凭借空间关系和全球空间生产才能存活至今。私有财产的扬弃才能制造差异空间。社会主义空间要消灭商品拜物教,用阶级斗争争取区域自治,促进政治多样性。
马克思批判资本积累过程的不平等,但也肯定资本积累的进步作用。“不难看到,整个革命运动必然在私有财产的运动中,即在经济的运动中,为自己既找到经验的基础,也找到理论的基础。”[3]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幽灵”,其空间观点也启发了学者们研究空间问题,但他们也批判马克思空间观点,认为马克思更强调时间的优先性,而对空间有所忽视,用历史决定论解读社会并分析帝国主义空间的资本特征。“它只是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4]建筑规划中越来越体现人的空间体验,带来更多视觉感受。资本发展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空间形态。后现代空间是全球化空间,是资本的进一步扩张。空间生产是复杂和微妙的,体现资本占有方式,反映了政治势力的强弱,表达了社会机制生产模式。空间生产通过社会关系结构在生活中发挥功效,呈现出生产的自然地理性。社会批判的空间转向是快速发展的城市化推动的。资本主义社会各种机制运作的逻辑就是资本增值。空间生产与资本、商品密切相关,没有满足普通公民的生活需求。货币没有出现之前,人的生产是特定的地域性空间活动。货币的出现让人的生产突破地域限制,生产空间大大扩展。货币流通到更广的空间,和空间结合为空间生产力,起着空间聚集作用,使得空间生产更加有序。货币和空间结合打破了生产交换的地理束缚,让货币生产是为了货币本身。“大规模的生产机构和交通机构起初由股份公司占有,后来由托拉斯占有,然后又由国家占有。”[5]商业生产在时间和空间上分离,资本家和工人都是为了获得货币,两者为了货币发生冲突。货币通过社会关系的物化拓展生产空间,让工人和资本家各自的空间断裂。
随着资本的流动与扩张,空间被转化为商品。空间生产过程就是空间的资本化过程,空间剥削成了新的剥削。资本的空间聚集导致大批城市拔地而起,城市化又促动了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空间聚集。城市空间生产率先在发达工业社会进行,又反过来促进了工业生产。空间生产具有显著的政治性,是资本主义国家统治的工具,资本主义凭借它维系国家对地方的严密控制、表面的和谐稳定、警察的严密管控、阶级对立和种族歧视。空间代表了存在,布满了权力和知识,表面是客观的,实际上是特殊的社会生产机制。空间正义也是有历史性的,资本主义空间正义仍服从于资本运作和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城市空间不同于一般的空间。阶级斗争的目标就是拒斥空间的同质化,让空间走向差异和个性。差异空间不仅是生产模式,还是生活模式,就是要祛除空间剥削,革新社会空间秩序。
2.城市空间生产布满工具理性
批判历史决定论的人反而更尊重历史唯物主义。抽象空间生产是按照技术理性逻辑把资本主义社会秩序和价值理念推向全球空间的过程。城市化是体现资本关系的镜子,需要用差异空间来建构新空间秩序。空间生产让生产要素在全球空间重新布局,实现了时空压缩。城市规划将城市空间看作纯粹的理性对象,是技术决定论,是带着资本增值意图的技术干预,刨除了空间的内部斗争。资本增值竭力忽视空间政治性,而维护空间非政治化的现状。城市空间规划呈现的不是客观事实,而是资本支配的社会关系,通过资本意识形态来破除城市本身的意识形态。空间生产由官僚技术专家的城市规划引导。空间是社会的本体,时刻处于核心地位,总是体现资本积累过程。空间生产的周期性矛盾与历史地理有关。资本总是想加快流通时间,不断降低空间运输成本,用科技改变通讯条件来减少运行成本。城市化带来了同质化和异化空间,但也引起都市空间革新的可能,需要消除国家空间霸权,需要接近城市的权利。城市空间中有政治问题,能激发革命激情和政治革新。资本主义已形成对落后国家实行殖民统治的金融体系,让资本主义国家在资本积累过程中对全球空间的控制力进一步增强。
空间生产发端于不平等的资本增殖,又导致新的社会不平等。列斐伏尔批判空间生产的三种非正义情形:首先,空间生产的扩张性让资本法则不断扩散。空间生产水平也在资本的参与下获得了显著提高。随着社会的进步,资本主义采用灵活积累获得更高利润。资本主义竭力消除一切空间界限,不断加速时间和扩展空间。其次,空间生产具有同质化倾向,让资本主义各个空间都变成同一模式,人们处于同一政治经济模式下。资本逻辑具有显著的实践价值和历史意义,资本主义工业化生产取代以前的生产模式是社会生产力提升的表现。城市空间成了资本积累和阶级矛盾的聚集点,是生产、消费、交换的控制点。最后,空间生产造成了地理空间和社会空间的碎片化。资本主义发展是深刻的地理事件,不断消除空间障碍,转移了资本过剩的危机,强化了区域差异性和资本逻辑。资本在空间生产中不断变动和不稳定,让地理景观一直不平衡,处于流动化、信息化、全球化过程中,暂时转移了矛盾,不断地进行空间重组。不平衡地理发展呈现为不同规模的空间生产差异和不同区域的空间生产差异,迎合了资本积累需要。资本制度下的不断斗争,让地理不断不平衡发展,造成了高度一体化的全球空间内部的分裂和不稳定。
