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碗
途经一座小镇,迷了路,问道于河边一个钓鱼的老汉。老汉穿着邋遢,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见我问路,他望了望天色,突然说道:“这天怕是要下雨了,要不,先到我家里歇会儿?”我本不喜叨扰别人,可不知为何,却被老汉温暖的笑容吸引,便一同前往。
跟随老汉进了一所院门,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的香气,地上也尽是木头碎屑。老汉带我走进厅堂,案几上陈列着几尊已经雕刻完整的神像。老汉脸上绽放神采,说:“看,这些都是我的雕刻作品。”
我不由赞叹,老汉却丝毫没有自傲之意,而是向我说起了他的往事。
老汉年轻时因为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便离开父母去了大城市。他四处寻找适合的工作,他从一家建筑公司的底层做起,一步步努力坚持,终于在建筑行业里崭露头角,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为了更好地发展,他又与朋友合伙做生意,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没想到朋友却骗光了他所有的钱,他自此一蹶不振。
一天,老汉蹲在公园的石子路边,不知该何去何从。一个写生的画家来到他身边的石凳坐下,画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很专注地画着身邊的风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画家依然慢慢地画着,不知是对哪里不满意,画家撕掉了几乎接近完美的画作又重新开始。
老汉感到很好奇,便问画家:“请问,您花这么长时间辛苦作的画,就这样扔掉不觉得可惜吗?”画家很友善地回答:“画作虽然是我辛苦的成果,可我也明白,放弃是为了拥有更好的。就好比这园中花草,凋零就意味着结束吗?不,只要你有一颗永不凋零的心,无论何时,都能推倒重来,生命仍会绽放光彩。”
画家的话触动了老汉年轻的心,或许当下确实是最糟糕的时光,但每个黑暗处必都隐含着一丝光亮,他知道当下唯一能做的是让心丰盈,找到光亮所在。
老汉决定不再逃避。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拜师学习了雕刻。一次次揣摩,一遍遍练习,一双手多次因为雕刻而划伤,但他从不放弃,日复一日地在一块块木头上重复创作。
多年后,老汉创作出许许多多优秀的作品。人们闻风而来,对他的作品赞不绝口,甚至有海外商人要重金收购他的所有作品,老汉却憨厚地说:“这只是我闲时刻着玩的,不值钱。”
不久前,有个工艺美术大师专程来看他,竖起拇指夸赞他的手艺:“这些雕刻,或许会为你赢得意想不到的名声与财富。”老汉听了却咧着嘴笑:“名声对我来无关紧要,我做这个只是因为我真心喜爱,而它又能够带给我快乐,这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财富。”
听完,我不禁感叹:“或许,生命最好的风景就是遭遇磨难而不浪费,保持内心克制,让每一个弯路,在未来都成就一个更好的自己。”
故事家2018年3期