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丁·麦考林
前情概要
埃爾莎不信任MCC.博克夏尔。他在埃尔莎母亲波维太太开的波维古董店里帮忙,显得很神秘。每当顾客对某件古董感兴趣的时候,MCC都会娓娓道来一个古董背后的精彩故事。
MCC讲述的故事像是在说谎,可这些“谎言”寓意深刻,总是能打动顾客。这天,认为波维古董店收赃的警官走进来盘查时,MCC向大家讲述了拉盖书桌背后的故事。
拉盖书桌:谁是凶手?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房间。”法雷尔探长说,“这里发生了凶案,必须要做笔录。”
屋外下起了雨,寒冷刺骨。安格斯·考斯蒂克被人发现倒在他办公室里合上的书桌拉盖上,胸口插着一把裁纸刀,手里攥着一张欠条。客厅里,考斯蒂克家的客人呆坐着,一言不发。一位中年妇女用手帕遮住面孔,呜咽个不停:“我可怜的安格斯!”
“冷静一下,派克小姐。”法雷尔探长说,“我保证很快就会把事情弄清楚。从星期五晚上到今天上午,大雪封路,报警时外面没有什么走动的痕迹。所以说,从那时起,这里就没有人进出过。我想可以认定,凶手就是这个房间里的某个人。”
客厅里的人们瞪大眼睛,用狐疑的目光彼此打量着:
恩尼德·考斯蒂克:受害者的女儿;
内维尔·考斯蒂克:死者的侄子,膀大腰圆,不修边幅,酒杯不离手;
蒂莫西·格里波利:死者的秘书,是个侏儒,曾在马戏团当演员;
温布利·普尔:死者的生意伙伴;
贝蒂夫人:死者的管家。
法雷尔探长把警长拉到一边,说:“我去犯罪现场,在那儿逐个讯问嫌疑人。犯罪现场会让罪犯变得神经质,更容易露馅儿。我有九成把握,凶手是死者的侄子。”法雷尔探长穿过办公室那扇被撞坏的门,边走边说,“死者是因为胸部受到从上向下的袭击而死亡,显然,袭击者身材高大,是从死者背后下手的。”
“谁能这么干呢?”警长问。
“温布利·普尔,或者是内维尔·考斯蒂克。”
“死者手里攥着的1000英镑欠条是谁的?欠条昨天到期。”警长又问。
“内维尔·考斯蒂克的。他欠死者一笔钱,还不起,就杀了他。”
“探长,办公室门从里面反锁着,管家得让内维尔·考斯蒂克把门撞开,否则没法儿进去,也发现不了尸体。房间没有窗户,凶手是怎么逃走的?”
“我还没下定论。唯一可以彻底排除的嫌疑人是死者的秘书格里波利。他和考斯蒂克面对面站着,也够不着他的胸部。人家坐着,格里波利也不可能刺中他的胸部。先叫他进来,让他说说其他人,说说死者。”
格里波利被请了进来。他盯着书桌,表情十分痛苦。他的身高只到书桌最上面的抽屉,可他毫不费力就爬上了椅子(显然经过长时间的练习)。
“格里波利,您已故的老板为人怎么样?”
“他和蔼可亲,慷慨大方。”格里波利大声说,“他严厉又不失公正,到哪儿我都这么说……我知道有人不喜欢他,可自打我在这儿工作那天起,从他身上,我只感受到善良。他发工资出手也很大方。”
法雷尔探长用钢笔敲着牙齿问:“你说‘有人不喜欢他,到底是指谁?”
“他的侄子内维尔一年前向考斯蒂克先生借了一大笔钱,我觉得他不想还这笔钱。管家贝蒂夫人因为偷喝主人的雪利酒,偷盗家中财物,遭到主人警告。”警长的铅笔在纸上不停地记录着。“考斯蒂克先生和普尔先生为账上某些反常的地方争吵过,普尔先生从公司盗用钱款。恩尼德当然爱自己的父亲,可她若是发现父亲结婚后要变更遗嘱,不给她留一分钱,她会对父亲怎样?”
“结婚?你是说考斯蒂克要结婚?!”
“是的,长官。他要娶派克小姐,那个古怪的女人,我有时觉得她脑子不大对头。”
“谢谢你,格里波利先生。请你出去和其他人一起等候,请管家进来。”
警长若有所思地迈步走向拉盖书桌。他戴上手套小心地翻起桌盖,查看里面的各个抽屉。记事本上沾有深红色的污渍。“探长,根据我有限的经验,这类比德迈尔书桌有的装有一种机关,能弹出暗屉。对了,就在这儿。”警长抽出笔箱,压了压木珠,一个暗屉便弹了出来,纸张散落在血渍上,“你看,这好像是侦探社的来信,与派克小姐有关。考斯蒂克先生正在调查自己的准新娘。没有十足的把握,任何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被请进来的管家矢口否认喝过或偷过考斯蒂克先生的雪利酒,一勺也没有。她还否认遭到过警告。“他确实爱发牢骚,可他从未抱怨过我的工作,从未怀疑过我的诚实。”
派克小姐是死者的未婚妻。“是的!我们订了婚,幸福就在眼前,可现在……现在!”泪水冲断了她的话语。
法雷尔探长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讥笑:“那你知道你未婚夫雇佣私家侦探调查你的过去吗,派克小姐?书桌里的这些信件读起来很有意思。”
派克的手帕掉在了地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还要我说什么?他看了这些信件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他取消了婚礼,甚至还敲诈我的钱,否则就要说出我的一个小秘密。他说娶我就是为了钱。他死了,我很高兴!”