世界市场是地理意义的空间,体现着政治内容,资本让其不断分化和重组,导致时间对空间的压制,空间形态在资本积累过程中扩张,让城市支配农村、西方支配东方。空间是资本活动的场域、资本获得剩余价值的工具、资本政治统治的现实条件。空间生产资本化加深了人对物化空间的依赖,需要扬弃物化空间,建立自由差异的全面空间。全球化成了空间剥削和反剥削的斗争。资本家不断控制重要空间资源来达到垄断目的,让空间具有同质性和复制性,否定空间的差异,祛除空间的自然、历史、身体、年龄、性别等导致的差异。抽象空间依赖于金融机构、商业交换、交通通讯等组成的巨大网络空间中心,让资本积累、历史主体集中在城市空间,将一切都用来生产剩余价值,显示其强迫性,抛弃了抽象时间。空间和生产直接关联,成了经济生产的中心,体现为都市建造、城市规划和城市设计。房地产发展也是空间规划的体现,为资本家提供了利润。空间生产体现劳动的国际分工,被权力分割为不同间隔,是行政管制的警察空间。历史在全球空间层次上展开,形成统一的国家联盟和国际空间,让空间有着内在矛盾,导致空间的均匀化和重复策略。空间内在多样性长期被压抑,导致空间矛盾,必须生产出差异空间。通过以上论述,空间生产的资本批判有了基本框架。
1.城市空间生产引起生活异化
列斐伏尔对技术理性、资本掠夺与空间扩张本性作了批判,把批判视角引入微观日常生活领域,着重考察日常生活中的异化消费现象。在列斐伏尔看来,日常生活原本是总体的、生动的,但由于现代技术而变成零散碎片,不利于人们生活。城市空间生产既展示现代技术的特征,又呈现现代性空间的结构[6]。空间生产潜藏着现代性技术逻辑和拜物教形式,蕴含着现代性经济运行模式和政治权力运行形式。个体越焦虑,日常生活越分离,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必然会爆发。国家空间政治批判构成现代性批判的基本维度,能够凭借考察国家空间生产认识现代性及问题。城市空间是人类社会实践的产物,展示了现代性弊端[7]。空间政治幻觉不仅表现在资本的物质生产过程中,还表现在阶级矛盾和道德伦理中。空间政治幻觉体现着人们的价值判断,人们不再坚守正义和良知,而是屈从于资产阶级价值观。城市居住问题涉及城市空间资本化和空间分配权利,需要建构空间正义、清除空间剥削和空间矛盾。
空间生产凭借转变信息功能控制了发达工业社会,让消费成了被动的行为,将个体的欲望投射到商品,造成对消费者的全面奴役,通过支配消费者的心理实现了意识形态功能,让人们疯狂迷醉,又让人们死亡沉睡。资本通过消费让人们认可它的运作方式,不仅控制了日常生活,而且把人变作伪存在的客体。消费受意识形态控制,是不由自主的行为,是一种符号体系秩序,不是建立在真实需求上,而是由符号编码而成。在后现代消费社会中,财富的实用功能被符号功能取代,需求成为符号体系的支配力量。个性和垄断通过差异统一,而这里的差异只是符号意义上的,所以,消费者必须凭借符号意义才能展示自己,而必须放弃那些真实的差别。消费者需要从符号体系中走出来,关注辨别系统和个性化逻辑。人们消费的是符号,而且这一消费是拒斥个性的。因此,消费不再是为了使用价值和社会交换,而是为了人际沟通和名望声誉。
城市空间生产是受制于大机器工业的强制力量,来自社会政治体制的分离。社会集权化和个体封闭化,作为发达工业社会的两极,造成了城市和个人的对立、群体和个体的对立。发达工业国家城市空间生产在增加财富之时,经济危机也与日俱增。日常生活产生诸多新矛盾,这些矛盾不是人亲身感知的,而是孤独个体内心幻化的产物。个体越参与社会实践,越深入日常生活,就越与自己的本真需求背离。社会交往越频繁,个体自由选择越受压制,越对他人和社会充满仇恨。为了防止个体被社会压制,人只能封闭自己,在孤独空间中保护自由不受侵犯。社会生产力的巨大进步还是不能消除城市空间生产危机。城市空间生产制造了幻境,混淆了真伪,撕裂了现实世界,把反对的声音一一清除,只允许赞扬和称颂。普遍化的秘密是城市空间生产的主导因素,不容质疑的谎言让真理成为假设,让现实成为幻想。资本展示着与空间生产不同的价值指向。空间资源在空间生产中的聚集过程就是城市化。在资本主义社会之前,空间生产发展迟缓,无论是空间生产方式还是空间生产水平都处于较低层次。资本促使空间生产不断突破地理界限走向全球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让资本的地位空前提高,由于资本增值本性的推动,交通日益便利,驱动世界历史形成,使空间生产由资本主义国家扩展到全球空间,形成统一的市场体系。资本在全球空间的流通,是资本增值本性的必然产物。空间生产制造了多种空间形态,还与社会关系紧密相关。城市空间的研究需要回归到身体空间,才能得到科学的解释。身体空间是空间生产与政治权力运行的中心。
2.城市空间生产引起消费异化
列斐伏尔在著作中探讨了空间生产与政治的关系,开创了空间政治学。媒介让人乐此不疲,激发起人的消费冲动。消费活动引导着人的情绪,让人只剩下满意和失望两种情绪,竭力追求满意和高兴,社会竭力满足个人的消费欲望。人把全部时间都浪费在消费活动上,没有时间顾及社会矛盾,没有时间反思社会异化现象。就这样,社会被全面控制,一切社会生活都被纳入消费环节。城市空间生产既是权力运作机制的结果,又是权力运转的“场域”,制造了虚假的世界,让人们依靠幻想生活。
消费遮蔽了艺术,突显了符号意义。色情文化是身体本能的重要体现。人们的冲动只是购买物品的冲动。消费文化不是来自传统文化,而是来自消费社会符号系统。消费社会是奴化机构,具有世俗性,是为了满足社会交往,而不仅是生理欲望。人们对现实和未来充满绝望,呈现在人们面前的都是虚假的影像,拟真制造出比真实还要真实的“超真实”。媒介与权力相联,让真实缺场,让身体成为神话,让欲望取代了灵魂,导致人追求身体欲望的放纵。每一件事在历史上都会出场两次,第一次是新潮,第二次则是复兴。消费社会助长了人的消费需求,混淆了价值与理性。当代发达工业社会的生产就是符号生产,体现了社会秩序的意义,让符号的意义建立在范畴之上。人们凭借媒介制造符号,消费符号体现象征意义,并通过符号展示自己的存在。例如,广告呈现的意义展示了社会关系,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社会的符号化让人们迷失本心。消费不是真实的需求,而是虚假的满足。城市是社会生产方式界定的,本质是劳动力生产的基本单位,是方便集体消费的空间。城市代表较高的技术水平和劳动力聚集规模,是农业生产过剩的结果,集中了政治、经济和宗教,具备较大规模人口、一定阶层体系、政治运作系统、商品交换体系,是生产活动和政治统治中心。城市因为政治体系而成为有边界的社会系统。通讯技术的发展促进了人类大规模的城市化浪潮。财富、权力、知识聚集于大都市,集中了最好的教育、医疗条件。西方国家的社会保障和福利事业发展迅速,城市改造加快,让旧城消失。集体消费是城市单元的物质前提,让城市不断改造。个体消费和集体消费是国家权力主导区分的,两者也可转化。个体消费与生产方式分离,是个体主导的,通过货币进行。集体消费则是公共社会化的,由国家垄断生产和消费,通过集体实现,是为了维护政权稳定,不受市场调节。
城市空间政治异化中的消费需求是当代工业社会生产的基础。空间政治幻觉占据了人的休闲时间,让人们迷恋于虚幻的影像,让休闲时间变成被动的奴役时间。人不仅受商品生产奴役,而且受影像符号麻痹。城市空间生产用自己的法则向日常生活投下巨大的帷幕,其不合理之处就是社会整个机体的支离破碎。后现代社会空间的破碎性早已掺杂进日常生活的角落,其具体展现为:空间与真实生活远离。空间生产形成欲望河流,造成一个伪存在世界,是资本塑造的地理环境,让人成为被操纵的木偶。空间与语言有何关系:语言产生于社会空间之前还是之后?语言能够为社会空间提供前提条件还是仅仅只能阐释空间?列斐伏尔的回答是:语言为空间发挥功能提供条件,为空间秩序的出场准备条件。空间原本便内化在语言中,空间里布满各种类型的社会关系,不仅被生产关系支撑,而且支撑各类生产关系。社会不平等必然呈现与外化到空间之中,导致空间的层级化。空间呈现出全球、虚拟、商品的特征。社会空间有其经济基础——各种物质资料及生产组织,也有其社会结构——各类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空间提供了阐述生产关系的新视域,揭示资本主义严重欺骗人的现象。空间生产既增强区域间的交流,又造成全球地理空间同质化趋势。
1.城市空间生产导致地区失衡
技术和信息进步加强了人类联系,让世界成为一体,促进了全球联系。全球化市场缺乏法制,没有充分的道义基础,无法预知具体国家损益,造成一些国家利益受损,破坏文化和生态,跨国公司侵害劳工利益,产业结构调整让大量工人失业。全球化追求差异,加剧贫富差距,也促进民族主义,稳固国家边界。全球化促进经济贸易和全球金融体系的建立,加强各个国家文化的融合,让国家之间依赖加强,国家交往和移民日益增多。反全球化运动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主要表现于抗议活动,是新新左派理念,反对只顾利润的资本运作,代表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弱势群体的利益,展现穷人呼声。网络科技和非政府组织也推动反全球化,能让反全球化组织联合,提供教育培训,生态环保组织、动物权利组织、女权主义组织也加入反全球化队伍。全球化冲击社会主义价值观,导致落后国家文化衰落,是西方体制的全球扩展,仍是帝国主义模式,让东方更加边缘化,需要建构面向未来的民族文化意识。
全球空间是社会生产实践的产物,集中呈现各种政治意识形态争夺和权力斗争[8]。空间生产由一国范围内拓展到全球,金融资本主导的全球化将世界瓜分为原料供应地。全球化的内在动力机制是资本逻辑,是资本内在本性决定的,导致西方支配东方的国际空间格局。随着技术进步,全球化、城市化、网络化不断发展,引起人类生活空间变化,日益渗透进政治权力,让日常生活空间政治化和物化。空间在资本和贸易的推动下重组,打破了空间自身障碍,形成巨大网络体系。区域空间与全球空间联系越来越紧密,各个国家日益依赖,也发生一体化和破碎化的矛盾。当代政治运动是空间审判,政治能力取决于它对空间的吸纳、组织能力。全球化是空间生产的条件和基础,是发达工业社会摆脱经济危机的主要手段,争取空间是资本斗争的重点。科技、商业资本、交通信息工具、市场对空间生产起着关键作用。空间生产的生态破坏与科技有关,需要反思科技的价值。空间生产与工业生产相关,工业生产是经济过程,不能用工业生产取代空间生产。空间生产不断延伸,被无限建构,建构起神秘意义,形成拜物教。资本的运作周转突显了空间生产的价值,把无产阶级整合为统一力量。后现代工业社会已经由物质资料生产转为金融资本增值。空间生产伴随着市场扩展和自由经济。资本逻辑在资本主义中居于主导位置。交通技术促进了空间内容的重组和部署。世界历史就是人们以区域国家为生活空间的历史。
全球化是资本逻辑主导的不平衡空间生产过程,是资本对空间的征服和空间对时间的压制,消灭了个性和差异。我们不仅要关注个体的空间际遇,也要关注空间政治模式布展。资本具有分割、改造空间的能力。要实现共产主义需要全球空间斗争,让无产阶级意识形态布满全球。全球工人的联合是有一定意义的,但要把工人阶级联合起来需要克服巨大的文化、心理、宗教等差异。社会主义的实现需要靠地理运动,阶级斗争本身也离不开地理环境。个人身体空间被异化了,必须利用艺术性方式恢复身体空间的纯洁性。资本凭借空间重组缓解了自身的困境。资本需要长期投资加速周转,但长期投资有时又会延缓资本周转时间,这种矛盾呈现在货币和金融资本之间。固定空间生产能够消除所有空间障碍。历史不可能不在当下现实中再次呈现。金融资本支配了全球化经济,获得了巨额利润,消解了区域化,不断放弃特定生产,导致某些区域的贫困化,抹平了地理差异,却没抹平贫富差距。后现代文化指导了全球化经济,瓦解了以往的时空体验,是全球化经济扩张的表现。