“您怎么认为,探长?”警长送派克小姐出去,回来后戴上厚厚的黑手套,小心翼翼地依次打开书桌的每个长抽屉,拿出了些旧账本和撕得只剩存根的支票簿。“敲诈一次,就能敲诈两次。”他翻阅着那些存根。“或许——WP?这儿又出现了WP。每四周进账一次,入账人名字缩写的首字母都是WP。会不会是考斯蒂克先生抓住了温布利·普尔先生贪污的把柄,敲诈他?”
法雷尔探长一拍大腿:“他最值得怀疑。马上请他进来!”
普尔踉跄着走了进来,他脸庞红红的,重重地喘着粗气。法雷尔探长开门见山地问:“死者曾经敲诈你,对吗?”
“是真的。”普尔承认道,“可我没杀他。”
“温布利·普尔,我要逮捕你,因为……”法雷尔探长义正词严的逮捕令还没说完,就被警长的一声干咳打断了。法雷尔探长有些尴尬,他只能先把普尔请出去。
“怎么啦,警长?”
“我只是納闷儿,普尔先生杀了敲诈他的人之后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发现尸体时,房门是反锁的。”
法雷尔探长用力地跳了起来:“他躲了起来,直到发现尸体,然后趁乱溜了出去。”
“那他藏在哪儿?”
“他躲在窗帘后面!”
“普尔块头很大,探长。”警长说。看着法雷尔探长的啤酒肚透过窗帘露了出来,警长满脸狐疑。
法雷尔探长从窗帘后走出来,一屁股坐到满是尘土的旧椅子上,阴沉着脸说:“躲猫猫可以,可这是杀人。除了格里波利,每个人都有作案动机。”
警长含糊地应了一声。他回到拉盖书桌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放大镜说:“法医能派上用场。刚才我发现这些头发时,便给他们打了电话。”
“什么头发?”
“在锁具里面发现的。跟考斯蒂克先生的头发不是一个颜色。书桌的抽屉里有血渍,这说明桌盖在发生命案时是开着的,发现尸体的时候也没关上。探长,您现在想让格里波利回来吗?”
“那个侏儒?他可是唯一说考斯蒂克好的人,他的薪水也不错!”
“这是他的一面之词。书桌里的账本明明白白记着没有周支出或月支出,格里波利的工作好像得不到分文报酬。”
警长走到门口,喊侏儒秘书进来。“探长让我再和您核实几件事。”警长说。“你是考斯蒂克的秘书,一定熟悉他的书桌。我是说,他可能常差你从书桌里为他取文件、账簿什么的。”
“从抽屉里取?您看我的身高,最上面的抽屉我可够不着。”
“要是用一把椅子……”
“可能吧……我没被……我是说……他不差我的。您明白吗?”
“你想说他不常差你,对吧?否则怎么会有你的几缕头发挂在锁上呢?”法雷尔探长问。
格里波利用手拍了一下头:“哦,对,偶尔吧。”
“格里波利先生,可能就那次,对吧?”警长把椅子用力推向书桌,示意格里波利演示给他看。侏儒爬到椅子上,身子前倾,去开最上面的抽屉。“为了够得到暗屉,你差不多要趴到桌面上吧?”
“暗屉?我不知道什么暗屉。”
“打开那个笔箱。”警长插话说。
要打开笔箱,格里波利必须要在膝下垫上那个记事本,像登山运动员攀爬陡峭的山崖那样,身子前倾。
“现在,假定你就是在这儿,突然听到考斯蒂克先生走进来。考斯蒂克先生要是看到你乱翻书桌会很生气的……”
“乱翻他的书桌?从没有过!”
“要找什么?对你不利的把柄?有什么东西让你义务为考斯蒂克先生工作,天天忙里忙外的?”
“我说过,他付给我很高的工资!”
“账簿上可不是这么记的。假如你在这种尴尬的时刻被人打扰了,继续做岂不是比回头更容易?爬进去关上盖子,而不是跳下来,那样会有响动,可能会被人发现,不是吗?”
“你胡说八道!”
“然后,考斯蒂克先生走了进来。”警长突然用起了过去时态,“随手锁上门,不想让人打扰,他看到书桌关着,就像他上次离开时一样。你当然希望他不要走近书桌。要是他只是开下面的抽屉或档案柜,或者打个电话就出去,他现在还活着,对吗?可不幸的是,他想从顶层取东西。他打开盖子,我敢说他一时间没有看清眼前的东西,然后你就用放在记事本上的裁纸刀刺了过去。他的胸部离你也就几寸。很容易,不是吗?”
“不不不!不是我!是普尔,或者是他女儿,不是我!”
“然后,你听到贝蒂夫人敲门,可你知道自己逃不出这个房间,于是就合上了书桌的翻盖,在书桌里面等着,等到门被砸开,发现了尸体,在场的人都一拥而出报警。这时,你毁掉了考斯蒂克先生用来敲诈你的所有文件。等到房内空无一人时,你才爬出来,合上书桌的翻盖,加入外面嘈杂的人群中。管家从没被警告过吧?考斯蒂克的女儿也没有被排除在遗嘱之外。你只希望我们从嫌疑人中锁定罪犯,但你提供的信息太多了。你要是只指证一两个人,可能效果会好些。我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无话可说!”格里波利喊道,“我等律师来!”他站在打开的书桌上,比任何人都要高。
“蒂莫西·格里波利!是你杀害了考斯蒂克先生,我要正式逮捕你。警长,打电话叫辆押解车。”远处传来警笛声,警长一小时前叫的押解车已经到了。
编辑部评论
麦考林是久负盛名、备受赞誉的儿童文学作家。她的作品从不描绘当下的现代生活,而总是设定在某种历史或文化背景下,运用各种表现手法来揭示人生的永恒主题,帮助孩子们开阔视野,探索他们不熟悉的世界,进而得到思考和成长。《神奇的“谎言”》赢得了英国卡内基文学奖和《卫报》儿童小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