全球空间建构了后现代经济的基础,渗透到了一切区域,让文化和资本结合,实现资本的瞬间转移,冲破一切壁垒,消解了中心和边缘的界限,带来压抑和开放,是多层次的空间,让个人没有方向和定位能力。后现代文化表现在建筑上,让建筑更加注重符号修饰,不注重精英文化和乌托邦艺术,为世俗辩护,体现大众和地方特色,与周围环境更加融合,消解了高雅和世俗的界限,没有了批判,强化了空间分离,呈现了平淡感和淡薄感,体现了技术理性对人的改变,让人茫然无措,失去主体自由判断能力。城市建筑体现了后现代空间和文化逻辑,渗透进日常生活领域,让人们有了超感官的体验。后现代的空间形态是超空间,是资本狂欢的舞台,是奇异性的,呈现出多元化的面貌,显得混沌不明,人们难以描述。空间认知测绘美学是空间的再现,是政治策略,不存在个人风格,让机构取代了个人,是暂时的偶然作品,是为了消费。主体死亡也给新的主体带来机会。后现代奇异美学是科学家不能解释的反常现象,是在智力上和邪恶上超过人的机器物种,是后人类现象。
2.城市空间生产导致流动空间
当代网络技术让空间生产问题从城市问题过渡到流动空间问题。网络社会是流动空间,时间和空间成了社会生产形式,利用信息技术发展自己,重新组合社会空间,让日常生活日益网络化、信息化、流动化[9]。网络社会通过不断流动组织社会生活,展现了社会面貌的巨大变迁,将空间从文化、历史、地理意义中抽脱出来,建构进网络拟象体系中,用流动空间取代区域空间,让一切都组合在信息体系中,让时间消失,形成了虚拟文化空间。流动空间是通过流变而获得时间存在的实践组织,连接了不同空间,是信息社会中起支配作用的物质形式,包括现实的属人空间和非现实的符号空间,是通过媒介获得空间认同感的。流动空间中物质运动按照电子指令运行,对信息流发生了反作用。流动空间有三个物质支撑层面:物质性的电子交换的信息回路是空间形式;信息终端和网络中心是很多网络节点的控制中枢;管理网络精英的空间组织是技术金融管理精英们的特定空间。精英们为了凝聚力量,利用文化编码实现与群众的隔离,通过建立区隔维持个别集团的控制利益,形成特定区域的特殊文化,也凭借整体化的空间方式,超越空间区域文化的特殊性,实现世界一体化来加强权力延伸。流动空间借助科技而将一切物质都转化为信息符号,降低了时空距离对人们的制约,方便了信息传输,将现实空间景观转化为虚拟世界,让世界成为一体化信息体。
流动空间是全球性的,也有地方空间反对其流动,以对抗全球性。流动空间利用信息技术跨越了时间,让全球资源共享,而具有共有性和分享性,具有非物质形态的抽象意义,为更多人享有,不会因为阶级、种族而被歧视。网络流动空间不需要真实场景和现实人,不需要清晰界定,只需要电子信息设备传递电子信息资料,可以覆盖一切地方而不受时空限制,有利于公共事务的快速处理,实现信息资源共享。流动空间利用网络设备实现信息传播的高效快捷,消解全球差别,有利于政治的民主透明,让人们交往更加便捷。流动空间是不断变动跳跃的,表现出一体性、层次性和秩序性,产生整合效益。流动空间是高度灵活、相互交融、高度包容的动态空间,实行分散化管理,满足多层次需求。流动空间不断提升信息系统集成功能,利用大城市发挥最大网络信息功效,用全球政治经济力量消解民族国家的固定组织形式,对日常生活产生深远影响。我们需要保卫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批判对马克思主义教条化和肢解化的行为。社会空间技术变革塑造城市空间,缩短人们的交往距离,造成时空压缩,主要是为了资本增值,但资本过度积累导致不平衡地理等危机,资本主义凭借时空转移和修复来缓解经济危机。城市空间生产社会关系,是空间生产水平获得巨大进步的前提。获得剩余价值是资本的内在冲动,这就需要打破地理壁垒,不断开拓市场。于是,不断开拓就成为空间生产的主要特征,这必然引起空间生产在全球的拓展,不断把资本法则散播到世界各地。
网络技术让各国民众价值趋于一致,民主、平等、自由等理念在全球普及,限制了民族国家的专制政治。流动空间深刻影响了现实世界,推动了文化繁荣,也削弱了群体组织的权威,加速了社会空间组织重组。一些社会组织激烈反抗空间一体化,产生了一些恐怖主义组织、邪教团体对全球化的抵抗。他们借助网络技术,采取暴力形式逼迫政府,反对全球秩序,以获取自身利益。人类进入信息时代,各个国家日益联系紧密,成为地球村,也有反全球化、多元认同的消极影响,消解了民族国家主权、行政管理等,让他们采用暴力反抗一体化。网络技术让世界在空间生产下产生了压缩,形成了互相联系的世界,导致了跨国组织的建立。网络空间在信息技术的参与下,与政治形成了互动,制约着社会空间结构分配,产生了信息化政治。媒介代表了民众利益,弱化了国家权力对民众的控制,影响了政治,但不是决定性影响[1]50。空间始终是列斐伏尔研究的“关键词”,有与其他理论整合的可能。“空间生产”在对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做分析的过程中始终不能离开马克思的社会生产关系思想。列斐伏尔一再表明其思想不断吸取了马克思的思路,他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方法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考察空间生产。
在市场经济的推动下,中国城市空间生产不断资本化,不仅对社会秩序造成一定冲击,而且对社会有机体有一定危害,当然引起政府和学者的关注。任何社会空间形态都产生出自己的空间生产方式。城市空间生产在全球内对人类社会产生巨大影响,并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背景。中国虽然有大量的空间资源和自然资源,可以为经济发展提供保证,但空间资源毕竟是有限的,需要循环利用,应该立足于国情,大力提升社会生产力。
改革开放后,在政府的积极推动下,中国城市空间生产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截至2016年末,中国城市数目已经达到657个,比1978年增加464个,建制镇数目达到20 883个,比1978年增加18 000多个,建制镇数目已经大大超过了乡的数目。中国的城市群格局正在飞速发展,传统的行政区经济正在让位给城市群经济,城市的聚集效应大大增强。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三大城市群吸引了大量人口,创造了大量的国内生产总值,带动了我国经济发展,促进了国内外的经济合作。三大产业结构日益优化,第三产业得到较快发展,吸纳了大量就业人口,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引擎。城乡居民消费能力日益增强,城乡公共服务能力得到较大提升,各项事业都有较大进步,居民基本生活资料日益充足,居住环境日益改善[10]。
中国城市空间生产问题是资本、国家权力和空间正义运动纠缠在一起的结果。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城市化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改革开放之初,以农村土地制度变革为着力点,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突破了农业发展的体制束缚。而在城市,实行企业改制,下放权力,政企分开,也调动了工人的生产积极性,促进了企业发展。20世纪80年代,中国城市化在经济、政治改革的驱动下快速发展,各方面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中国把精力转向发展大城市经济,以上海浦东新区的开发为标志。中国决定实行市场经济,继续促进特区经济建设。中国的城市化随之进入第三个阶段[11]。在房地产的刺激下,中国城镇建设高速进行,而在农村实行合作医疗等惠民政策。21世纪以来,中国城市空间生产遵循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因地制宜、协调发展等原则。中国城市空间生产出现聚集和扩散效应,促进了都市群的形成。国家制定基于区域差异的城市空间生产对策,东部严格控制大城市,重点发展中小城市,强化中心城市的功能定位,加快产业结构转换和升级,加强大城市与中小城市的耦合作用,推进农村城市化进程;中西部地区完善城市体系,实现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重点建设中西部地区现有的区域中心城市和省会城市,优先发展地区性的中心城市,调整产业结构,改变单一结构局面中西部地区的一些中心城市,明确功能定位,制定城市发展规划,建设城市密集区,形成现代的都市群。
中国城市空间生产中的人口城镇化与土地城镇化日益同步,人口城镇化追赶土地城镇化。不同地区的城市规模和城市化速度不同,中国已经基本形成了大中小城市协调发展格局,形成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等几大城市群和都市圈。城市化是工业化推动的,体现着经济发展水平,与人口迁移有重要作用。国家推动经济结构更加合理,推动城市文明方式的扩散,促进农村生活方式的革新。政府推动了农业现代化,提高了农业生产力,加快了小城镇建设,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准备了条件。国家大力发展乡镇企业,推动非农产业发展。国家深化了城镇化战略,积极发展小城镇,走多元化城镇化道路,不断完善新型城镇化道路。城市化开始科学发展,实行以人为本的城市化,促进生态城市建设。党的十六大提出要统筹城乡经济的方针,显示中国城乡关系由二元体制向统筹战略转变。城乡统筹是国民经济规划时,将城乡、工农、城乡居民当作一个整体考虑,在资源分配、公共产品供给上平等分配,实现城乡经济、社会、文化等协调发展。
中国城市空间生产已经取得很多成绩,但市场化程度低、城市竞争力不强,有过多行政干预因素,也出现了一些城市病。其一,城市化水平滞后于经济发展,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服务业质量不高,就业结构不合理。农业产值比重过大,第三产业比重过小,造成产业结构失衡。政府为了避免城乡差距过大和城市病,有时会限制城市化发展,让城市空间的聚集效应难以发挥,抑制了农业现代化和城市文明的传播。其二,中国城市空间生产存在地区差异,存在全国不平衡。东中西三个地区的城市化层次不同,发展程度不同。东中西三个地区的城市化规模、数量都存在差异。东部地区城市化水平较高,城市数量较多、规模较大,大城市也较多,城市辐射能力强,城市体系完善。中西部大城市较少,多是中小城市,城市发展缓慢。其三,中国城市现代化水平较低,城市基础设施不完善,轻视城市软件建设,过度重视城市规模,而不太重视城市质量。城市建设缺少科学规划,城市绿地少,环境污染严重,空气质量差。其四,城市空间建设实行“摊大饼”模式,占用了土地,征收农民的土地、粮食,却不允许农民享受市民待遇,将农民排除在城市化之外。城市化发展导致资源浪费、居民生活水平下降、生产成本上升,需要促进人口、资源、社会的协调发展。要坚持大中小城市协同进步,提高城市人口承载能力,节约土地资源,增强生产要素聚集,促进人口合理分布,提高大城市辐射能力,建立城乡统一的财政、税收政策,改革户籍管理,统筹城乡规划,改善居住环境。
中国城镇化率已经超过50%,但在全球190多个国家和地区中,仍居于110多位,远低于发达工业国家的水平[12]。中国国情就是仍处于较不发达的状况,面临着较严重的城乡差别问题,生态破坏也较严重。城市和乡村的矛盾贯穿在空间生产全部过程中,既是计划经济体制和行政过度干预的结果,又是全球资本主义工业化的冲击。当代,科技革命之后的工业文明则让生态危机更加突出。在全球化的趋势下,中国农业面临冲击,必须建构适合中国国情的农业模式。不合理的城市化引起了城乡矛盾、市民和农民差距,让城乡二元结构更加突出。要把中国建成发达文明国家,必须解决城乡矛盾,建立美丽乡村[13]。较严重的生态问题已经威胁到居民生活质量,需要建立生态文明。
中国城市空间生产一直踏着历史的巨轮,开启了中国特色的发展模式。自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中国城市空间迅速膨胀,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城市空间生产需要社会制度保障,又需要具体制度的操作,需要破除政府垄断空间生产。空间生产从来就不是纯粹的经济行为,而是体现着统治策略的政治行动。上层建筑的滞后性会导致政府不完全体现居民利益,让政治改革很难在内部进行。民间资本是开拓市场的动力,而政府首要的动力是维护统治。20世纪90年代,是中央政府财政乏力、地方政府财力充盈,目前则显出国家富强的景象。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能保证政府的干预强大而有效。包括城镇化在内的中国经济发展是政府强有力指导的结果。
中国城市空间的分化是历史和现实形成的。改革开放以来,传统的计划经济逐渐瓦解,中国进一步走向市场化和现代化。市场化是公有制一家独大向混合所有制的体制转轨,即从政府配置资源转向市场配置资源;现代化是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是从传统封闭落后的国家转向自由开放的国家。城市空间生产导致弱势群体队伍扩大,引起社会空间结构分化和断裂,并由于受全球化影响,社会结构更加二元对立。城市空间结构的断裂和分化需要学者认真研究和对待。地理位置、政府政策、城市规划、区域历史、制度改革都成为城市空间生产的制约因素。经济状况、家庭组织、户籍和性别也是空间生产分化的因素。城市空间生产形成空间垄断,并消解反抗力量。经济发展才能解决弱势群体和公平正义问题。经济转型和空间生产有密切关系,也与社会转型密切关联。经济转型不是单纯追求经济增长,追求城市空间扩张,而是切实解决社会矛盾。没有需求机制,消费社会也不会到来。中国人口城市化目前只是50%多,而非农业户口人口比重仅仅有33%,中间的差额很可观,必须发掘[14]。社会重建、消费需求和空间生产密切关联。中国城市空间生产是扩大内需、促进消费的结果,但还没有完全提高公民生活和福利,也没完全改善社会机制和秩序,需要启动市场和建立均衡空间。
城市空间生产应该让市场发挥主导作用、政府发挥引导作用。政府要采取适当措施调节经济、刺激消费、增加需求,弥补市场失灵。政府可以指定产业政策,引导产业发展。中国城镇化目前仍是政府主导型的,政策影响很大。政府调节需要与企业、社会、个人联合,给市场主体平等的机会,政府不应追求盈利,更不应强制阻碍市场机制,要体现政府行为的公共性。城市化不仅要靠市场和自发机制,也要政府调控。政府干预是需要的,但不能过度。城镇化是人口迁移和生活方式转变;是非农人口增多,城市用地范围扩大,城市数目增加;是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转变,是农民进城,城乡差距缩小,产业结构升级,促进文明进程。城镇化政策对城市化具有目标导向作用,改革后,我国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制定城市规划,推动公共服务均等化。公共政策有正负导向功能,需要避免政策失误。政策对城镇化还具有利益分配功能,需要调节不同群体的利益,如社会保障应该更加公平,维护居民最低生活标准;公共政策还有社会发展功能,引导资源配置,产业发展,教育发展;公共政策还具有管理性功能,对社会生活进行规划、控制、调节,提高管理服务水平,维护社会稳定。政府是制定政策的主体,制定政策需要透明公开,需要政府职能的良好发挥,提高政策质量,要提高政府行政能力。
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走“政府引导,市场主导型”的道路,发挥企业、个人的力量。“政府引导,市场主导型”城镇化的实现需要政府合理调控,需要尊重市场规律。政府需要促进整个社会公共服务的城乡平衡。城乡统筹政策让资源流向城市,必须改变资源按行政级别和权力配置的模式,让市场配置城乡资源。城镇化过程中,要完善土地制度,让农村劳动力自由迁徙。我们要改革土地利用制度,建立失地农民的社会保障机制。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进程中需要加强土地立法,改革土地制度。城乡二元结构已经严重阻碍了城市化进程,需要进行制度创新,促进土地市场流通,让市场调配耕地资源。解决城市空间生产的制度因素,需要合理界定政府功能。政府应该催动市场力量,为市场机制运行提供政治保障,不断进行体制改革,发挥市场基础作用,防止市场失效。政府要主动退出一些领域,与市场分工协作,进行制度创新,政府要在市场失灵的地方发挥作用,弥补市场机制缺陷。
当前中国城市空间生产存在资源浪费、能源利用效率低等现象,与发达国家存在很大的差距。低碳城市空间生产要注重城市各要素的合理配置,采用清洁技术,发展低碳经济模式。中国城镇化的环境状况不容乐观,要促进能源消费结构合理化。中国走低碳城市化要完善公众监督投诉渠道,加强媒体舆论监督力量,创新低碳技术,提高公民的低碳意识。政府已经提供了优良的制度环境,增加了财政支出。政府要继续建构完善的法规体系,推动低碳技术的研发及应用,引导全民参与低碳城市化的建设。“以政策引导为主的发展模式,即在低碳城市化的发展过程中,在减排、开发可替代能源、研发低碳技术等方面都会制定相应的政策,使得各主体都会在政策的引导下进行减排。”[15]政府要制定财税减免措施和激励政策,开发可替代性新能源。中国低碳城镇化,需要利用激励机制促进减排,要推动研发可操作性强的低碳技术。中国产业结构不合理,如果不采用低碳经济发展模式,必然会加重二氧化碳排放。低碳城市空间生产要以人为本,全民参与。
城市空间生产的生态化倡导低碳社会和低碳经济,倡导绿色、环保、可持续的消费意识,推动和谐城市空间的形成。生态城市化需要顺应世界潮流,建立低碳城市。城市排放了大量温室气体,导致雾霾等污染,引起气候异常,需要利用技术革命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缓解资源、环境承受压力。中国城市化路径依赖于新兴的技术手段,需要提高能源节约水平,利用技术发展低碳产业、低碳生活、低碳社会。发达国家积极倡导应对气候变化,凭借先进法律和政治优势保护环境,降低排放,开展节能减排工作,建立生态环保社区,大力开发太阳能、风能、可再生能源等,转变资源利用方式,开发能源技术,用公共交通引导城市土地开发。中国政府也把低碳作为关注对象,推行低碳城市试点,要求发展节能产业,一些城市建立了快速公交系统。低碳城市建设是复杂的系统,需要制度、人口、社会的配合。低碳经济要符合经济发展水平和资源承载力,推动产业结构优化,采用不同方式使用清洁能源,提高工业的技术水平,发展循环经济。要推动落后产业的技术创新,解决产能过剩。政府主导城市建设,导致市场集中度不高,需要破除政府的过多干预导致的产能过剩。低碳城市需要低碳文化、低碳经济、低碳消费、低碳居住、低碳出行等的支撑,鼓励低碳环保的生态生活方式。要发展低碳技术,控制碳排放,提高能源利用率,建立制度配套,用法律限制碳排放指标。中国经济面临减排的压力,要制定低碳经济的配套公共政策,合理制定城市、土地、社会规划。要建立低碳金融制度体系,调节上市公司的碳排放,促进碳市场完善。低碳城市要以低碳文化为核心,推动生产、生活、文化观念转变。低碳城市需要资金、技术支持,利用国际规则,形成市场、企业、个人、政府的互动体系。低碳经济就要负起维护生态平衡的责任,达到低耗、高效、生态的生产。
城市空间生产要采用低碳建筑和低碳交通。低碳建筑要大力推行采用清洁可再生能源,建立低碳住宅社区。低碳建筑要体现自然历史过程,是物化和人化的过程,是实现生态文明的过程。城市建筑低碳化是指在城市建设中少采用化石材料,降低二氧化碳排放,要达到节约能源、降低能耗的要求,不断开发新能源,使用水循环系统,提高节水意识,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充分利用空间,使用节能材料。城市的可持续发展要合理控制城市土地,不要超过环境容量。城市可持续发展要建立适宜的人类聚居环境。城市可持续发展要完善城市公共交通。合理的交通体系有利于城市功能提升,推动人口结构、产业结构、价值理念等的转变,促进大都市区、城市群等新空间形式的发展。城市空间生产与交通体系应该协调发展。便利的交通体系可以推动经济聚集,经济聚集可以节约成本,转换经济结构,提高循环累积效应。城市交通要采用低碳能源,建立低碳的交通体系,缓解交通拥堵,提高交通能源利用效率。要建立紧凑型城市,提高城市空间密度,形成功能齐全的多组团模式,优化交通体系,大力发展公共交通,采用最环保的交通形式。科学规划交通线路,采用环保交通工具。市民消费低碳化就是提高市民的低碳消费理念,选择低碳的生活方式,出行采用低碳方式,降低私家车能源使用和排放,提倡绿色交通,购买适宜的房子,节约能源需求,消费天然食品。低碳管理和服务对于低碳城市化也有促进作用。制度创新要不断完善低碳交易的市场运作机制,快速发展资源流通市场等。
社区是城市建设的突破口,要使用低碳材料和技术,转变生活方式。低碳化是低碳城市得以实现的重要保障。新型城市化需要创新发展模式,注重内涵和外延的扩展的结合,降低能耗,绿色发展。新型城市化也要有指标要求,提高城乡协调水平,制定合理的评价体系。低碳新城不是片面追求数量、速度、规模,而是科学、全面、人本、和谐可持续发展,能够不断完善城市功能,摒弃粗放经营,注重优化城市空间结构,促进生产方式转变,建设适宜居住的城市环境,提升城市文化品位,有效扩大内在需求。政府要大力促进小城镇工商业发展,促进企业增多,缓解大城市人口过多的压力,在大城市周边大力建设卫星城,消除大城市病。政府要加强城市基础设施,提高现代管理水平,促进居住空间融合,消除社区的身份地位等级,消除空间阶层隔离。低碳新城需要以人为本,为居民服务,需要打破城乡二元结构,解决土地利用粗放的问题,做好制度设计,制定城镇化的合理标准,推动基础设施不断完善,走集约紧凑多元化的城市化道路。
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批判逻辑沿袭自马克思的货币拜物教批判理论,重点考察了日常生活空间的意识形态功能和符号意义。列斐伏尔凭借“空间生产”范畴对马克思社会批判理论作了重新建构,也阐释和论证了社会空间的特质:政治意识形态的工具。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批判也沿着“生活”向“生产”的逻辑进路发展。空间资本化把资本法则扩展到日常生活每个角落,日益控制了公民生活的方方面面。“个人不是一个被权力的实施抓牢的预先给定的实体。个人及其身份和特性是权力关系对身体、运动、欲望、力量施展作用的产物。”[16]空间生产的程度表明了生产力的水平,体现着物质生产的扩大,既是扩大再生产的条件,又凭借压缩时间提升着生产效率。资本主义是不断扩张的,让日常生活陷入资本逻辑。资本灵活积累让审美实践对于空间体验特别敏感,用空间体验来建构空间。资本灵活积累更加突出了当代生活的灵活性、偶然性和新颖性,让空间碎片化引起文化危机。地球村的出现,让信息存在成了全部。空间生产是资本克服自身危机的手段,是资本积累的要素。社会关系总是处于一定空间架构中,社会制度是持久性的空间,想象能激发空间活力,需要将空间补充进马克思理论,要在具体的历史地理中需求人类解放道路,用空间建构代替革命。“金钱、生产力和军事力量可能是霸权得以长期维持的三根支柱。”[17]空间生产是多方面社会因素的产物,与社会生产力具有同步性,是生产力进步的呈现和路径。
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批判既蕴含宏观的历史维度,又蕴含微观的阶段性维度。空间既是人类生产实践的场所,又是家庭关系的寓所。列斐伏尔研究了空间生产的机制,即重点关注了空间的堆集过程及布展方式。人类社会实践在对空间的改造中,让物理空间带上人类思想、社会活动的烙印,让空间成为社会化存在。列斐伏尔对真理的探索和对自己理论的不断更新,对理性的自我反思和对主体性的关注,以及毕生的学术追求和人格魅力,都是值得学习的。一方面,地理学家要保持求真的原则,只有对真理的追求才能保持强劲的学术体系话语权。另一方面,地理学者需要促进持续的反身性批判。一个包容性的人类地理批判和讨论才有活力,一个提倡个性解放的民族才有团结意识。列斐伏尔是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角度考察空间生产异化现象的。空间生产及其问题成为哲学、城市学、地理学、管理学、信息学、建筑学、环境学等很多学科的热门话题。随着资本运作逻辑的转化,社会空间生产现象领域成了法国马克思主义者关注的理论重点。它始于列斐伏尔以空间生产为切入点对日常生活不合理现象的批判,层层递进,由不完善逐渐走向完善。列斐伏尔作为一个积极参与社会运动的学者,始终保持对弱者的关注和对主流的反叛。考察列斐伏尔社会空间批判理论形态的派生逻辑,有助于更好理解空间生产伦理的规范体系。空间生产导致了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引发环境污染、资源短缺和生态破坏等诸多生态问题。社会学者创造了一些新的范畴,如“景观社会”“消费社会”“符号社会”等,竭力揭示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方式的新特点。苏贾对列斐伏尔空间生产批判伦理给予高度评价,“故在空间性、历史性、社会性这一三维辩证关系的重新平衡中,列斐伏尔确立了一种颇有挑战性的联系,并创造性地颠覆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个基本假设,把它空间化了”[18]。列斐伏尔的空间批判努力深入历史,挖掘日常生活的丰富性。苏贾用“第三空间”理论补充空间生产批判,拓展了列斐伏尔空间批判理论的内涵,但由于形而上学的基础,带有乌托邦色彩。
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批判对中国城市空间生产也具有启示意义。城市空间生产是走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需要克服弊端,走创意城镇化道路,消除二元体制,实现城乡一体化发展。城市应该让人类生活更美好,需要建立和谐的城市环境,让人活得更幸福。城市化需要和谐发展,建立田园城市,促进城乡互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要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农村交通,实现饮水安全,发展清洁能源。要推进城乡义务教育均衡发展,逐步健全农村医疗保障制度和社会保障制度。构建长效机制,解决失地农民后顾之忧。要把农村天然资源转换为优势资源,注重城乡协调发展,重视公共服务管理,应该从意识转变、制度完善、主体参与等推动中小城市城市化发展模式的改革。新农村建设要促进意识转变,形成新型城市化发展观念。城镇化要注重发展的数量与质量问题;要促进制度完善,营造新型城镇化发展的制度环境,建立城乡统筹发展制度,集约型资源利用机制,产业协调发展机制,区域协调机制,社会保障机制;我国城市化存在城乡二元发展的不协调性、区域发展的不协调性、增长粗放和空间规模不合理。要解决城市病就要重新进行制度设计,促进体制改革与机制转换,强化科学规划和政府宏观管理。政府要进行意识引导,促进健康城市意识的培育和形成;城市管控和规划上要规范和完善,做好前瞻性规划,加强城市系统建设,还要监督城市中的非理性行为;城市化制度设计还要坚持城市适度人口规模。在中国现阶段城市化进程中,需要采取多项措施提高城市人口承载能力[19]。
总之,列斐伏尔在空间生产理论中融合了马克思社会批判、尼采历史轮回思想、黑格尔绝对精神等理论资源,主张凭借艺术改造日常生活空间,提供了一种可能性的差异空间生产实践,无疑具有开创性意义。由于列斐伏尔的努力,社会空间正式进入人们的视野,让学者可以通过空间批评重构完整的理论,以便为世界地理学发展做出应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